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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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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媽媽、金麥、銀麥、玉麥的動作很輕,從更衣間翻窗出去時,幾乎沒有傳出什么聲音。

  瑾瑜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很快就放下心來,轉頭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秦惜梅,笑瞇瞇附到她的耳際提醒:“母親,許媽媽、金麥、銀麥、玉麥都順利出去了,現在,屋子里只剩下你、我和守在屏風邊的兩個婆子。”

  “嗯,我知道。不過,現在,你父親不在我們身邊,護不了我們,而你祖父雖然重視名聲,行事卻一向我行我素,不喜被人利用。昨天,我們把事情鬧大,他面上沒有責怪我們,心里必定是十分不滿的。今天,你再這么故伎重施的話,只怕他的不滿會變成憤恨,以后,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們,再也不會給我們受到委屈時,找他出面周旋的機會了。”秦惜梅紅著臉,低低地回答,眼睛卻沒有睜開。

  雖然,讓她裝暈是瑾瑜的意思,可身為人母,當著自己女兒的面,為了逃避責任,選擇裝暈,實在是有損這些年在女兒面前樹立的美好形象,一時之間,她還無法做到平靜地面對瑾瑜和許媽媽等人,否則,剛剛瑾瑜突然“醒來”,吩咐許媽媽她們忙活時,她就不會仍然保持“暈著”的狀態了。

  “母親分析得很對,不過,你難道沒有發現么?祖父其實也是個靠不住的。這些年,他對待我們的態度,盡管不像祖母那么惡劣,卻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公平、公正的人。我不論是昨天要你打發人去找他,還是今天自己打發人去找他,都是看準了這兩天來吃流水席的人,主要是沖著父親高中狀元一事,一旦知道我們在這兩天受到祖母、大姑姑等人的虐待,必定會關心、過問,才趁機借勢而已。”

  瑾瑜意識到秦惜梅還沒有下定離開陵祁、擺脫祖父、祖母這些人的決心,說到這里,頓了頓,接著說:“現在,有了昨天的那一出,再有了今天的這一出,已經足以讓整個陵祁的族人和陵祁周邊的族人們、知道我們在府里是什么地位和處境,并因為對我們好奇、同情我們等這樣那樣的原因,開始關注我們以后的生活,令祖母、大姑、三嬸她們再也無法像過去那樣,肆無忌憚地隨意傷害我們!”

  “好吧,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但愿以后的日子真能如你所想。”秦惜梅深知羅滿秀、蕭秀媚、羅傲綠她們的為人,不敢把事情想象得這么簡單,卻又不忍心打擊瑾瑜,只能苦笑了笑,無奈地附和。

  瑾瑜沒有錯過她臉上的苦笑,微微一怔,不由也苦笑了起來。

  其實,瑾瑜同樣深知祖母、大姑、三嬸她們的為人,剛剛說的一番話,不過是用來寬母親的心而已。

  瑾瑜今天把事情鬧大的真正目的,一方面是為了刺激祖母、大姑、三嬸她們,令她們心里不服氣,更加變本加厲地來為難自己和母親,讓母親能因此徹底對這個家死心,想要擺脫出來;另一方面是為了趁機抓住祖母、大姑、三嬸她們犯錯的證據,到時,拿出來攛掇父親、母親逼祖父分家!

  外間,羅滿秀陪著眾族親女眷坐下后,先打發徐大家的讓人去燒好開水、泡了茶過來待客,然后,考慮到大姑娘之前毒打金麥、氣暈瑾瑜,做得實在太過,盡管心里不待見瑾瑜和金麥,但為了不令眾族親女眷覺得自己偏心,還是馬上命令大姑娘跪下思過。

  大姑娘沒想到羅滿秀會突然翻臉,心理上一時之間根本接受不了。

  她不肯下跪,反過來蹭到羅滿秀跟前,摟著羅滿秀的肩膀撒嬌:“祖母,你剛剛明明在二嬸面前說過,我今天雖然有錯,但要不是三妹妹玉石不分,寧肯替奴才出頭,也不肯給我這個做大姐的面子,我也不可能會一錯再錯,把她氣暈過去,現在,為什么突然又要罰我呢?你不說出個道理來,我才不跪!”

