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你暫且隱下,不得出面。”千葉梵天眉頭微擰。
千葉影兒金眸一斜,冷然道:“向來俯目看世界的父王,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畏首畏尾?”
“這是命令!”千葉梵天聲音陡然冷下。
千葉影兒微微皺眉,自從她修成神主后,千葉梵天還是第一次對她如此說話。
“既然是父王之命,影兒豈敢不從。”她漠然道:“不過,要不要現身,還是我說了算!”
隨著聲音的落下,她的身影已如飄散的薄霧,無聲消失在空氣之中。
千葉梵天沉眉短思,然后傳音道:“第九,你親自去迎云澈和月神帝,帶他們直接入神殿。記得,斷不可失了禮數。”
星神界星光彌漫,月神界月芒當空,宙天神界云煙繚繞,云澈初入這東神域的三大王界時,都如身臨天闕仙境。
而踏入梵帝神界,這個東域的第一王界,眼前的景象卻沒有絲毫的花哨,亦沒有其他三王界那標志性的獨有玄光,所有的建筑古樸蒼蒼,菱角分明,外在盡是不斷折射著寒光的金屬色,哪怕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居房,都釋放著一種逼人的侵略感。
而這里的氣息,云澈每走一步,每一次呼吸,感受到的都是一種說不出的猛烈與狂躁感,尤其這里的元素氣息,比其他三王界都要活躍、暴躁的多。
云澈一路走來,靈覺碰觸到的每一個人,無論老幼婦孺,身上釋放的氣息,無不讓他暗中心驚。
沐玄音很早就和他說過“梵帝無庸者”,親眼所見,依然心中震撼。
“梵帝無庸者。”身邊的夏傾月開口:“這句話你一定聽說過。梵帝神界的玄者都視玄道為生命,他們從一出生,便會被灌輸、培養問鼎玄道致境的野心。在這里,弱者會被鄙夷,而慵惰,則是恥辱。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每一個人都會變成瘋子。”
“千葉影兒就是個瘋子。”云澈冷目道。
“你說的沒錯,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為了更高的玄道之境,她可以不惜一切。”夏傾月道:“這種信念和野心,在你看來或許會覺得癲狂,但在梵帝神界,卻是再尋常不過。”
“當年的千葉梵天,比之如今的千葉影兒更是過之而無不及!”
說起千葉影兒時,夏傾月的臉上并無動容,但提及千葉梵天,她目中不受控制的閃過紫芒。
承載了月無涯的記憶,她對千葉梵天的忌憚,要勝過千葉影兒數倍!
第一神帝……能得如此稱號者,哪一個不是帝王中的帝王,魔鬼中的魔鬼!
“傾月,梵帝神界折損了三梵神之后,和宙天神界孰強孰弱?”云澈問道。
“毫無疑問,依然是梵帝神界。”夏傾月沒有半息的思索:“梵帝神界單單是表現出來的勢力就無比可怕,何況……從來沒有人能夠看清梵帝神界的全貌。”
折損了僅次于神帝的三梵神,梵帝神界的實力居然依舊在宙天神界之上……當真可怕。
這時,一個淡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并快速臨近。
這是一個身材五短,其貌不揚,一臉笑瞇瞇的中年人,他抬手施禮:“第九恭迎月神帝、云神子蒞臨。”
他言語溫和,毫無銳氣,臉上甚至還帶著些許憨態……但,那雙瞇成兩道縫的狹長眼眸里折射的微光,告訴著云澈這絕對是個極其可怕的人物。
“原來是第九梵王,倒是與傳說中的別無二致。”夏傾月看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第九……梵王!?
此人竟是梵帝神界的梵王之一!
云澈目光微變,將這個人的特征牢牢記下。
“能親見月神新帝,與從歸世魔帝手下拯救萬靈的云神子,是第九之幸。”第九梵王又行了一禮,頗是憨態可掬:“神帝已在神殿等候兩位,請。”
兩人隨著第九梵王直入梵天神殿,千葉梵天已是主動迎出,滿面堆笑:“云神子與月神帝,能臨其一已是舉界生輝,今日竟是雙至,千葉榮幸之至。”
他的問候“云神子”在前,“月神帝”在后……云澈眉梢動了動,嗯,夫前婦后,很合理!
