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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經聲道韻道門窺,欲得高妙思緒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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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姜了欲敲開林浩宇丹房的門、看見林浩宇那如喪考妣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林浩宇看見這一縷笑容,一時間有點邪火上涌:“了欲道長,就這房子、這房子,怎么是人居住的?”

  “所謂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姜了欲搖頭晃腦地說道,開始掉起了書包。

  可他的書包剛剛掉了一半,就被林浩宇粗暴地打斷了:“了欲道長,苦也要有個限度吧?難不成我也要學你們餐風飲露?還是坐在這四處漏風的丹房中,高歌一曲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姜了欲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了,他面色冰冷地說道:“施主,我知道你必然是來自富貴人家,但這里是青霞觀,與世無爭,超然世外,凡俗的那些東西,還是別拿出來比較好!”

  說著,這姜了欲站起身,四下里走了走,說道:“你只道你這丹房破舊,其他的道友,還有不如這間的!道門,講的就是修心養性、隨遇而安,若連這些許苦楚都受不了,又談何修仙?”

  林浩宇聞言,面皮為之一紅,默然不語。

  姜了欲嘆了口氣,搖搖頭:“你若只是這等模樣,趁早回家去罷。入門所需的第一課,可不是你這種心性可以承受的。”

  林浩宇一聽“回家”二字,頓時一個激靈,起身堅決地說道:“小子向道之心天地可鑒,道長休要再提‘回家’二字。些許苦楚,料想習慣之后也便沒什么了。”

  想到這里,林浩宇卻又是想到了之前的觀瀾道人,這觀瀾道長要看的,卻是林浩宇的“誠心”。念及至此,林浩宇說道:“小子可捐獻一些香油錢,為諸位道長修繕一下居所。”

  “使不得,使不得!”姜了欲這么說著,臉上的寒意卻是陡然消失了。

  姜了欲頓了頓,接著便從懷里摸出一個本子丟了過去:“好好看看吧,這些便是道門謹記,附上本門立教根基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一篇,施主也好對我青霞觀有個了解。”

  說著,姜了欲站起身向丹房外走去,同時說道:

  “明日清晨,待晨鐘敲響,施主請往正殿而去,參加入門后的第一次早課,開始這第一課。”

  林浩宇恭聲應是,直將姜了欲送到門外,才回頭查看那個本子。丹房門外,姜了欲回頭看了看,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屋中,林浩宇小心翼翼地展開那個本子,開始仔細地閱讀。這本子的內容很是枯燥,無非是一些道教禁忌罷了。但他一心向往著修仙成真,哪怕是再枯燥的東西在他的眼中也堪比絕世經典。

  首先是道門中稱呼的規矩,道門不分男女,以乾坤為稱。男為乾道女為坤道,連道袍的樣式都是一樣的,統一以“師兄弟”相稱,可謂是男女平等之典范;不過青霞觀是個小廟,不收坤道,日常上倒是省了這些區分。

  林浩宇現在還是俗人,但日后若是入了這青霞觀,那邊也給按照這規矩來。

  其次便是道不言壽。佛講來世道求今生,說穿了就是道士大多求一世飛升,年紀這玩意在道士看來不過浮云,問道士多大歲數、尤其是一個老道士多大歲數,那簡直和問禪院方丈娶親了沒有一樣,犯忌諱。

  再次講的是道不朝亡。和上一條一樣,道士們重生輕死,又想避免沾染陰晦之氣;因此,除了父母、師長逝世羽化之時叩拜,其他亡者均不下跪。

  不知不覺間,日已西斜。

  前院傳來誦經聲,料想是道士們開始晚課了,大小道士二十許,誦經聲瑯瑯,雖然那經韻林浩宇一句也沒聽懂,卻自有一種讓人心神寧靜的力量。

  林浩宇聽得那誦經之聲,不禁擺了個五心朝天的姿勢,舌尖一頂上牙膛,照著林家白虎神訣的入門篇開始搬運體內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真炁。

  良久,誦經聲漸止,林浩宇也慢慢睜開了眼睛,不覺腹中一陣雷鳴,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露出一縷苦笑:

  “嘿嘿,從早晨到現在,只有一張炊餅下肚,果然是撐不住了。但愿,但愿在這里能學到餐風飲露之法,也不至于餓死。”

  這樣想著,門外傳來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施主,馬上晚齋了,了欲師叔吩咐我過來請您過去。”

  林浩宇翻身下床,整理了一番衣帽,打開了丹房門,只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童站在門外,一臉的恭順。瞧那精氣神十足的模樣,分明是修煉內家功法已然小有成就。

  林浩宇看著他,溫和地說道:“那便走罷。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位道長的徒弟?”

  “家師了絕。”小道士低眉順目地說道,“小道俗名李林,得家師賜名塵心。”

  “那日后如果我拜入監院門下,你道法比我先成,是否我該稱呼你師叔。”

  “使不得使不得,我道門歷來注重尊師重道,尊長有序,亂不的亂不的,休要亂說,哪怕你道法低微,師爺門下,總是小道的師叔。”

  林浩宇點點頭,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地向著齋堂走去,其間,林浩宇也不知道在肚子里把村里那個狗屁的說書先生罵了多少遍:“所謂天地君親師,這是最最基本的東西了,可你個老王八蛋,為了招徠那幫閑漢去賞個茶水錢,都干了些什么?”

