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浩宇拿出的那些丹藥,濟慈禪師和江宇也對林浩宇暗暗驚訝,心中的評估不由得又高了一層。他們都能認出林浩宇所用的丹藥,這是浩然宗產的聚氣丹,算不得多么高級,但一般的破障期修士最多兩顆就能補充全部的真炁,而林浩宇一次吞服三顆,不是證明他真炁的量十分巨大,就是說明他的真炁十分的凝練,有這樣的實力,林浩宇的功法絕非一般。
無論是真炁量大還是凝練,兩者之間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戰斗力絕對不能用單純的境界來衡量,配合上林浩宇方才施展的雷法,想必他的極限還遠遠沒有達到。
私印在命中劉向的尸體時,龐大的戊土之炁已經將其化作飛灰,想要收斂殘骸那是絕對不可能了,而神魂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徹底吞噬,能逃脫污穢之氣纏繞的幾率不足萬一,因此三人也僅僅是誦念了一番尊號,便算作拜別。
三個人不敢再做耽擱,腳下生風,向著主峰方向飛奔而去,門派之中雖然不至于如同護山大陣一般步步殺機,但貿然縱起遁光也容易生出不必要的是非來,大家都不是什么新手,不會為了一時半刻的時間惹出更大的麻煩。
隊伍中少了人,隊形自然也有了變化,江宇走在最前方,林浩宇走在最后,將煉體之術最差的濟慈禪師護在中央,而濟慈禪師的雙手也緊緊地握著木魚,隨時準備應對外界的變化。
一如方才走過的那一座漢白玉大橋一般,誰也不知道經歷過污穢之氣沾染后這里會有些怎樣的變化,因此諸人速度雖然不慢,但戒備之心卻是一點都沒有放下,天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出現一些變故,讓他們措手不及。
“林道友深藏不露,之前倒是貧僧眼拙了。”濟慈禪師突然說道。
林浩宇笑了笑,回答道:“也不過是仰仗外力罷了,若非浩宇師門還算有些底蘊,師長們對于我這個最小的又都頗為愛護,恐怕要對付那怪物還要多費上不少的手腳。”
“何為外物?”走在前方的江宇插言道,“只要是自己實力的一部分,便算不得外物,過于糾結于內外之分,最終的結果也只能是讓自己變得魔障罷了,今日若非道友你出手,我們兩個對付那個怪物還需要多花不少的手腳。”
林浩宇點點頭:“除魔衛道,也不過是順手而為,正巧手中有法寶可以克制于它,再用蠻力實為不智。”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向著主峰的方向走去,一般而言,那里都是門派的核心要地,藏著一個門派最機密也最緊要的部分,雖然已經被洗劫過了一番,但運氣好也許會剩下一些好東西,或許那些邪門之人看不上,但對于他們這種破障、化液期的弟子而言,卻會是不錯的好東西。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個門派能夠在沙漠中立足的原因,目前看來便是這座被法陣籠罩著的浮島,如果能夠研究明白這座浮島上的陣法,那么正道對整個沙漠的掌控都會踏上不止一個臺階,到時候對沙漠中的資源必然會做出重新劃分。
跳過一處處殘垣斷壁,閃過一道道留戀不散的污穢之氣,林浩宇三人終于來到了主峰之下,抬頭望去,一片灰霧掩映之中的主峰直插蒼穹,遠處看并不顯得多么高大,但站在山下抬頭望去,卻感覺到一股驚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主峰一脈,走的應該是劍道。”林浩宇掣出龍潛劍,輕輕彈了彈劍身,整把劍發出一聲錚鳴,猶若龍吟一般,一道藏青色的光芒在劍脊上一閃即逝,宛若一條青龍一般,“浩宇自認在劍道之術上頗有些見識,不如讓浩宇打這個頭陣,如何?”
