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妙云的狀體逐漸好轉,虛空之中的紫氣再度波動了起來,這位祭天的古代帝王似乎很是暴戾,動輒就是抄家株九族似的,此時的林浩宇犯了規矩,只要在這玄都壇上的人都會受到牽連,不過他也是光明正大,不會因為林浩宇的犯規而讓蘇妙云死得不明不白。
林浩宇當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這些玄奧的東西都不簡單,特別是這些與規矩、規則、法理等等事物聯系在一起的東西,更是如此。這些玄奧的事物都不簡單,在這里的兩者疊加起來,絕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家一等于二這么簡單,至少也要翻上三五倍才算夠數。
眼見著蘇妙云身邊一名拎著打將鞭的紫色人影逐漸凝實,林浩宇虛晃一劍,賣了個破綻,紫色的三尖兩刃刀當頭劈下,林浩宇斜后方撤了一步,而后猛然間揮出長劍,熾烈的白光將龍潛劍籠罩,直接刺穿了紫色人影的胸膛。
“破!破!破!”
林浩宇一連三聲吼出,龍潛劍綻放出萬道毫光,無數的劍氣從上面綻放而出,將紫色的人影切割得支離破碎。這些紫氣并非肉身,單純的刀劍過后,也不留痕跡,林浩宇不清楚這些紫氣是不是會如同有靈性一般再度凝結,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他此時的選擇便是將其徹底地粉碎掉。
“啊!”
紫色的人影如同有血有肉的人一般,仰天發出一聲嘶吼,徹底破碎開來,而就在這時,蘇妙云也睜開了眼睛,她身旁的人影徹底凝實了起來,只聽虛空中傳出一句“附逆,當誅”,紫色人影便是猛然間一鞭揮出。
蘇妙云剛剛睜開眼睛,哪里有時間提防?她“哎呀”一聲,下意識放出一道遁光,那是一只銀光閃閃的小湯匙,迎風見長,化作一面盾牌擋在了她的身前,紫色的打將鞭打在上面,發出一聲轟鳴,蘇妙云的面色微微一白,她站起身來,伸手抓起后背的鍋,就要動手。
可就在這時,一聲雷鳴般的聲音傳來,無論是林浩宇還是蘇妙云,在這一聲斷喝之下都猶如見到天敵一般,臉色慘白,嘴角不自覺地溢出了鮮血:“怪力亂神,天誅!”
玄都壇上的紫氣突然間消散開來,在虛空中凝聚出一朵巨大的云彩,暗紫色的雷霆在玄都壇上凝聚,一道紫黑色的雷霆對著兩人當頭劈下,圣威赫赫,林浩宇二人體內的真炁乃至血液都被凝結,就連一點抵抗的心思都無法生出!
“我命休矣!”
林浩宇的心頭突兀地浮現出這句話,面對天道的威嚴,休說是他,就是那些成名已久、也退隱已久的渡劫期修士,不也是要小心應對?
一聲悠遠的嘆息從呂祖殿方向傳來,正是無爭道人:“唉,貧道就少說了一句話,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用上了法寶?”
隨著這一聲嘆息,一只紫色的袖子憑空出現,在虛空中打了一個轉轉,將那道雷霆砸成了粉碎,甚至就連天上的云朵都出現了些許的破碎,不過不等那多劫云再度醞釀出雷霆,這只袖子將林浩宇二人抄起,徑直消失了。
玄都壇上的雷霆明顯是依靠著那位傳說中的漢武帝的帝王威嚴維持著,脫離了玄都壇的范圍,也就沒有了依靠,那朵劫云中的雷霆醞釀了許久,終究因為沒有目標而不甘地消散了開來。
呂祖殿前,無爭道人看了看面色依舊蒼白的兩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對著蘇妙云說道:“我就以為林浩宇不知道上面的禁忌,特意讓你上去幫幫忙,怎么林浩宇沒事,倒是你犯了如此錯誤?蘇家現在連那個時候的規矩都忘卻了?!”
蘇妙云張了張嘴,卻是沒說出半句話來,無爭道人抖了抖一片漆黑的右邊袖子,不由得一陣的咬牙切齒:“貧道這身衣服雖然不是正宗在天庭時上朝禮拜的,也是凡間界千金難求的東西,就這么被打了個破碎,沒有個百年功夫的溫養是復原不了的,你們啊……”
蘇妙云的臉上紅了一下,低下頭開始捏自己的衣角,不過林浩宇偷眼觀看之下,明顯看見她的眼角帶著些奸猾,想想也知道,以這位的脾氣還能不好意思?八成是想要賴賬了,一個女子如此表情,無爭道人還能怎樣?
