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剛剛回到一樓,林浩宇就發現了一處特殊的地方——石像后面的一塊石碑。
看起來這就是一塊最普通不過的石頭,后面也沒有什么密道,但就是因為它的過于普通,才讓林浩宇瞧出了端倪。
沒有陣法的保護,也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但這么多年來,這塊石頭居然沒有一點點風化的痕跡,雖然看上去很是粗糙,但入手處確實光滑無比,上面所有的劃痕,都是很久之前刻下的,看年代至少也有千年之久。
“在神像的后面藏著這么一個石碑……”林浩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他伸手一提,就想要將這塊石頭提起來,卻發現這塊石頭重逾千斤,單憑他肉身的力量根本無法輕易撼動。
一旁的江宇伸出稍顯干枯的右手,和聲說道:“此物放在此處,必然有它的用途,若是輕易移動,壞了這里的風水局,怕是不妙啊。”
江宇在探索各類門派遺跡的方面可以稱之為行家了,既然他說不用搬,請林浩宇只能點點頭:“那么,二位道兄就來看看,這塊石碑上到底刻著些什么?”
聽了林浩宇的話,江宇湊了上去,仔細觀看著上面的刻痕,不時用手輕輕撫摸,過了良久,這才說道:“似乎是傳承石碑,記載著某位大能在突破的時候的一些感悟,不仔細參悟,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價值。”
停頓了一下,江宇繼續說道:“能夠被放在這種隱秘所在的傳承石碑,若不是極其珍貴,就是極端雞肋,所以我的建議是,大家分別對這塊傳承石碑進行感悟,能夠得到什么,就看我們自己的機緣了,如何?”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紛紛點頭答應了下來。江宇指了指石碑,說道:“貧道受傷之后,便醉心于遺跡探索,因此查閱了不少的古典文集。對這東西的認識還是要比二位多一些的,由貧道先來吧。”
看見濟慈禪師也點頭表示同意,林浩宇也只能點頭表示同意,只見江宇抱過一個蒲團,在傳承石碑前盤腿足下。運轉神魂,將自己的一縷神魂探向傳承石碑,他這么做不是為了貪功,只是為了降低風險。
傳承石碑分為很多種,正所謂道為本、法為體、術為用,最常見的是大道傳承,傳承的是對天道的感悟,最為平和;
第二種為道法傳承,傳承的是某些一脈單傳的道法,正所謂“無德不行法”。這些道法都帶著些后遺癥,因此想要修習甚至觀看都要花費一定的代價;
最后一種,便是秘術傳承,也是最為兇險的一種,這些實際應用上的法術最是消耗人的精氣神,在參閱的時候同樣也需要大量的真炁、神魂之力的支撐。
而這三種傳承石碑,又根據其中蘊含的道、法、術的等級不同,而分為不同的層級,越是高級,所消耗的神魂力量也越大。據傳最頂級的秘法傳承足以將一名凝丹期的修士榨成人干,而這塊傳承石碑所在的位置如此詭異,說不得就是一個門派的立派根基,由不得他不小心應付。因此他只是使用了一點神識且隨時可以切斷與神魂之間的聯系,一旦發現不妙立即撤回,也能避免更大的損失。
林浩宇左手虛握,一道雷光在掌指間閃爍跳躍,他在隨時準備出手,雖然用雷光切斷江宇的神識會造成一定的傷害。但總要比被其中的秘法吸光了神識要好,兩者一個是損耗表象,另一個則是傷在根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該如何取舍。
但是過了良久,也沒有絲毫的動靜,無論是氣機還是其它,都顯得平和異常,并沒有什么異常出現,想來也是,作為一個道家門派的傳承石碑怎么也不會是邪門的玩意。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江宇這才從傳承石碑中拔出神識,此時的他滿臉的茫然,林浩宇出聲問道:“江宇道兄,不知道這塊傳承石碑中到底有什么傳承,為何道兄會一臉的迷茫?”
