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為什么會再也見不到她?”云澈猛的抬頭,驚疑道:“難道你知道些什么?”
“哼,那是因為……”金烏魂靈的聲音忽然頓了一下,微動的金色瞳光彰顯著它的剎那躊躇——因為它想到了云澈的性情和一直以來的處事方式,隨之,它選擇了隱瞞,淡淡的道:“她身為星神,自然擁有自己的獨特使命。五年的時間……不,甚至有可能低于五年,她就必須履行她背負的使命,到時,就算她的意志想要見你,她背負的使命卻會讓她身不由己。”
“使……命……”云澈有些失神的低念:“是什么樣的使命,為什么會讓她失去自由?”
“本尊并不知曉。但你若五年之內見不到她,今后將再也不可能見到她這一點,本尊確信無疑。眾神之界的很多事,根本不是你們凡人所能理解。”金烏魂靈聲音依然平淡,但它深深知道,所謂的“使命”讓她失去的又何止是自由。想到云澈的性情,它能告訴云澈的,僅止于此。
“……”云澈怔在了那里,他忽然想到了夏元霸和夏傾月的母親——那日夏弘義向他講述的,被他取名“冬雪”的女子。
在夏弘義的講述中,夏元霸和夏傾月的母親在那一日忽然恢復記憶和力量,沒有多停留哪怕一天,無比決絕的拋下丈夫和兩個孩子而離開,并說下了永不會再見的話。
此后,便真的再也未見。
到底是為什么?眾神之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為什么回去了,就不能再和“這里”的人相見?茉莉那么強大的人,為什么也會被其他因素如此的束縛自由。束縛她的,又究竟是什么……
她所處的世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強行前往眾神之界?”云澈忽然抬頭,微微咬牙道。
“強行前往?”金烏魂靈淡哼一聲:“看來本尊的話,果然給了你不小的觸動。”
“如果要我以后再也無法見到她,我無法接受……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云澈的心臟微微揪起:“我想知道她在她的那世界過的好不好,我想知道她為什么會沒有自由……不行,我一定要見她。”
“你的力量,在這個世界已是無人可敵,但若到了眾神之界,你的力量根本掀不起半點波瀾。尤其你師父所在的星界,縱然在眾神之界都是最高位面的存在,你縱然真的去到了眾神之界,也根本不可能達到她所在的星界。而你縱然真的能找到她……以你的力量,又能為她做些什么?”金烏魂靈冷淡的道。
“我的力量,在那個世界或許的確只是無比渺小的存在。但是……”云澈閉上了眼睛:“我想見她,并不是因為你的話而想,而是時時刻刻都想要再見到她。她離開的太過突然,讓我到現在都無法完全接受。而且……我想知道她在她的世界究竟過的怎么樣,就算見到她時,她依然要我離開,以后再不相見,我也可以了無遺憾的永遠離開。”
“哈哈哈哈哈,”金烏魂靈大笑了起來:“這果然是你應該說的話,本尊先前讀取過你的記憶,要比你自己還清楚她在你心魂中的地位,本尊就算不激你,你也終有一天會按捺不住去眾神之界找她。但可惜,眾神之界距離這個世界有著極其遙遠的空間,縱然耗盡太古玄舟之中剩余的所有力量都不可能到達,亦沒有其他捷徑或方法可用……至少本尊不知。”
“你想要在五年之內見到她,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五年之內將玄力提升到神玄境界。那時,你自然就會尋到前往眾神之界的方法。只不過,在這個元素過于稀薄,氣息格外渾濁,法則無比低等的世界,想以常規途徑踏入神玄境,要遠比登天還難。但如果是你的話,或許有可能做到。”
“如果只有這一個方法的話……”云澈的心緒和氣息緩緩的平靜下來:“接下來的時間,我會精心修煉,哪怕……”云澈的聲音輕了下來:“只能再遠遠的看她一眼也好。”
