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分辨了一下地上的痕跡,林浩宇的臉上顯出一絲笑意,看來天地教那些格物格的腦筋都有點不夠用的家伙終于退步了,讓魔教弟子布上了疑陣,而且前面魔教帶隊的那位真是自己的老熟人了,所用的手段自己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不用仔細勘察,也別順著血腥味去追,兩條路都是錯的。”林浩宇沉聲說道,“對面魔教帶隊的是個行家,精通的就是這些隱蔽撤退、故布疑陣的手段,如果按照這兩條線去追,肯定掉進陷阱里,等待著我們的不是魔教惡毒的陣法,就是天地教那些詭異的武器。”
看著兩人有些疑惑的眼光,林浩宇干咳了一聲:“浩宇的師門雖說隱世,但與魔教的對抗卻不曾斷絕,不過作戰的對象卻是魔教中那些不經常露面的支脈罷了,因此對于這些魔教的低端伎倆,在門派內師長們可是沒少傳授。”
在這個時候,林浩宇也只能扯起玄天觀的大旗,反正光是他看見的,就有無爭道人和魔教的沖突,這么說也不算是撒謊,至于修真界的玄天觀到底算不算隱世門派,反正凡間五域之中的算,自己的師兄、師叔侍從仙界下來的,應該算得上地位尊崇,到時候也不虞這里的老道不給打掩護。
濟慈禪師和江宇對視一眼,倒是對這種說法并不反對,正道之中的一些秘密兩人也是多少有些耳聞的,在正、魔雙方水火難容,邪道一旁伺機而動的時候,沒有門派能夠做到真正的隱世,修真者也是人,修道的時候法侶地財四樣那是缺一不可的,資源從哪里來?除了自己控制的一畝三分地里的產出,剩下的都要購置或者干脆強搶。
“既然林道友如此了解魔教的伎倆,那便請林道友在前方領路吧。”江宇沉吟了一下,然后說道。
林浩宇點點頭。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分辨了一番痕跡,然后揮了揮手:“和我來吧。”
三人走在路上,林浩宇的眉頭越挑越高。心里也是越發的沉重了,他在想,如果真的和對面帶隊的那位見了面,又是怎樣一番情景?自己身邊的這一僧一道又將會作何感想?自己以后在正道之中的位置,會不會……
“船到橋頭自然直。”林浩宇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輕輕地嘆了口氣,他也只能靜下心去,任由事態的發展,現在根本不是退步的時候,那就稱不上避而不見了,現在即便有了一萬種想法應對當時的情形也沒有任何用途。
三人一路緊跟,很快就發現了對方的蹤跡,前方甚至隱隱約約的傳來了魔教和天地教雙方的爭吵聲:“你們這幫蠻子,除了疑神疑鬼之外還有什么能耐?告訴你們多少次了要相信格物的能力,你們怎么就不信?”
“如果格物真的有用。當年在凡間五域的時候怎么也沒見你們捉到我魔教的同道?”魔教那位帶頭的冷哼了一聲,“要知道,當年的那位弟子也不過是破障初期的修為,就能讓你們整個天地教灰頭土臉,讓爛柯真人堂堂靜云派掌門惱羞成怒,更何況現在?要知道,我們現在面對的可不是什么破障初期的魔教小子,而是中域正道派在這里的精英!”
“那小子也只是運氣好而已,后來不也證明了他的身后有高人護佑么?沒有元嬰期的實力,那爛柯真人和一大票的正道高人怎么會被逼退?”天地教弟子有些氣急敗壞。任誰被揭了傷疤都不會痛快,他的地位足夠高,也算知道點上層的秘聞,但他總不能直接說出當年的緣由吧?
以追捕林浩宇為名。對中域的西南地域進行資源勘探?這種有二心的盟友,無論是正道還是魔教都不太喜歡。
“當年的那個魔教弟子我可認識。”化液期的魔教弟子冷笑連連,“當年他入門的功法可都是我教的,別人不知道他的底細我還能不知道?少給我扯那些沒用的,你對你那些勞什子格物有信心,可不代表我也有!”
