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京城,齊王府。
齊王和王妃剛剛從宮中回了府,夫妻二人有志同心的各自回房,都表示要靜一靜。直到晚飯后,兩夫妻才重新聚首,關了門商議正事。
這樣的慎重,別說府中的主子,就是下人們也覺出不對勁了。
想著京城近來流傳的,南楚公主想要跟齊王府聯姻的消息,只怕不是空穴來風。
不過要說起他們家的這位大少爺,倒當真是――呵呵,有些不好說。
齊王府分東西二府,東府原是歷任齊王所住之所,現如今卻住著上一任齊王的長子,早已過世的大爺一房。
眼下后院大太太柳氏的小院里,丫鬟婆子都已經退了出來,靜悄悄聽不見里面在說些什么。唯一能聽到的,就只有仍在屋里的長房獨子,秦商一人而已。
“那個孽子,他憑什么尚公主?要尚也該是你尚才對!”
羅漢床上,已年過四旬,但保養得仍象二十七八的柳大太太正在忿忿不平。
她穿著一件淺青色繡冬雪臘梅的白狐寬袖褙子,那領口一圈透出來厚厚雪白狐毛,越發襯得她瓜子形的臉蛋嬌小動人,人也更顯得嫩了幾分。當真是人如其姓,楊柳輕擺,柔弱多嬌。
秦商也有二十多了,他的眉眼生得極象柳氏,精致俊秀,但臉型卻象他過世的爹,帶著秦家人的硬朗。這樣組合在一起。反倒有些不搭調,只覺得平庸。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相貌上的不足,越發在衣飾上用心。所用皆為名貴之物,那通身的氣派,倒是很能震得住人。
此時輕嗅一嗅用府上新賜的龍涎香做的香囊,悠悠道,“母親何必動怒,要我說,雍弟娶了南楚公主。才是好事一樁。”
“為何?”
秦商一笑,“母親請想。只要阿雍他尚了公主,還是異國公主,你說,朝廷里的人會對他執掌重兵會沒有想法嗎?如果他不能執掌清水營。那是不是就該輪到我了?”
柳大太太一愣,“你要去掌兵?那會不會太危險了?清水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苦著呢。”
秦商卻是笑了,“母親誤會了,阿雍是自己想不開,長年呆在那破地方。我要掌了兵權,自有法子坐在京中也能調兵遣將,又何須自己去吃那份辛苦?”
這樣一聽,柳大太太復又歡喜起來。“你不走就好。娘就你一個兒子,可舍不得放你離開。”她跟兒子說話時,也帶起小兒女之態。微撅著嘴,一臉嬌嗔。
要是旁人看著,光想著這份年紀,只怕都有些受不了,偏秦商看慣了,倒是不以為意。
只柳大太太擔心的道。“那清水營可一直是阿雍的地盤,人家能服你?”
秦商卻道。“那清水營歷來是齊王府的嫡系,什么時候成了阿雍一個人的了?我是齊王府的長房長子,那里本該由我接管才是。”
柳大太太點頭,“那你說,我要不要找西邊說說這事?你二叔肯定會聽我的,可你二嬸能同意嗎?這要接個公主媳婦回來,她還擺什么婆婆威風?”
秦商笑道,“這事既是宮里找來,必是已經商量好了。二叔那樣一個恭順的人,絕對會同意的。他若同意了,二嬸還敢不同意?我說娘您也別去了,說不定這親事一成,二叔還覺得咱們受委屈。到時他若來說,您再順便催催立世子的事情。這個位子早該給我了,要不趁著阿雍成親一并討了來,老這么拖著有什么意思?”