  羅滿秀當著眾族親女眷的面,不好把實情告訴大姑娘,只能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沉聲斥責:“三丫頭有錯,你更加有錯。你不該不經她同意,就直接帶下人進她的內室;不該明知道她大病初愈,身子虛弱,還激怒她,把她氣暈;更不該不顧臉面地帶著下人一起去打她的下人!我剛剛在你二嬸面前責備她,是在給你留面子,絕不是要姑息養奸。你乖乖聽話,老實跪好!”

  “祖母,我也想乖乖聽你的話,可你說的這些理由,太偏袒三妹妹了,我不服!”,大姑娘不識趣,仗著自己的一點小聰明,大聲替自己分辯:“我又不是第一次帶下人進三妹妹的內室,她以前沒意見,今天突然不讓我進,就是她故意針對我,她做得不對;雖然的確是我激怒她,把她氣暈,可我又不是大夫,怎么能夠想得到她這么不經氣?對于這樣的無心之失,又怎么能算得上是錯?至于打她的下人,那是因為那個死丫頭當時亂喊、亂叫,該打!”

  說到這里,大姑娘突然靈機一動,好奇地問:“祖母,莫非你是因為剛剛二嬸敢于頂撞你,令你想起二叔如今高中狀元,二嬸成了狀元夫人,不能像過去那樣好欺負了,就怕了她,為了討好她,才故意拿罰我下跪來替她出氣?”

  “胡說!我是你二叔的母親,你二嬸的婆婆,他們孝順我,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怎么會因為你二叔高中狀元便怕了你二嬸,又什么時候欺負過你二嬸了?”羅滿秀惱羞成怒,狠狠瞪大姑娘一眼,硬著頭皮分辯。

  別的不說,單是大姑娘言語中透出她過去欺負過秦惜梅的意思,等于是坐實了秦惜梅之前說的那番關于不受她待見的話,估計身邊的眾族親女眷,現在都在暗地一邊看笑話,一邊同情秦惜梅了!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轉動目光,悄悄察看了一下周圍眾族親女眷的動靜。

  果不及然,那些族親女眷這時都一改之前眼觀鼻、鼻觀心的態度,開始或是彼此竊竊私語、或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互相使眼色。

  她心下立即發了狠,伸手用力撥開大姑娘摟著自己肩膀的手,沉聲吩咐徐大家的:“大姑娘今天先是氣暈了三丫頭,現在又誣賴我,分明是被她母親周氏寵壞了,你趕快帶人把她拿下,用帕子堵住她的嘴,用繩子綁住她的手和腳,讓她乖乖跪在我面前,好好清醒、清醒!”

  “是!”要不是因為大姑娘,二夫人和三姑娘也不會一個傷心暈倒,一個被氣暈,徐大家的正愁今天還沒能有機會在秦惜梅和瑾瑜面前表忠心,現在機會終于來了,自然不會錯過。

  她知道隨羅滿秀一起過來的下人中,孫婆子是最不愛干凈的一個,杏花丫頭是最笨手笨腳的一個,故意在帶著幾個婆子、丫頭一哄而上,制住看形勢不對,試圖扭身逃跑的大姑娘后,讓孫婆子貢獻帕子出來堵大姑娘的嘴,讓杏花丫頭則負責綁大姑娘的手和腳。

  大姑娘嘴里塞著沾滿孫婆子眼淚、鼻涕的臟帕子,惡心得不得了,偏偏又想吐吐不出,手和腳被杏花丫頭緊緊綁住的繩子勒得生疼,偏偏又想叫叫不出,氣急敗壞中,根本不肯好好跪著,故意不顧形象地歪身跌倒在地,瞪圓眼珠子,盯著羅滿秀,目光中充分透出羅滿秀要不趕快讓人放了她,她就要殺了羅滿秀的威脅意味。

  羅滿秀更加被激怒了,信手抓起一旁的茶杯,往大姑娘臉上砸了過去。

  沒想到,她平時沖人砸茶杯,不管怎么砸,都從來沒有準頭,而這回,那茶杯居然像長了眼睛一樣,恰好砸向大姑娘的臉,重重落在她的鼻梁上!

  大姑娘的鼻梁骨一下子被砸碎了,鼻子也因為茶杯的沖擊力,受了內傷,腥紅的鼻血像兩條小溪,從兩只鼻孔里涓涓地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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