他現在的玄力是君玄境一級,而神玄境,是突破君玄境十級以上的境界。
他無法知道,自己在短短五年之中能否做到。
而若是自己無法做到,再有兩三年的時間,鳳雪児一定可以做到。或許,到時候可以由她將他帶至眾神之界。
茉莉……無論如何,我都要再見你一次。我不能讓我們的分離如此的不圓滿……我更想知道,你在那個世界里過的好不好……
時光流逝,距離軒轅問天灰飛煙滅,不知不覺已過去一個整月。
連接天玄大陸與幻妖界的高等空間傳送陣,在四大圣地日夜不休的拼命努力下,終于在云澈限定的時間內圓滿完成。
幻妖界的陣點,落在了云家別院,也就是冰云仙宮眾仙子目前所暫居的地方。
天玄大陸的陣點,則是落于蒼風國冰極雪域——原冰云仙宮的前方。
為了討好云澈,這個傳送陣被四大圣地……尤其是日月神宮與天威劍域投入了極大量的紫脈神晶和玄空神石,不但能完成兩個大陸之間的瞬間穿梭,而且其中的能量足以維持其存在十年之久。十年之后能量耗盡,也可以直接以各類玄晶補充。
比之當年他們入侵幻妖界所合力筑造的空間傳送陣,要強大出十倍不止——畢竟那個時候,四大圣地都是唯恐自己多用一分神晶而讓其他三圣地占了便宜。
傳送陣完畢之日,第一個使用這龐大空間傳送陣的,也是四大圣地。
他們依照當日云澈的命令,四大圣地所有長老級及以上人物全部通過傳送陣到來妖皇城。
他們之中,有很多已不是第一次到來妖皇城。只不過上一次,他們是帶著貪婪與兇煞而來,而這一次,他們每個人都是縮緊脖子,小心翼翼,提心吊膽而至。
因為他們這次,是在云澈的命令下賠罪而來。而且云澈無比明確的說過,若是小妖后想殺他們,無論殺誰,無論殺多少,誰都不許反抗!
妖皇城下,他們等來了小妖后,小妖后無比平靜,沒有殺氣,甚至沒有說一句話,就這么一路沉默,帶著他們來到了妖皇一族的皇陵。
“跪下!”
面對著先妖皇與小妖皇的皇陵,小妖后終于向四大圣地的人說出了第一句話。
沒有太多的猶疑,四大圣地的人齊齊而跪。他們既然到來,就知道要面對什么。當年入侵幻妖界,雖然他們是被軒轅問天和明王同時利用,縱非禍首,卻也是造就妖皇城禍亂的劊子手。
不要說下跪賠罪,他們以命相抵,都是應該。
四大圣地所有上位強者全部跪在妖皇皇陵前賠罪,這樣的一幕,當年孤身一人的小妖后從未敢奢望過,妖皇城中也同樣無人敢想。
淮王府被剿滅,除了明王,九族盡誅,而唯一活著的明王每日都在承受如煉獄般的折磨,卻是想死都不能。皇城安寧,幻妖平靜,她也取回了幻妖之皇該有的絕對皇權。
一切災禍的另一個禍首軒轅問天已灰飛煙滅,侵犯妖皇城的四大圣地現在全部在皇陵下下跪俯首……到了此刻,她已可以徹底告慰她的父皇、皇弟,以及所有為妖皇城犧牲的人在天之靈。
她的眸光輕轉,悄悄的看向了身邊的男子……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帶來。若沒有他,不會有今天的結果,甚至不會有今天的她。
本只是想要短暫一瞥,但視線碰觸在他的身上,卻是久久都沒有移開……她的心魂有了越來越清晰的感應,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在自己心魂中的地位,竟已經超過了幻妖皇族……
曾經,在她心目中,幻妖皇族的尊嚴和榮耀要遠遠勝過她的生命。而此刻,放下皇族重擔,將自己的一切完全交付于他的念想,竟那么強烈的在心間悸動。
屈膝下跪,然后陵前九叩,堂堂的圣地長老,或許做夢都不曾想過有一天會像是一群被等待審判的羔羊般戰兢瑟縮。
待一切完成,云澈向小妖后投去詢問的眼神,然后轉過身,道:“元霸,紫先生,帶你們的人離開吧。”
這話一出,皇極圣域和至尊海殿的人全部喜出望外,而日月神宮和天威劍域的眾人全部呆立當場。天威劍域軒轅博戰戰兢兢的道:“云宮主,那……那我們呢?”