  “按你所說的,功力提升一個境界,門派中的地位提升一個境界,那這個未來小師侄不還得爬到我的頭上去?可你看人家,恭恭敬敬的,禮節上做得分毫不差,尊師重道的習慣多好?”

  “小爺當面罵你不知禮儀,可笑那幫閑漢還幫你搭腔,說是甚么‘若功力高輩分低,豈不被弱者當做狗來使喚,好沒道理。’可你們也不想想,剛入門的哪怕是輩分再高,又怎么好意思指使人家?”

  “你老爹耕田,一年不過百十貫大錢的收入。可你呢,說書賺錢,那幫閑漢聽得爽利了,打賞的銅錢加起來又何止百貫?可我也沒看見你拍著你爹肩膀叫大哥啊!”

  也不管遠在臥虎莊的那位說書先生打了多少個噴嚏,林浩宇就這么一邊罵著,一邊跟著李塵心進了齋堂。大小老道規規矩矩地站了兩列等待開飯,就連身為監院的觀瀾道人都不例外。

  林浩宇仔細看了看面前的飯菜,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一碗清可見底的稀粥,兩人一碟發黑的咸菜。都說修道艱苦,可就拿自己去過的那幾次佛寺,人家的齋飯素食是素食,可最起碼精致啊!

  林浩宇乃是客人,那些道人雖是好奇,卻也沒有過來打攪他,眼見著時辰已到,道士們恭恭敬敬地開始餐前的供養,然后才默默無語地吃飯。

  雖然不知道該想點什么玄門經典,但林浩宇還是在儀式上把這一套學了個十足十。方才那個小本子上寫著“三不起”,林浩宇可是記得分明,因此即便這一餐難以下咽,他依舊未發一語。

  “誠意……觀瀾道長要看的是我的誠意……”

  晚餐簡便到這種程度,吃完的速度也便可想而知,但想著觀瀾道人,林浩宇還是將這難以下咽的飯菜給塞了下去。林浩宇摸了摸依舊干癟的肚子,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都說仙家法術神奇,修仙者也大多擁有餐風飲露之能,想必這道觀如此飲食,多半也是因為這些吧。

  “努力,努力!修仙,修仙!”

  林浩宇坐在自己那張破破爛爛的床上,捏緊了拳頭告誡自己,“都說勤能補拙,如今我也勤快一些罷,把那白虎神訣的入門篇搬運三十六個周天,那觀瀾道長看到我的基礎,定然也會欣然將我收做徒弟的!”

  想到這里,林浩宇也不顧腹中空空,伸手從背囊中取出那盞油燈放在床頭,試著用火石點了下,卻總不能點著,只得將破敗丹房中原來的那盞油燈點著,擺了個五心朝天的姿勢開始搬運,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弱氣息,開始隨著他內功心法的運轉在體內游走。

  所謂:坐臥不拘,寧心和氣,手抱太極,閉目下視,意想丹田,舍棄萬物,無我無他,靜極觀照,如聞泉響,如沐神光,在塵世如在仙境,聞喧鬧如得天籟,靜寂一刻也罷,休憩三刻也得,隨心隨意,長視久往,自得玄妙。

  昏黃的燈光下,林浩宇逐漸進入了空靈的狀態,這一刻,除了他體內的氣感,他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猛然間,下午剛剛看過的那篇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涌上心頭,他一邊運行著功法,一邊思考著清靜經中的文字,竟然無意中達到了分心二用的境界!

  他的丹房外,觀瀾道人靜靜地站在那,仔細地感應著室內的一切。林浩宇的狀況,自然無法瞞過他的那雙眼,因此看見林浩宇五心朝天的舉動,不由得啞然失笑,不由自主的搖搖頭,轉身就走。

  一股晚風吹過,順著林浩宇床頭墻上的大窟窿吹入,林浩宇那始終點不燃的油燈燈捻中似乎出現了豆大的火焰,一陣搖晃,濺出一顆微不可見的火星,隨著風飄飄搖搖地進了林浩宇的鼻腔。

  “……能遣之者,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于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

  蒼老而飄忽的聲音在林浩宇的心頭響起,這一次再不是那不知名的、醒后記不住的咒語,而是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中的原話。這聲音洪亮卻飄渺,幾乎要帶著林浩宇走進另一個層面!

  林浩宇體內的真炁,隨著這誦經聲時快時緩地運行著,不知不覺間,似乎粗壯了那么一絲,等到誦經聲畢,林浩宇輕輕地張開嘴,噴出一股微不可查白氣。

  “小爺,小爺卻是來對了地方!”林浩宇感受著體內那強了一點點的真炁,忍不住淚流滿面,“僅僅是一篇入門的經典,就有如此奇效,果真是仙家法訣!我林浩宇修仙有望,修仙有望啊!”

  一邊想著,林浩宇連滾帶爬地下了床,對著臥虎莊的方向連連磕頭:“感謝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讓浩宇有了絕處逢生的能力!”

  這時候,林浩宇已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進入這青霞觀了,一定要拜入觀瀾道人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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