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離開潞州的消息,馮辰香也收到了。
事實上,那天葉秋的腰鼓舞,她也派人去看了,但她還不屑于去學一支舞蹈來討好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夠了。
只不過,她對李雍還沒有放棄。所以,在收到南楚緊急傳來的消息,命她速速回國時,有些吃驚。
“這是發生什么事了?父皇為何這么倉促的要我回宮?”
“這個小人也不知情。陛下只說,公主看過書信便知。”
接過暗探送來的錦囊,馮辰香并沒有去看其中的書信,而是用頭上的發簪小心的挑開錦囊的封口,從里面抽出一張極薄的絲絹來。
上面沒有蓋御璽,卻落著一個特殊的款。這是父皇跟她約好的傳信方式,斷不會有假。
待看過絲絹上的內容,馮辰香陷入沉思。
如果她沒來潞州,沒有見過李雍,估計還會贊同父皇信上的計策。可是現在……
馮辰香原地轉了幾個來回,做出一個大膽的決斷。
提筆唰唰寫好回信,又將那只錦囊重新縫好了口,另寫了封書信放在錦囊中,交給那個暗探,“你回去告訴父皇,計劃有變,我暫不回國了,讓他聽我的計策行事。”
暗探領命而去,馮辰香命人備馬,“我要去清水營!”
可等她趕到之時,李雍卻已經不在了,還帶走了三千兵馬。
剛剛得到消息,把人送走的侯亮還殷勤的跟馮辰香道,“沒什么大事,就是旁邊州縣出了股流寇,他奉命去剿匪了。”
其實是那邊軍中克扣得厲害。鬧得兵變了。
那邊的地方長官緊急來信求援,李雍身為這一帶職務最高的地方長官,這種燙手山芋,侯亮覺得甩給他最好了。
至于他把牛儉和陳仁勝這倆討厭的老家伙也帶走了,那是更好不過了。
所以侯亮心情挺好,還耐心勸道,“公主要不耐心等等。過幾天他就會回來的。”
只不過馮辰香聽了。卻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可想來想去,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待回去看了地圖。問清兵變的地方,她忽地眸光一亮。
李雍,這回你不想娶我都不行了!
“來人!速速收拾行李,咱們立即回西秦京城。大寧。”
貼身丫鬟紫柳驚道,“現在就走么?可這……這都下午了。”
她原是好心。想說這天色眼看不好,說不定又要下雪。
可馮辰香凌厲的看了過來,“你要不走,就留下吧。”
紫柳二話不敢說的立即去收拾行裝了。當天傍晚,只匆匆派人給侯亮送了個信,馮辰香就離開了潞州。
侯亮還納悶了。難道這位公主是追情郎又追出去了?
嘖嘖,那樣大美人。也就是李雍那混小子不知消受,讓人家追得滿天飛滿地跑的,可真是折福哦。
可等到五天之后,侯亮笑不出來了。
前線的消息已經傳來,西秦開戰了。
不是清水營邊境的離國,而是西秦東面的齊國。
派了三路大軍,橫插過來。其中一路兵馬打來的方向,正是潞州。
“怎么可能?”
侯亮收到這消息的時候,還在和謝子晴調笑。
馮辰香送來的兩個美人雖是溫柔,可也太聽話了些,恭順得跟木頭人一樣,侯亮玩了幾天,覺得實在沒多大意思,反又惦記起謝子晴來。
難得溫柔的玩了一把,沒想到卻突然聽到這樣消息,頓時粗暴的把謝子晴一把扔開,要召人緊急商討軍務了。
他再荒唐,也不至于在這種大事上犯糊涂,要真給人攻破了城池,再多的美人,也救不了他的老命!
可東齊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打起來了呢?
要知道東齊的皇后,可是西秦的公主。也就是那一位琴技高超,還被葉玄稱贊過的。兩國聯姻,素來交好,已經有十幾年沒有打過仗了。
所以侯亮一直認為自己把守的潞州算是非常安全的,這些年也就疏于軍務。這一旦真的戰火燃起,他再看地圖,卻只覺得處處都是破綻,處處都有漏洞了。
怎么辦?
侯亮是真慌了。
而壞消息還在不斷的傳來,東齊這回打得異常堅決和突然,大軍一路過關斬將,所向披靡。
這些年不打仗,并不代表侯亮腦子里曾經打過仗的經驗都忘光了。自己手下的兵什么德性,他自己清楚,這些年的養尊處優,歌舞升平,已經讓大家失去了原有的銳氣和殺氣,想要固守城池,固守防線,只能他親自帶隊,拼死一戰了。
可侯亮還不想死,那還能有誰,去替他拼命?