柳大太太點了點頭,重喚下人進來,去盯著西府那邊的動靜了。
跟他們預料得一樣,齊王妃簡氏不同意這門親事,但齊王卻是贊成的。
“王爺請想,就以阿雍那個脾氣,若是娶個門戶相當之女倒也罷了。若娶那位公主,二人爭執起來,誰肯低頭?況且那位公主美則美矣,但太過艷麗了,妾身總覺得并非家室之福。”
“你這就是婦人之見了。”齊王不以為然的道,他倒是也生得一副好皮囊。人過中年依舊風度翩翩,甚至比他兒子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也無怪乎京城貴婦總是羨慕簡氏有福。
此時,齊王道,“不論公主是什么出身,一旦嫁為人婦,當然以夫為主。就算年輕時爭執幾句,時候長了,總會順過來的。人家好歹也是公主,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你這做婆婆的,少不得要受些委屈,少要求她一些了。”
看他臉色,簡氏一愣,忽地又是委屈又是傷心,“難道王爺以為,我不愿阿雍娶公主,竟是怕自己抖不了威風么?妾身何曾是這樣的人?難道,難道是大嫂又說了什么?”
齊王皺眉瞟她一眼,“我也不過這么一說,你看你又急了。大嫂那樣一個溫柔賢良的人,怎么會跟你爭執?她就是受了委屈,也只會躲著自己哭。”
可她每次哭時,卻總能被你看見!而她的賢良溫柔,就換得全家上下對她百依百順!
這句話堵在簡氏心里很多年了,卻是從來不敢說。因為她知道,這一說夫妻情份就算完了。而她,是怎么也不愿意鬧到這一步的。這些年,她為了這個丈夫,這個家已經付出太多了。
她輸不起。
忍著心酸,簡氏柔順的低了頭,“是,是妾身說錯話了。不過妾身不也是著急,怕王爺誤會了我么?”
齊王再看她低眉順眼的樣子一眼,心情略好了些。
可簡氏生得明朗大方,就算幾十年做小伏低,卻仍是沒有身材嬌小,形容裊娜的柳氏做起來讓人看著順眼。
所以齊王只是掃一眼。就把眼光別開了,“那此事就這么定了。正好趁著成親,拘著那小子在京城住上兩三年。這成天的不著家。你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傳得有多難聽!”
到底是唯一的親生兒子,簡氏還是想替他說幾句好話,再爭取一下,“阿雍雖不在我身邊,到底是我生的。我知道他的脾氣,王爺,真的。這門親事他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住口!”齊王瞪了她一眼,“難道我自己的兒子。我還管不了么?這門親事,是皇上皇太后親自給的體面,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答應!”
他站起身來。想想又道,“你回頭去跟大嫂說一聲,說這門親事是皇上定的,咱家也是沒有辦法。別讓大嫂覺得阿雍尚了公主,商兒媳婦不是,便低人一等,而受了委屈。到時婚事也不要太過張揚,表面做得過的去就行了,內里可不能超過商兒。讓他們母子寒心。”
耐著性子,聽他殷殷交待完畢這才離去,簡氏癱坐在椅上。只覺心中一片凄惶。
她的兒子,他們唯一的嫡親兒子要娶媳婦,還得怕別人受了委屈?這是哪一國的道理!
可末了,她卻還是得強打起精神吩咐,“來人,給我打水凈面。再使人去東府說一聲,問大嫂有沒有空。說我要去坐一坐。”
仙人村。
一早全村就忙活起來了,朱長富等幾個年紀大的,商量著去畫地選址打窯洞了。葉秋就帶著村里的年輕人,還有金多福派來的余師傅和他徒弟一起去后山看山藤。
蘭閻羅為了湊熱鬧,硬把李雍也扯了去。
村長一早起來就沒跟營長說過話了,板著個臉明顯余怒未消。
連地瓜都看出不對來,悄悄問男人,“叔叔,你惹我娘生氣了么?”