林浩宇三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些無奈,江宇和濟慈禪師對于當年的那段公案都有一定的了解,靜云派此次被排除在正道同盟之外的原因也在于此,至于林浩宇,根本就是當事人之一,面色也是最古怪的一個。
“動手?還是再看看。”濟慈禪師沉聲問道,視線之中,幾個魔教的弟子剛剛從一間偏殿之中出來,將一個百寶囊交給為首的化液期弟子,“就怕這里再有什么適合魔教修士的法寶,我們就更加沒有優勢了。”
林浩宇點點頭,伸手抓出私印,在左手上拋動了幾下,然后說道:“稍后,我會祭起私印,然后手挽雷訣沖出去,在這個距離上的速度為普通御劍飛行的三倍到五倍,私印攻擊左側的那名天地教弟子,雷法砸向右側的那個,最中間的那個我會用劍解決。”
“這太危險了。”江宇直接打斷了林浩宇的話頭,“我不懷疑你有實力有手段,可以瞬間干掉三個天地教的修士,但是對面可不止是這三個人,那名化液期的魔教弟子看著氣息就是身經百戰之輩,定然會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對你進行反擊,到時候你舊力已盡、新力未生,與他之間又有境界上的差異,恐怕兇多吉少。”
林浩宇擺手說道:“所以我需要你們的配合,你們先聽我把話講完,在沖出去進行刺殺之前,我能夠保證氣息不外泄,也就是說在我殺掉對面三人之前,對方是不能察覺到我的,而我沖到對方身前的時間僅需一個剎那。”
頓了頓,林浩宇繼續說道:“所以,在我沖出去的瞬間,濟慈禪師就必須用佛法撼動對面的心智,讓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這邊,這與江宇道兄,你需要做到就是施展一個小小的幻陣,讓他們對濟慈禪師的位置進行誤判。”
用佛法撼動人心,實在是不值一提,濟慈禪師本身修的就是神魂一道,敲敲木魚念一段心經都能做到類似“度化”的效果;布置幻陣,對別人來說或許還要步罡踏斗、排布陣旗一番,但對于江宇這種混得在各種遺跡之中、靠著戰時布陣吃飯的修士而言,也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想必之下,還是林浩宇的動作最為危險。
“一切小心。”江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掏出一面白幡,上面勾勾畫畫也不知寫了些什么,倒是與常用的密諱相仿,雖然看起來很是平凡,但仔細用神魂感知,就能發現其中的妙處——似乎方圓百丈內所有的靈魂都在向這面白幡聚集。
“多謝。”林浩宇有些感激地點點頭,他知道,江宇拿出這面白幡來就是要給他創造條件,一旦他失手了也有了回旋的余地,這東西并不像尋常的道門法器那般平和,相反還透著一股子邪氣,想必出身也不是那么多正統,使用它的代價也不會小到哪里去。
深吸了一口氣,林浩宇低聲說道:“開始!”
隨后,左手的私印騰空而起,化作一道金光直奔天宇而去,體內接近兩成的真炁被私印吸走,這一道光芒燦爛奪目,魔教弟子精擅戰斗,當即發現了不對,向這邊看來,而林浩宇則早已施展長虹貫日訣,悄無聲息地向著三名天地教弟子方向沖去。
濟慈禪師輕敲木魚,口中梵唱響起,但在江宇陣法的加持下,卻是飄忽必定,猶如從四面八方同時飄來一般,三名天地教弟子當即有些慌亂,開始私下里張望,而佛光本就是金色,與庚金之炁相仿,因此沒有人察覺到林浩宇私印之中內斂的真炁有何不同。若是實力修為出眾,這一點還是能夠判斷,但眼前這些人實力不過爾爾,故此林浩宇也能如此出手。
就在這時,林浩宇早已來到了三名天地教弟子的身前,他不是從背后暗殺,長虹貫日訣這種刺王殺駕的招數就不是背后偷襲用的,他左手向下一揮,紫色的掌心雷劈空而下,直接砸在了左側的那名天地教弟子頭上,天空中的私印受此牽引,猛然間砸下。
紫色的掌心雷中灌注了林浩宇近三成的真炁,為了不驚動對方,將原本招引天地元炁的雷法當做掌心雷使用的林浩宇為了保證威力,也只能做出這般的犧牲,雷霆與那人剛剛接觸,就見一陣黑煙騰起,那人整個化為一根焦炭,連神魂都不曾剩下。
私印更是威猛,雖然沒有法訣的加持但自身的材質著實太過駭人,這一砸之下帶著的勁風直接將對方壓成了肉泥。
而林浩宇手中的龍潛劍則吞吐著寒芒,在為首的天地教弟子還有些迷茫的神情中,毫不容情地戳穿了他的喉嚨。
一陣勁風從背后傳來,林浩宇撤劍回身,與其硬撼了一擊,而后倒飛回了濟慈禪師方向。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