這個時候,他想起還留在潞州的那一半清水營的兵馬了。
正好趁著李雍不在,借他手下兵馬用用。說來他是最高長官,也有一定的指揮權。
可清水營里雖然沒了當家營長和老將們,剩下的小校尉們也是一個個的刺頭兒。好話說了一籮筐,這些人完全不上當。
尤其是那個叫莊林的,還要據理力爭,“……原本戰事當前,侯大將軍要我們效力我們也不能說什么。如今你們的人都沒動,要我們去打前鋒,這是哪里的道理?再說了,我們營長走的時候,可是當著您的面說了,要我們留守本地,絕不能惹事生非的。現在營長沒回來,我們要是擅自行動,回頭營長處分我們怎么辦?”
侯亮急道,“那我替你們解釋行不行?”
不行。莊林異常堅決的表示,“除非將軍你拿得出圣旨,或者你們都出戰了,那我們兄弟很該擔起潞州的防守之責。如果不是這樣,恕我們不能出戰。要不到時,就算我們營長不追究我們的責任。難道沒人追究他的?從前就有人說我們清水營手伸得太長,管得太多。這回我們幫了你們倒沒事,可萬一日后哪里打起來了,又要我們打頭陣,那誰受得了?還是侯將軍你自己想辦法吧。”
見侯亮還不死心,他干脆的道,“您真別說了。說破天說我們也就是個校尉。能指揮的也就是百把人。沒有將軍的手令,誰有那個本事把全營剩下的人都號召起來?再說了,你們潞州的戰事。要我們打頭陣,就是打贏了,回頭會不會有人怪你們潞州軍太無能?”
侯亮給噎得一肚子火,偏偏也說不出個不是來。只能悻悻然走了。
原打算先派出幾路兵馬應付著,沒想到來一幫請命的。侯亮原還挺驚喜。可這些人一張口,差點把他鼻子氣歪了。
“如今戰事當先,潞州城還有這么多的貴人在呢,可不能有個閃失。未將愿意領命。送她們回京。”
“末將愿意領命!”
眼看著一幫人還要為這個“最重要的”差使打起來,侯亮簡直忍無可忍,“滾!通通都給我滾回去把隊伍拉起來。馬上就開到前線去!你,”
他最后一伸手。指向了徐恭,“負責送那些貴人回京!”
其實侯亮也不笨,在這些人當中,只有徐恭職務不高,又是出了名的喜歡男人,讓他護送那些貴女們,最是穩妥。
可這樣一來,徐恭可是倒了大霉。
生死關頭面前,別人可不會替他著想,只覺得是徐恭平素跟陶家關系走得近,拿的好處多,賄賂好了侯亮,才得到這個美差。
眼下他們是沒辦法使絆子,可回頭有的是機會!
徐恭自己也知他這回是妥妥的拉了一大把仇恨,可他能高風亮節的放棄嗎?絕不可能。所以先把小命保住,去送人吧。
潞州城一片風聲鶴唳,八角鎮卻還是一片安寧。
因路上積雪,葉秋又不趕時間,一路還按著董青松他們提供的消息,沿路考查了一下各村情形。跟人約好,如果她能把酸菜生意做起來,回頭就派人來收購。
這樣慢吞吞的走走停停,等到了八角鎮,卻是正好遇到花裙子了。
“唔,唔唔!”
裙子不會說話,可一眼就認出了葉秋的馬。激動的還抱著塊布料,就從綢緞鋪里沖出來,攔在了車前。
伙計急得追出來,“噯噯,你這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想搶東西么?”
“你這小伙子怎么說話的?”一個老大娘頓時惱了,叉腰罵道,“真搶東西的,還能留這么多人在這里嗎?哼,不過一匹布而已,我們就買給你看!”
聽著朱方氏那中氣十足的罵人聲,小地瓜按捺不住的先沖了出去,站在車轅上使勁的蹦,“阿奶!阿奶!”
“噯喲,我的乖孫子喲,可想死阿奶了!”原本橫眉怒目的朱方氏頓時換了笑臉,臉上的皺紋都開成一朵花了,小跑著撲上來,一把把地瓜從車上抱下去,擱懷里使勁的親。
“想阿奶不?”
“想!”
“快親下阿奶!”
叭叭,小地瓜親人特別實在,有口水有聲音,半點不玩虛的。
看那一老一小的親熱勁兒,葉秋搖頭掉幾顆皮疙瘩,也下了車。先安撫了裙子,又要她把那塊布先還給伙計。
給裙子不還,反扯著她往鋪子里走,還當真是打算要買了。
葉秋正覺得稀奇,往鋪子一看,喲,今兒可真熱鬧,仙人村的婆娘們幾乎都在,這是集體大采購啊。
一瞧見她,都趕緊把人往里拉,“村長,快來,你也挑兩身好衣料。”
葉秋笑著,卻很奇怪了,“你們這是集體發財了?”
地瓜:情人節,還是雙更了!快點來么么勤勞的作者君。我先給個香吻,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