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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浩然之氣敬圣賢,一朝頓悟入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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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域三個最大的正道門派之中,道門弟子的性格最為多變,說白了就是避世太久了脾氣古怪,常人無法把握罷了,所謂的十個老道九個怪,說道就是這個;

  中域之中的佛門弟子最為執著,坐禪的水磨工夫可不是白練的,中域的佛教難在開悟,為了找到自己的“佛性”,每年都會有無數的佛教弟子選擇將自己關進高塔之中;

  儒教的弟子多是些死腦筋,大部分都是“圣人言”讀多了造成的,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儒門圣人和亞圣的話影響著實太大了,輩分大一些的長老們還能懂得變通,但那些低輩弟子卻大多一根筋地信著這些,那些長老知道人情世故,為人圓滑,但不通世事的年輕人,卻只有一根筋,認死理。

  典型的,就像面前的林友青,他正在運行的功法便是儒教之中有數的拼命功法《取義成仁》,他的神魂在熊熊燃燒,真炁則在相應地膨脹著,他的氣勢從無到有,直至充斥了整片天空,就連鬼王的陰氣都被徹底排擠了出去!

  左手竹簡、右手三尺青峰,背后斜背了一只葫蘆,原本就如同翩翩公子的林友青此刻更是如同謫仙一般,飄然而灑脫,他張開嘴,一股酒泉從背后的葫蘆中涌出,灌入他的口中,他豪飲數口,酒漿灑滿了衣襟:“好酒,好酒,但愿在下面還能有如此好酒!”

  一股天地元炁形成的狂飆從他的身上涌出,將他身邊的三人全部沖飛,他直面鬼王,雖然自身的氣勢依舊無法撼動對方分毫,但臉上毫無懼色,鬼王猙獰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愕然,但也僅僅是愕然,哪怕動用了秘法,林友青也不可能超過兩個大境界威脅到他。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阻止本座了么?”鬼王陰森森地說道。“哪怕你再強上一輩,你也不過是螻蟻而已!”

  林友青哈哈大笑,右手長劍直指鬼王,口中朗聲誦念道:“雖萬千人。吾往矣!”

  短短七個字出口,林友青身上的氣勢再度一變,整個人仿佛一束最純粹的白光,但落在那些冤魂厲鬼的眼中,卻不亞于一道開過光的辟邪符篆。那些修為較弱的慌忙后退,只有幾個還算粗壯的站在原地。

  儒家講的是“敬鬼神而遠之”,不代表儒家不相信鬼神,更不代表儒家害怕鬼神,尤其是眼前的這種牛鬼蛇神,“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故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在這些極陰之氣所化的牛鬼蛇神找上自己的時候,最正統的儒家修士并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林友青左手上的竹簡打開,一蓬蓬乳白色的真炁從上面透出。落入他右手的長劍上,只是短短的一個呼吸,他手中的長劍便化作了一輪皎月,光芒雖然溫和,卻是不能久視。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圣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后,庶幾無愧!”林友青高聲誦念著。每一個字吐出,都有天地元炁隨之波動,到了最后,就連他本人都成了一輪皎月。隨后,他便在右手長劍的引導下沖向了鬼王,這一瞬間,廣闊無垠的沙漠中只有一個中心,那就是林友青。

  一點若有若無的波動出現在這個空間之中,沒入了林友青的體內。于是林友青體外的光芒再度變亮,他的氣勢徹底將對面的鬼王壓住!

  直到這一刻,鬼王猙獰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猙獰、殘暴、不屑以外的神色,那是一種元嬰期高手臉上絕對不應該出現的神色,驚駭欲絕的神色。

  “神降……不,這不是神降,而是來自神仙的關注。”玉佩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林浩宇的腦海中,聲音中帶著一點驚駭和一點點的艷慕,雖然斷斷續續,但林浩宇還能聽懂他要表達的意思。

  林浩宇的眉頭跳了跳,忍不住問道:“什么意思?你怎么現在才說話?”

  “意思就是這小子一朝頓悟,承蒙儒家某位先賢的感召,即將神升上界了。”玉佩的聲音清晰了不少,“那片林子里陰氣太強了,我是沒有辦法說話的。”

  “這個意思是……”林浩宇沉吟著,斟酌著字句,忽然間,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這不會與和尚們的‘醍醐灌頂’或者‘頓悟’一樣吧?”