“呵呵,”云澈笑了笑,一臉關切的問道:“不知貴宗少劍主現在可安好?”
軒轅博頭皮一麻,聲音發顫:“少劍主他……他正在劍域養傷,一切安好,勞……勞云宮主掛念。”
“那真是好極了。”云澈笑著點頭,忽然又把目光投向日月神宮那邊:“不知哪位是夜玄歌長老?”
被叫到名字的夜玄歌帶著一臉懵相走出,緊張的道:“不知云宮主喚老朽……有何吩咐?”
“你就是夜玄歌?”云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是是。”夜玄歌連忙點頭,心中驚疑不定。
“很好,”云澈微微點頭,臉上露出陰森的淡笑:“看來你的命數不錯,至少要比你的同門活的更久一點。”
“……”夜玄歌抬頭,臉色一下子變得驚恐:“云宮主,這……這話何意?”
“這話的意思就是,你們這些人已經沒用了,可以去死了!!”
云澈身上的玄氣在這時瞬間提升到了極致,一道藍光隨著他手掌的揮舞,罩向了日月神宮和天威劍域的所有人。
咔咔咔咔咔咔……
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藍光肆掠下,數十棵恐怖的冰夷之樹猶如生長自地獄之底,將日月神宮和天威劍域的所有人全部封死在縱橫交錯的冰夷之中。
這是來自云澈巔峰狀態下的冰夷之樹,無論其恐怖絕倫的寒氣,還是霸道到極致的冰夷封鎖,強如這些圣地長老、神使都絕無掙脫的可能。他們的臉色在冰寒下快速變得青紫,每個人的臉上露出深深的絕望和驚恐。
“云……云澈!你……”日月神宮最強的齊天神使發出驚恐憤怒的嘶叫,但聲音剛出口,他的嘴已被一道冰夷牢牢封鎖。
旁邊,皇極圣域與至尊海殿的人全部呆立當場,大氣不敢喘一口,這番景象,他們哪還猜不到什么……云澈只是隨手一揮,足足一百多個圣地長老,還有五個無比強大的日月神使,竟全部被完全冰封,沒有一個能稍稍掙脫,他們雖從不敢懷疑云澈的恐怖,依然被這一幕駭的心驚膽顫。
這根本是強大到他們幾乎無法理解的力量。
“天威劍域,你們作為軒轅問天的走狗,這些年做了多少丑惡之事!你們害得幻妖界災難四起,讓幻妖皇族險些絕滅!更害死我爺爺,害死我云家多少先烈,連我父母都險些遭你們毒手,讓我和蕭云兩家從小就骨肉分離……你們說,我有什么理由讓你們繼續存在于這個世上!”
“還有日月神宮,以我們之間的梁子,你們真的以為那么好心的放過你們!?”
“所有的血債,唯有拿你們的命來償還!”
絕望和驚恐出現在一張張被凍的青紫的臉上,但他們已沒有一個人能喊出聲音,只有偶爾響起的微弱嗚咽。
“彩衣,是你來還是我來。”云澈低聲問道。
他聲音剛落,小妖后已飛身而出,漫天金色火焰帶著灼熱的絕望,焚向下方被冰封的軀體。
轟————
寒氣快速消逝,但冰夷的束縛之力卻沒有半點減弱,日月神宮和天威劍域的人擺脫了冰寒深淵,卻又被卷入了更絕望的火焰煉獄,在鬼哭般的慘叫聲中被金烏炎快速焚燒成焦黑的灰燼……
短短幾十息,日月神宮和天威劍域到來的所有人,除了被云澈單獨拎出來的夜玄歌,所有人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