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突破的林浩宇聽了李立權的話,轉過頭看向那些魔教弟子,居然很自然地點點頭:“也是,你不說我還沒發現,你現在帶著的這批貨色還真不怎么樣,比起當年你手下的那批真的可以稱作廢柴了,這就是魔教總壇的精英?就這成色,我突然感覺正道的這些閑云野鶴的配合也不顯得那么烏合之眾了。”
“魔教向來不適合打群架。”李立權搖搖頭,“再廢物也是總壇派給我的,也不能看著你把他們殺光了,出招吧。”
聽了兩人的對話,李立權背后的六個人面色都不太好看,任誰被人當眾說廢物心情都不會好,兩個脾氣火爆的當即站出來,就要張嘴喝罵,卻被李立權轉身橫了一眼,冷聲說道:“說你們廢物算是看得起你們,怎么,想要上來走一圈?”
“若不是我舍棄了一身的殺伐之氣,這種貨色能在我的面前站穩么?”林浩宇在心中感嘆了一聲。魔教的人都是一身戾氣,看似兇狠無比,但過剛易折,若是林浩宇以滔天大勢壓下來,這些沒有韌性的弟子只能在林浩宇更加恐怖的氣勢之下瑟瑟發抖。
看著李立權后面的幾個人,林浩宇不由得搖了搖頭:“真沒想到,底層弟子的戰力上,外宗的反而比內宗的強,我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說著,林浩宇伸出右手,一股庚金之炁噴涌而出,在他的手上凝聚成一柄長劍,造型與龍潛劍一模一樣,他隨手挽了個劍花,突然笑道:“你說,我把你拖死在這里,我身后那一僧一道干掉那六個廢物需要多長時間?我可不是天地教那幫死腦筋,玩什么格物連最基本的計謀都不會用了。”
李立權面色一肅,一張臉開始猙獰了起來,一股黑氣從他的身上騰起,在他的身后凝成一個獸形:“雖然我看這些驢糞蛋子面面光的草包也很不順眼,但總不能讓你就這么干掉了,多少他還能幫我拖一下你身后的牛鼻子和禿驢。”
林浩宇點點頭:“那現在開始,我們做我們的吧。”
這就意味著,二人之間的決斗正式開始,也意味著江宇和濟慈禪師可以對剩下的那六名魔教修士出手了,兩名化液期正道精英的對上兩名破障期、四名煉體期的魔教修士,那簡直就是一邊倒的戰況。
若是按照最初的情況來看,是要江宇或者濟慈禪師出手牽扯住李立權,林浩宇動手牽制兩名破障期的,另一名化液期的則對四名煉體期的進行屠殺,然后干掉兩個破障期的修士,最后圍攻李立權,但若是這樣,雙方之間可以說是勢均力敵,勝負有未可知。
現在,林浩宇一個人便將李立權拖住了,他們兩個干掉剩下的這六個,簡直手到擒來一般,這里可沒有數千凡人軍隊幫助他們,讓他們完成當年林浩宇一擊干掉化液期大和尚的壯舉。
李立權嘆息一聲,也不回身救援了,現在這等狀況,他一個轉身就是腹背受敵的下場,收拾六個破障期、煉體期的魔教修士,對于這些正道嫡傳的弟子而言,上一個人和兩個人并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若是直接將林浩宇作為突破口,或許還能在對方兩人停手之前逃出去。
想到這里,李立權長槍一展,向著林浩宇展開了猛攻,受到內天地之力加持的長槍猛不可擋,林浩宇那柄由真炁凝成的長劍僅僅與其碰撞了數個回合就變得殘缺不堪。
李立權突然嘆息了一聲,凝炁成音,對林浩宇說道:“放下那點小心思吧,你帶來的這兩個可不是傻子,若是就這么放我走,你回去可未必能交代過去。”
林浩宇手上的都做就是一慢,而后才緩緩回道:“放心吧,我不是這點事情就能夠扳倒的。”
李立權一槍刺出,直奔林浩宇的當胸:“看來你是來這里不久啊,根本不知道我在修真界都做過什么,我這顆腦袋在正道同盟那里可是很值錢的。”
林浩宇一劍揮出,將這一槍磕開,真炁凝成的劍上又多了一個豁口:“我不知道你做過什么,但我以前干掉的正道修士也不少,所以……”
“我不可能為了自己,讓你擔上這種麻煩,正道里的老頑固可比魔教銳金派的那些瘋子多得多、也厲害的太多了。”李立權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但隨即他的話里就帶上了惋惜,“如果可以的話,我會選擇皈依正道,道門或者佛門都好,但是我與你不同,我的一切,包括我都生命都已經獻給了至高無上的真魔。”
說著話,他又是一槍砸下,槍桿上帶著的真炁宛若實質化的黑洞,將四周所有的天地元炁全部吸收了過來:“所以,給我一個魔教修士應有的死法,你突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我這個修煉魔教下三流煉體術的廢柴能夠戰勝的了。”
