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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獨在異鄉為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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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李沉舟這句話,房間內所有的人臉色都鄭重起來。

  呂祖,并不是一個人名,而是一個尊稱。

  而世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稱祖的。

  李淳風臉色凝重的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李沉舟聞言,眉頭一皺。

  “以你的地位,居然也不知道呂祖的生死?”李沉舟道。

  即便是在純陽宗,李淳風也是最為出色的人之一。

  就算是不如上一代的純陽五子,但是也是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再加上他的父親李忘生又是純陽宗現任掌教,若說連他都不知道呂祖的下落,未免讓人太過詫異。

  然而李淳風確實是不知道。

  “師門不幸。”李淳風嘆氣道。

  李沉舟和柳隨風對視一眼,知道其中必有隱情。

  李淳風也并沒有瞞著他們。

  當初純陽宗就選定了李唐,袁天罡的身份瞞不過儒家,再加上他以先天神算卜算的是李世民的確更有帝王之氣,所以他選擇了扶植李世民。

  但是純陽宗出于謹慎考慮,也并未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所以李淳風出現在了李沉舟的身邊。

  他們在很早就已經相識,那個時候,李沉舟還不是權力幫的幫主,李淳風也不是純陽宗的少宗主。

  兩個人相交于貧賤,雖然彼此之間都有很多秘密,但是兩個聰明人,自然明白各退一步的道理。

  這么多年下來,兩個人之間的合作愉快,交情也日益加深。

  而當李沉舟和李建成的身份合一,奪取李唐的大權之后,雖然袁天罡那里失敗,但是純陽宗并沒有太多損失。

  因為李淳風這邊已經成功。

  而有李淳風這個關系,純陽宗也基本不可能在投靠別的勢力。

  現在不比以前,很多人都需要站隊。

  “純陽宗。并不如你們想象的那樣強大。家父雖然是純陽宗的現任掌教,但是其實并不是純陽宗最強大的人物。”

  “呂祖游戲紅塵,乃是紅塵中的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呂祖坐下。有五大弟子,便是純陽五子。家父排行第二,家師排行第三。五位師叔中,只有大師伯、家父和家師是大宗師,而家父和家師的武功不相伯仲。但是卻都不是眾望所歸的純陽宗掌教。”

  “純陽宗內,最為出色的,是大師伯。”說道這里,李淳風的臉色變得十分復雜。

  有三分的欽佩,三分的痛恨,還有四分的無奈。

  “大師伯謝云流,自幼聰慧過人,無論道學修為還是文才武功都勝人一籌,純陽五子,以大師伯馬首是瞻。對其言聽計從。大師伯也是公認的下一任純陽宗掌教。就連呂祖也是這樣認為的,呂祖曾經說過很多次,大師伯的天賦才情不下于他,日后必然有大成就。”

  “可惜,因為一場誤會,大師伯對呂祖和家父產生了誤會,誤會一旦發生,便很難解開。”

  “他偷襲了呂祖,讓呂祖重傷,家父協同另外三名師弟攔截他。也被他突破重圍而去,從此不知所蹤。呂祖也從此閉關,再沒有出現過。我問過家父,但是家父對呂祖的情況也是諱莫如深。每次提到這里,臉色都非常難看。”李淳風道。

  李沉舟的一顆心開始往下沉。

  他還寄希望于呂祖能夠出面抗衡張三豐,不然的話,張三豐對于世間其他的大宗師而言,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現在看來,這個希望已經非常渺茫。

  李淳風知道李沉舟在想什么。沉吟片刻之后還是道:“陛下,即便是呂祖的巔峰時期,也最多就和張真人持平而已,若說勝過張真人,那是癡心妄想。”

  呂祖成名甚久,一直游戲風塵,世間有資格知道他的不多,李沉舟恰好就是其中一個。

  他對于呂祖的強大沒有絲毫的質疑,但是呂祖究竟強大到什么地步,他內心也并不清楚。

  不過聽到李淳風的話,李沉舟也并不奇怪。

  “張真人已經達到人世間的巔峰,這點我很清楚,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希望這個世間還能有人可以抗衡張真人。不然,張真人對于所有的大宗師而言,都是一座大山,壓的我們喘不過氣來。”李沉舟道。

  尤其是,張三豐和武當派已經旗幟鮮明的支持新朝,李沉舟更是迫切的希望自己這方能夠出現一個可以抗衡張三豐的絕世高手。

  本來他以為,呂祖是可以的。

  至于他自己,他想都沒想。

  將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的確不是什么好的做法。

  但是做白日夢,異想天開,對于一個君王而言,才是真正的不可救藥。

  人世間的巔峰,又豈是這么容易達到的。

  他需要時間,也需要機緣。

  沒有意外,他終其一生,也難以望其項背。

  所以只能借助別人的力量。

  莫說李沉舟,就連王宇,都沒有與張三豐比肩的念頭。

  至少十年之內沒有。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傳鷹或者燕飛在飛升之前,也沒有現在的張三豐強大。

  他們自然差的更遠。

  “可惜,呂祖曾經說過,大師伯是最有可能和張真人比肩的人,但是這個希望,被他自己親手斷送了。”李淳風輕嘆道。

  身為純陽宗的少宗主,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謝云流的驚才絕艷。

  但是在他弒師判教之后,就已經斷了自己的后路。

  或許謝云流還有希望走出自己的道路,武功更上一層樓。

  但是他最終也只能達到慕容龍城或者獨孤求敗的那種地步了。

  終其一生,難有破碎的希望。

  脫離了純陽宗,對于謝云流而言,又豈止是判教這么簡單。

  沒有純陽宗的支持,他的驚才絕艷,就只是一個笑話。

  沒有呂祖的培養,他又怎能達到今天的地步。

  被一腔怒火占據頭腦的謝云流,真正冷靜下來之后,就會知道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多少。

  他的心境,很難再恢復到完美無瑕的道境。

  李沉舟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李淳風明顯不想細說謝云流背叛的原因,李沉舟只能放棄招攬謝云流。

  欺師滅祖,是江湖上的大忌。

  不管謝云流有多少苦衷,但是大錯已經鑄成,呂祖身受重傷,純陽宗上下,就不可能再接受他。

  而謝云流一人和純陽宗上下,做出什么樣的選擇,不言而喻。

  謝云流,這一生或許會成為值得尊敬的一代宗師,但是若干年后,蓋棺定論,一個為人鄙夷的叛教者的名聲,恐怕也是跑不了的。

  只是不知道,謝云流如今是否后悔。

  武當山上,一個黑衣道人,負手而立,臉色帶著半邊的銀色面具。

  夜色已深,圓月高掛。

  他舉頭望月,低頭思鄉。

  獨在異鄉為異客,雖然張三豐待他甚厚,但是他知道,他的心,從來不屬于武當。

  只是,那個地方,再也回不去了。

  銀色的面具,在月華當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遠遠望去,這道背影,顯得異常悲傷。

  終究只是一個失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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