  玉佩嗯了一聲,有些感慨地說道:“差不多,方才這小子吟誦的應該是浮休道人、信國公文文山臨行之前的那首詩,此人在凡間五域歷練的時候也做了不少的利國利民的好事,這才被儒教的某位先賢看中,直接拔度飛升了。”

  嘆了口氣,玉佩繼續說道:“歷來最終成道的人,要么聰明絕頂,要么就是實打實的死腦筋,要么就是懶得一塌糊涂,否則的話成就絕對不會太高,你面前的這位,就是一個標準的死腦筋,這種人很難開悟,但是一旦開悟了,那肯定就是這樣的直接飛升了。”

  “我記得儒家的飛升方式似乎是更類似我道門的尸解仙,人若不死,終究是不會成神的,但現在這又是何故?”林浩宇沉聲問道。

  “所以他在拼命之后才會被上界的某位先賢感應到。”玉佩回應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兩句話誰都讀過,但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林浩宇聞言,不由得有些沉默,很多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做起來又是何其困難?圣賢書中多是圣賢所言,佛道經典之中多是澄心秘訣,但實際上凡塵中作奸犯科的大多是儒教中人,地獄門前大多是僧道亡魂,知易行難,其意不過于此。

  見到林浩宇沉默,玉佩一邊輸送真炁替他撫平傷痛,一邊嘮叨著:“儒家的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實際上就是一句廢話,哄人的玩意,就和某些蒙騙善信的和尚道士說的什么‘供養出家人功德無量,哪怕出家人犯了戒律’、‘讀某某經典不入地獄’一般,古代的那些成道的儒生,哪一個不被打上過‘酸儒’、‘腐儒’的標簽?佛教的那位六祖慧能更是大字不識一個,道家的睡神仙陳摶干脆就是一個躲在山洞里睡覺成仙的懶人……不過你可別覺得自己就能夠效法陳摶睡成仙,你現在還不夠那個境界,要得道就只能自己努力。”

  林浩宇似乎聽見了玉佩的咂嘴聲,里面充滿了不屑和鄙夷,但同時也充斥著無奈:“唉,沒有辦法啊,太極都分陰陽,有光芒的地方總會有暗影,若是一個個儒生都是死腦筋,儒家想要發展成今天這個地步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道士一個個的藏在深山之中不出來,凡俗中拿來的那么多傳說,又有誰會去信仰道教?至于佛教,沒有了‘誦經禮佛便能往生極樂’的誘惑,它的勢力恐怕永遠趕不上現在的十分之一。”

  林浩宇也只有啞然,玉佩說的這些話都是事實,只不過很多時候他不愿意去想罷了,這些本質上的東西大多很讓人費心,而理解之后對他現在的境界也沒有什么幫助。

  “你看吧,儒家的絕學,可是很難看到的。”玉佩說完,緩緩沉寂。

  林浩宇抬起頭,看向林友青和鬼王,方才雖然說的很多,但在神魂層面的溝通卻用不了太多的時間,他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林友青與鬼王正面碰撞的一剎那。

  鬼王毫無疑問是一名元嬰期的高手,就是放在陣法之外,也是足以讓各大修真門派頭疼的存在,哪怕是一個分神,也足以將數十名化液期的林友青反手覆滅,但這一刻的它卻是如此的脆弱,就如同雪遇驕陽一般,慘綠色的身體瞬間氣化,任由它如何調動天地元炁,吸取陰氣,都無法壓過林友青的攻擊。

  如同吹泡沫一般,鬼王轟然炸裂,遠處傳來一聲充斥著驚恐、憤怒與驚異的吼聲,顯然分神的死亡讓它的本體也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

  “出了這片林子就安全了,鬼王的力量無法走出這片枯木林。”林友青面含微笑地向著剩下的三人說道,臉上帶著恬淡,就如同一名普普通通的私塾先生一般,“我剩余的力量可沒有辦法將鬼王的本體擊殺了,他現在依舊有著凝丹期的實力。”

  一股清風拂過,劉向、江宇和濟慈禪師被吹到了林浩宇的身旁,濟慈禪師面露悲苦之色:“林施主,你……”

  “承蒙先賢感召,小生先行一步。”林友青微笑著說道,背后的酒葫蘆飄飄搖搖地飛到了林浩宇的面前,“這葫蘆酒水經過仙靈之氣的洗禮,應該可以幫你對付內傷和體內的痼疾,你我同姓,你又對我正道諸門有恩,也算是我提前報些恩情罷。”

  說話間,他的身體漸漸虛淡,一點點乳白色的浩然之氣從他的身體內涌出,帶著他一身的血肉消散在虛空之中:“勞煩諸位在出去后告知我師門一番,也算是一個交代。”

  “自然。”林浩宇結果酒葫蘆,肅然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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