小東西年紀不大,事情管得倒不少。
男人眸光暗沉,忽地明白,為何葉秋經常要敲他個栗子了。
朱青青笑笑著把小地瓜拉開,“別鬧,跟你哥哥學寫字去。”
又跟葉秋道,“你去忙吧,這些牛肉牛下水交我處理就行。我家老爺也愛吃這個,家里不說煮得能有妹妹好,收拾干凈都是會的。”
葉秋昨晚實在太忙,只簡單的處理了下,這會子大致告訴朱青青要怎么做。朱青青一聽就明白了,領著帶來的幾個下人就去忙活了。
看她們姐妹相處和睦,朱方氏是最高興的,“你們都是能干的,我這不能干的就去蒸些饃饃中午吃,可好?”
那自然好,不過朱青青卻忽地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卻有些想吃從前家里做的高粱野菜窩窩頭,只現在,可哪有野菜?”
朱方氏連忙一迭聲的說,“我去做我去做。沒野菜,咱拿豆芽試試。”
葉秋笑看著這對漸漸開始和解的母女,故意打趣,“姐姐可不能吃獨食,要是好吃,也得給妹妹留幾個。”
“忘不了你!”朱方氏笑著親昵的拍拍她臉,葉秋也樂呵呵的去忙活了。
看她還能跟別人有說有笑,男人眸光閃動,略顯氣悶。
只是到了現場,瞧著那萬丈絕壁,還是頗為壯觀,讓人心胸舒暢的。
連升吆喝了幾個年輕人,別著鐮刀就扯著山藤往上爬了。靠山吃山,仙人村的漢子們,爬懸壁砍山藤還是很有些水準。就算是有些山藤因根系不結實,一時失了手,他們也能很快的扒著其他山藤穩住身形。
這就是最早的攀巖高手了吧?
葉秋忽地覺得有些可惜。
這要是放到后世,這么好的一塊山壁,別說賣山藤了,就是搞成蹦極攀巖,旅游開發,得是多好的資源?
看她兩只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奮力攀爬的年輕小伙子們,男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宏圖大計,只是本能的覺得不舒服。
然后,他也黑著臉上去了。
“你們快看,大個子爬得好快!”
當葉秋還沒注意到的時候,李雍已經在不聲不響的爬到第一的位置了。
村里沒上去的年輕人在底下贊嘆著,蘭閻羅卻是氣得破口大罵,“姓李的你是誠心要砸我招牌還是怎么回事?明明身上還帶著傷呢,你就敢爬這個,萬一傷口再裂了,你可別來找我!”
葉秋好象聽到點什么事了,扭頭,目光不善的看著蘭閻羅,“你說他是受了傷的?”
呃,好象說漏嘴了。
不過蘭神醫才不會承認,反倒覺得李雍太傻氣,這樣一個示弱討好博同情的機會都不會利用,所以他就好心的幫幫他吧。
“是啊,在東齊受的傷,傷得可重呢。”壓低了聲音上前,添油加醋的道,“單人匹馬的,就敢闖進皇宮,還把小皇子偷了出來。后來還殺得那是遍體鱗傷,血流成河。要不是遇到我,他這條小命就揀不回來了。”
離得最近的親兵聽得嘴角直抽抽,頭一回發現,這位蘭神醫,也很有說書的天份。
再度抬頭看一眼那個越爬越高的男人,葉秋的臉,黑了不止一層。
某豬:營長,下來吧,村長不喜歡你,你爬得再高也沒用。
某馬:打是親,罵是愛,你這小屁豬不會懂的。這么好的展現雄性魅力的時候,主人,加油啊,爬到山頂上,表白你的心意!
某豬:那么高,那么大的風,你確定心意傳下來還能聽得見嗎?哥哥你言情了吧?那樣要是還能聽得見,就不是你主人,是雷公了。
某馬:
本師:本天師出來答謝一番,立即就有讀者表示有寶寶了。所以,堅持訂閱本書,支持村長是有福報的!
今天元宵節,早8點和晚8點,好多微博網站都有搶紅包的,大家趕快去!本天師在此作法,祝福看了此章的中大獎!嘿嘿,說不定就是你喲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