“梵天神帝不必客套。”云澈直接先于夏傾月開口:“既是承諾為你凈化魔氣,自然不能失信。而且此番終于能一窺東域第一王界之貌,也是收獲頗豐。”
“傾月未提前告知,冒昧來訪,還望梵天神帝不要見怪。”夏傾月微微一禮。
“呵呵,月神帝哪里的話,兩位快請。”千葉梵天伸手示意,一臉笑呵呵。同時目光一側:“第九,你退下吧,吩咐任何人不得來擾。”
“是。”第九梵王不多問一個字,利落的離開。
入座殿中,千葉梵天又是一番溫文客套,盡顯敬為上賓之姿,他向云澈道:“云神子,難得來我梵帝神界,便先讓本王帶你四處游玩一番如何?此處風景雖不及星月宙天,但亦有獨特風姿。”
“不必勞煩了。”云澈也是彬彬有禮道:“晚輩此來,首要之事便是為梵天神帝化解魔氣。哦對了……”
“不知神女殿下可在?”他似是隨意的說道。
“甚是不巧。”千葉梵天憾道:“影兒常年在外,極少歸界,如今也不知身在何處。不過,若是云神子有意,千葉這就喚她即刻歸界。”
“哦,不必了。晚輩只是隨口一問。”云澈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梵天神帝,你時間寶貴的緊,晚輩不敢多加叨擾,這便為你化解魔氣。”
“好,那就有勞云神子。”千葉梵天也不推辭,同樣起身:“對了,還不知月神帝此次親身到訪,可有何指教之事?”
“指教不敢當。”比之云澈,夏傾月的言語冷漠中帶著刺耳:“如今云澈的性命安危關乎當世命運,自然要保護周全。”
千葉梵天笑了起來:“世間萬靈皆承云神子之恩,如今又有敢冒犯云神子,那豈不是觸天下之怒。”
“這世上,膽子大的人多的是,尤其是在你們梵帝神界。梵天神帝以為呢?”夏傾月漠然道。
“哈哈哈哈,”千葉梵天大笑一聲:“月神帝之贊,千葉便坦然受之了。既如此,便有勞月神帝為云神子護法。”
當下,云澈便釋放光明玄力,開始再次為千葉梵天凈化邪嬰魔氣。他沒有忘記夏傾月的話,釋放的光明玄力比上次稍弱了那么幾分,且凈化過程中,有過數次的走神。
這些微小的變化,常人幾乎不可能察覺,但千葉梵天一定察覺的到。
數個時辰之后,云澈已是滿頭大汗,呈力竭之狀。他當即結束了凈化,睜開眼睛,向千葉梵天道:“晚輩修為太淺,定是讓梵天神帝笑話了。晚輩隔日再來為前輩凈化一次,之后便要‘處置’魔神歸世一事,怕是難有機會為梵天神帝將魔氣全部凈化。”
“無妨無妨,當然是大事為重。”千葉梵天連忙道:“云神子連續施恩,千葉已是感激不盡。想到小女當年曾對云神子行下冒犯之舉,更是惶恐愧疚之極。”
云澈笑了笑,道:“既是恩怨,自然要早些解決的好,否則芥蒂只會越來越難以解開。希望晚輩下次拜訪時,能有幸見到神女殿下。”
“好!”千葉梵天毫無猶疑的點頭:“云神子說的不錯。既然云神子有此之愿,千葉這便傳音,命她后日前歸界,讓她為當年之過向云神子賠罪。”
“嗯,那邊有勞梵天神帝了。”云澈貌似隨意的點頭。
“云神子已是勞累,這兩日便在我梵帝神界好好休息,若有何需,盡管開口,千萬不要客氣。”
“不用了。”云澈剛要答應下來,夏傾月已是先于他開口:“這兩日,傾月會帶他前往月神界,就不勞梵天神帝招待了。”
“這……”千葉梵天面露急色:“如無云神子之恩,千葉這些時日要不知遭受多少次噬心噬魂的折磨。龍后閉關,求助無門,云神子之恩便如天賜,千葉至今不知何以為報,至少這地主之誼……”
“我說不必便是不必。”夏傾月聲音透著寒意,毫不客氣的道:“梵帝神界的氣息果然名不虛傳,本王甚是不習慣。若是獨留云澈在此,本王無法放心,還是回月神界為好!”
“云澈,我們走吧。”夏傾月說完,帶起云澈,便要直接離開。
“既如此,便依月神帝之意。”千葉梵天絲毫不怒,也不再挽留,起身相送。
送云澈和夏傾月離開,千葉梵天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眉宇間凝起一抹難見的不解之色。
千葉影兒在他身側現出身影,許久不語。
“云澈為我凈化魔氣時,明顯有所他顧,凈化魔氣根本就是個幌子。但似乎又不是為了你而來。云澈雖然提及你兩次,而且語氣頗重,但……提及的也太刻意了。”
“再加上月神帝……他們到底要做什么?”千葉梵天凝眉思索。
這時,千葉影兒的眉梢猛的一沉,唇間發出無比低沉的五個字:“鴻蒙生死印!”
“?”千葉梵天猛的側目。
“夏傾月……她不從何處,知道了鴻蒙生死印的事。就在一個多月前,還以此來威脅過我。”想到那一日夏傾月的言語,她的眼中閃過無比危險的瞳光。
“你說什么!?”千葉梵天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