林浩宇已經在方才的戰斗中展示出了自己的實力,因此對于他的這番說法,兩個人并無異議,三人的順序一變,林浩宇提著龍潛劍,邁步入了主峰的通道。
這是一條傾斜向上的山路,沒有任何的迂回,也沒有任何的分叉,就如同一柄劍一般,直通蒼穹,整條路以青石鋪就,沒有任何雕飾,樸實無華,而這條路似乎就修建在山脊之上,從路的兩邊看去,就是直上直下的山崖。
山路上雖然痕跡斑駁,卻沒有多少破碎的痕跡,只有路上的磚石有陰火灼燒過的痕跡,想必在進攻方抵達這里時,守山的人早已經放棄了這里,只有些小陣法被陰火破掉,留下了焦黑的痕跡。
原本料想之中的廝殺并沒有發生,甚至山路上的劍意都被徹底磨滅,只留下一個個或深或淺、或輕或重的痕跡,林浩宇仔細觀察那些或者明顯、或者陰晦的劍痕,卻并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似乎這些不過是歲月打磨而成的痕跡。
這些痕跡年代不一,但都有一段歷史,看著這些痕跡,大概也能夠窺探出這個門派當年繁盛時期的一二,只可惜物是人非,這個門派早已經破滅,沒什么留在這里了。
走在后面的江宇一路上都在不停地俯身觀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這時猛然間抬頭,說道:“我似乎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進攻這個門派山門的人似乎只有一個。”
林浩宇聞言,回頭問道:“確定么?”
“不敢確定,只是從殘留的痕跡中找到的線索。”江宇搖搖頭,指了指地上的幾處痕跡,“你來看這些陰火灼燒的痕跡。”
林浩宇依言走了過去,俯下身來仔細觀看著幾塊痕跡,神色也不由得凝重了下來:“法力灼燒的痕跡,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是煉化過的血肉傀儡動手,就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相同境界的人使用相同的法術造成的破壞都很相似,但這種相似都是表面上的,如果深挖這些破壞的內在,就會發現實際上仍有種種不同,就像是兩片相仿的葉子一樣,遠看似乎沒什么區別,但是走進了就會發現其中的不同。
使用血肉傀儡,實際上就是在復制另一個自己,若是有人通過這種方式進攻,那當真是和獨自一人干掉一個門派沒有什么區別。而按照以往的經驗和慣例,隱世門派大多不是吃素的,其中必然有元嬰期的高手坐鎮,而這位邪道高手能夠單人獨騎干掉整個門派,也就意味著他的實力已經遠遠不是眾人想象的這么簡單了。
見慣了無爭道人、黃興真出手的林浩宇到沒有表現出什么驚奇,但對于江宇二人來說,這個消息顯然太過讓人震撼。
要知道,各大門派中元嬰期的長老大多是避世不出的,只有少部分出來坐鎮門派,但就是這樣,連諸如濟慈禪師這種門派中算得上精英的弟子都很難見到一面,畢竟能夠突破道元嬰期的都算是人中龍鳳,一年正你給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參悟天道,門派的日常事務都是由凝丹期的二代弟子代為處理。
一路向上,除了林浩宇之外,其他兩人的神色都顯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法術造成的傷害依舊只是一個人的,這更加印證了江宇的發現。
“簡直……簡直是瘋狂。”江宇喃喃自語,濟慈禪師的臉色也并不平靜。
林浩宇默然,伸手在一塊黑色的痕跡上摸過,卻冷不防下面藏著一股污穢之氣,感受到林浩宇的接近,猛然從黑色的痕跡中竄了出來,直奔林浩宇的面門而去,宛若一柄利劍一般,帶著一聲尖銳的呼嘯。
若是被這一擊打實了,林浩宇最好的下場也是半張臉徹底潰爛掉,然后留下半永久的傷疤,因為林浩宇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方法能夠對付這些詭異到了極點的污穢之氣。
好在林浩宇一直都有準備,右手倉促間一抬,龍潛劍的健身直接擋在了他的身前,一股庚金之炁爆發開來,將污穢之氣直接彈開,而后林浩宇空出的左手掐訣一引,口中一股真炁噴出,宛若一條鎖鏈一般,將這道污穢之氣死死包裹住,丟進了一個瓷瓶之中。
感受到兩人有些不解的眼光,林浩宇笑了笑:“總感覺這里的味道不太對勁,污穢之氣似乎有了靈智,所以捉一道回去研究一番。”
兩人相視一眼,江宇這才說道:“也對,將這些東西拿回去,或許還對門派有所貢獻。
于是,三個人在上山的途中又多了一樣活計,直到每個人捕捉了五道污穢之氣封存起來后,這才恢復了行進的速度,又走了盞茶時分,諸人這才來到了真正的院門前面,整個院門殘破不堪,就連門板都掉了大半扇,左右的對子更是被摧毀得一干二凈,只有門楣上“洗劍齋”三個字還能模糊地看清,斑駁的印記似乎在訴說著當年的苦難。
“好狠的手段……”濟慈禪師微微皺眉,指了下大門內部:“現在先別管這門派的事情了,先注意戒備,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