林浩宇舉劍迎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這柄由真炁凝成的長劍被一槍砸斷,巨大的力量讓林浩宇倒退數步,留下了一個空檔,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林浩宇用行動給李立權留下了一個逃走的機會。
李立權沒有動,也沒有追擊,只是提著長槍,靜靜地看著林浩宇,隱約間,林浩宇居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當年教他“蝕心掌”時的時光,這一刻,他想的很多,在北燕的那段日子,在南疆與杜傲天的那次對決……
嘆了口氣,林浩宇的右手再度探出,這一次凝聚的并不是真炁長劍,而是一柄有紫色雷光凝聚的長劍,一絲絲電弧從劍身上跳躍而出,宛若蹦跳著的精靈,他抬頭看向李立權,點點頭,又搖搖頭,而后轉身向著東南方向一躬到地:“弟子今日,開殺戒了。”
話音剛落,雷光凝聚的長劍上一點青芒閃現,隨后化作一條蜿蜒的五爪神龍,在劍脊出一閃而逝,他轉過身面向李立權,舉劍施禮:“劍名龍潛,請賜教。”
說罷,一股滔天的殺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林浩宇頭頂方圓三丈盡被殺氣染成了黑紅色,宛若干涸凝固的血液,雖然無法再擁有殺氣,但現在的他卻能夠借用天地間散逸的殺氣。
“真好奇,你方才到底看破了些什么。”李立權笑了笑,體內真炁流轉,一柄長槍最終化作最深沉的黑色,身后的兇獸虛影也越發的凝實了,林浩宇甚至可以看見它的眉眼,那里沒有殺氣,也沒有半點生氣,有的只是最深沉的冷漠,似乎不把任何的東西放在眼中。
不等林浩宇回答,他再次說道:“算了,將死之人了,知道那么多也沒有什么益處了,你既然起了殺心,也就是給了我最好的結局,我背后的兇獸名喚梼豸,據傳來自天外世界,有毀天滅地之能,我這門功法的未來就是將自己修煉到極致,然后成為它復蘇的養料。”
一抹寒意從林浩宇的背脊緩緩升起,看來魔教所圖的確不小,這種喚作梼豸的兇獸一旦真的蘇醒,單憑它眼中冷漠的光芒,就知道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或許就是滅世,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李立權說道:“請!”
一點庚金之炁從林浩宇手上騰起,流轉過整個劍身,而后消散于無形,隨即,兩個人同時轉動身形,向著對方撲了過去,李立權身后的兇獸直接融入了他的長槍之中,槍尖處整個化作一張大嘴,向著林浩宇狠狠地撕咬而下,而他的身邊,也已經化成了最深邃的黑暗。
黑紅色與純黑色猛然撞在了一起,天地元炁頃刻間變得狂暴異常,一股龍卷風在兩人直往外形成,飛速轉動,發出刺耳的風聲,一名接了江宇一掌、向著二人戰斗之地倒飛而來的煉體期魔教弟子沒入狂暴的漩渦之中,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變成了虛無,只有一塊殘缺的法寶飛出,訴說著里面的危險。
解決掉六人的僧道轉過身,看向那個可怖的漩渦,江宇嘆息一聲,不無感慨地說道:“一朝頓悟,霞舉飛升,林道友雖然沒有達到林友青的地步,卻也足以讓我等刮目相看了。”
濟慈禪師點點頭:“即便林道友不動用那方寶印,恐怕你我二人,如今已經絕非林道友的對手了吧?只是,林道友與此人似是舊識,會不會……”
“到時候再說吧。”江宇搖頭,凝視著戰圈,“我相信他。”
話音剛落,狂暴的天地元炁緩緩消散,渾身是血的林浩宇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龍潛劍從李立權的胸口插入,直至沒柄,從后背露出的劍尖部分上早已沒有了閃耀的雷光,李立權則早已生機斷絕,體內經脈、內臟全部被狂暴的雷光摧毀,但他的臉上卻依舊帶著笑意。
“神游三界外,夢在無形中,神游三界外,夢在無形中……”林浩宇口中喃喃自語,突然間如同魔障一般大笑出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不到你臨死還是交給了我不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