江宇搖搖頭,嘆了口氣:“貧道的境界還是不夠啊,這里面似乎蘊藏著一種至簡的大道,卻不是貧道這個境界能夠參悟的,二位來試試吧,貧道是一無所獲啊。”
聽著他的語氣,林浩宇和濟慈禪師相視一眼,林浩宇說道:“禪師先來吧,我調息一番才好,我修煉的功法還有些后遺癥在。”
濟慈禪師點點頭,也沒有推辭,佛門和道門的功法根本上有不同,但在實際應用上還有很多的相同之處,可以互相借鑒,歷史上就有不少的高道、高僧佛道雙修,最后達到了極高的境界,破空而去,傳為美談。
林浩宇也找了個蒲團坐下,開始慢慢地調息,一連兩次的修為提升并沒有讓他體內不穩的真炁有什么本質上的改善,即便是心燈的火星再度灼燒了一部分尸氣,也只能讓他借助境界提升之時對“道”的理解,將那些不穩定因素壓下去,方才在和李立權進行戰斗的時候,消耗實在太大,原本勉強壓制的那股不穩定再度開始蠢蠢欲動了。
真炁流轉,卻并沒有為林浩宇減輕絲毫的壓力,一如最初那般,林浩宇的眉頭慢慢擰起,又慢慢松開,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喃喃說道:“看來,還是要早點回到玄天觀啊……”
就在此時,濟慈禪師也醒了過來,臉上同樣寫滿了迷茫,他苦笑著搖頭,枯瘦的臉上滿是黯然:“即便貧僧強行催動菩提心進行感悟,也未曾得到分毫的啟迪,也不知這到底是某位前輩的無心之作,還是真的蘊含著大道,現在就看林道友了,無論如何,這塊石頭必須帶回綠洲去,讓前來此處的元嬰期前輩看看。”
林浩宇點頭稱是,也不再壓制體內的真炁,起身來到傳承石碑錢,再度盤膝坐下,將神識慢慢沉浸在其中,頓時,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從石碑之中傳出,林浩宇整個人仿佛置身于冬日的暖陽之下,一股閑適之感瞬間充斥身心,就連體內有些暴動跡象的真炁都因此被壓下來。
隨著神識的全部進入,林浩宇的神魂仿佛置身于一片金光之中,金光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在不停地律動著,一瞬間,林浩宇居然找到了地脈之炁的感覺,只不過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因為這是一種完全陌生的光芒,其波動根本沒有什么規律可循,似乎比地脈之炁更加高級。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悠悠的誦經聲從林浩宇的心底傳出,那是玉佩在輕聲吟誦著《道德經》,上善若水,這部道門經典宛若流水一般從在林浩宇的心頭緩慢地流淌著,林浩宇一時間有些明悟,但根本說不出自己到底領悟了什么,玄之又玄,不可言說。
誦讀至第四章,《道德經》戛然而止,轉而換成了《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林浩宇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微笑,雙手下意識地翻動著,開始結印,這些印訣由慢到快,隨后舞出一片殘影,就在《清靜經》誦讀完畢、換回《道德經》之時迅速變慢。
無論是江宇還是濟慈禪師,都盯著林浩宇的雙手觀看,印訣,是道法的外顯,即便不能知曉到底代表著怎樣的功法,但從印訣的掐動與天地元炁的波動上,還是能夠看出些端倪,得到一些感悟,或許在今后對自己實力的提升就會有些幫助。
林浩宇的手印開始變慢,但兩人的眉頭卻開始皺了起來,所謂的慢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林浩宇結印的速度已經達到了巔峰,因此在虛空之中已經不能再留下任何的殘影了,他手指所在的方寸之地,時間和空間已經因為“道”的外顯被隔離了出來,自己看到的手印已經不再連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林浩宇突然自行念道,手中的印訣停止了掐動,慢慢放在膝蓋上,神魂全部放開,任由那道金光從神魂中一串而過。
心燈再度開始跳躍,這一次雖然沒有活性迸射而出,但原本黃豆大的燈火卻長大了足足三倍,火光跳動的頻率與金光閃動的頻率完全相同,林浩宇看了看自己的神魂,又內視了一番心燈,臉上的微笑慢慢放大,最終變成了大徹大悟之后的滿足。
“師叔,師兄,你們的用意原來在這里啊,浩宇,明了了。”林浩宇喃喃說道。
就在這一刻,正在修補地脈的黃興真停下來手中的動作,抬頭向著虛空中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侍立一旁的無爭道人微笑著說道:“看來我的這位小師弟,悟到了那一步。”
“兩界之間的節點快要修復了吧?準備通知修真界的那些門人,把浩宇照顧好了。”黃興真低下頭,一邊修補地地脈一邊說道,“我這里到了關鍵的地方,你得在這里給師叔我護法了,這個時候偏趕上你這個小師弟最虛弱的時候,可別再受什么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