無爭道人看了看蘇妙云的動作,咬咬牙,突然指了指林浩宇:“她是一個女子,也便算了,這次這筆賬記在你的頭上,都從你的單費里面扣,大概……”
說著話,無爭道人顫抖著右手掐算了一番,很顯然,硬抗那一雷損毀的不光是這身衣服,右手還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原本不過一個呼吸就能弄明白的事情他愣是掐算了半柱香,這才說道:“也不長,一百年的單費。”
林浩宇翻了翻白眼,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把這筆賬算到自己的頭上,但他不打算爭辯,玄天觀每個月的單費并不多,正兒八經的道士也不會靠著這點單費過活,他經歷過這么多,手頭還算得上寬裕,也不會把這點單費看在眼里。
無爭道人抖了抖袖子,一層紫氣涌出,袖子上的焦黑痕跡消失不見,就連右手的顫抖都瞬間痊愈了,他背過身子向呂祖殿后走去,同時說道:“好生修煉,這些日子其他門派的精英弟子應該都會來,你們可以去見見,千萬不要丟了我們玄天觀的臉面。”
林浩宇點頭應是,不過他很敏銳地發現,在背過身的一瞬間,無爭道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壞笑,他挑了挑眉,口中呢喃道:“兩個演員?看來不會演戲很容易吃虧呢。”
一旁的蘇妙云耳朵一動,抬頭看了看已經沒有了影跡的無爭道人,轉過頭來看來林浩宇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有意見么?”
林浩宇抬起頭來望了望天空,慨然長嘆一聲:“這天光大亮的,可是把我的眼睛都晃花了。”
此刻夕陽已然完全西墜,偏生今天初一,天上又沒有月亮,天空一片漆黑,他這話里敷衍的成分也著實太多了一些,蘇妙云咬了咬牙,伸手摸到了背后的鍋柄,淡紅色的真炁一閃,就要將這鍋拿出來送林浩宇一記狠的。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個輕浮的聲音,讓蘇妙云不得不停下了動作,與林浩宇一道皺起了眉頭:“哎呀呀,這大黑天的在呂祖殿前卿卿我我打情罵俏,就不怕祖師爺怪罪下來,一雷把你們劈了?”
林浩宇轉過頭來,看了來人一眼,以他的實力,即便是天色漆黑,也無法阻擋他的目光,只見來人身高六尺有余,身上一身淡綠色的長袍,頭頂逍遙巾,腳踏麻鞋,手中拿著一柄折扇輕輕搖動,上面寫著四個大字——難得糊涂。
再看來人長相,卻也算得上是儀表堂堂了,配合著略顯瘦弱的身段,倒也有一股子書生氣概,只不過那臉色卻蒼白的嚇人,也不知是修煉某些功法的后遺癥還是先天如此,整體看來給人一股陰森的感覺。
林浩宇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著他,還不等林浩宇說話,來人哈哈大笑:“我當是誰如此的奔放呢,原來是林浩宇林大真人,玄天觀觀主無爭道人的小師弟,三長老幽隱道人拼死護著的命根子,失敬,失敬,著實是失敬啊。”
轉過頭來看了看蘇妙云,他繼續笑道:“這玄天觀是要和蘇家聯姻了還是要和神廚派合流了,怎么蘇大小姐還和林大真人混在了一起?嘖嘖,不過還真是‘珠聯璧合’啊,在下就不打擾了,哈哈,哈哈。”
說著話,來人陰陽怪氣地笑著,轉過身就走,蘇妙云臉上青氣浮動,她明顯認識來人,因此冷哼一聲:“韋渡海,你好大的狗膽,編造謠言中傷道友,你就不怕靈官爺的金鞭不成?!”
韋渡海扭過頭來,哈哈笑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要是貧道說一句話就能把你氣成這樣,那只能說明被貧道說中了痛處不是?道家,清靜無為嘛,你蘇大小姐這么大的火氣,可不是道者所為。”
搖頭晃腦地“嘖嘖”了兩聲,韋渡海繼續說道:“貧道就是隨口說說,二位不要放在心上,哈哈,至于是非自有公論,你看,旁邊這么多的道友可都在看著呢。看你的心性就知道神廚派什么德行,根本配不上玄門正宗四個字嘛,幾句話就忍不住了,你看看人家林大真人,這才叫養氣的功夫好嘛!玄天觀,這個!”
說著話,他比了個大拇指,周圍傳來一陣笑聲,蘇妙云游目四顧,就見幾個其他門派的修士哼哼哈哈地應和著,她的臉色鐵青,剛想開口訓斥,耳邊想起了林浩宇的傳音:“最近我玄天觀的風頭太盛了,有些人可就看不過眼了。”
隨后,剩下的話被林浩宇直接說了出來:“對于這種咸魚,有什么可以理論的?直接打一頓讓他閉嘴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