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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2章 和雷雨有關的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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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塞巴斯蒂安科來說,現在無疑到了最危險的關頭了。

  高手之間對決,可能稍微露出個破綻,就要被一直窮追猛打,更何況,現在的執法隊長本來就是帶傷作戰,戰斗力不足五成。

  其實,塞巴斯蒂安科能堅持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奇跡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的這一場人生之旅,可能走到盡頭了。

  現場很慘烈,兩個黑衣人已經變成了尸體,另外兩個人的胳膊還掉在地上,血腥味道彌漫四周,濃烈刺鼻,這種氣味分子粘稠地附著在空氣上,風吹不散。

  拉斐爾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塞巴斯蒂安科在絕境中仍舊拼死戰斗的模樣,贏得了她的敬意。

  當然,這種敬意,并不會轉變成所謂的惺惺相惜。

  拉斐爾看著塞巴斯蒂安科:“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剛剛所說的意思。”

  “半個英雄呵呵。”塞巴斯蒂安科自嘲地笑了笑,只是,這么一咧嘴,從他的嘴巴里又溢出了鮮血:“能從你的口中說出這句話,我認為,這評價已經很高了。”

  “我并不是在諷刺你。”

  “我并沒有覺得這是諷刺,甚至,我還有點欣慰。”塞巴斯蒂安科輕嘆一聲:“唉。”

  這一聲嘆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情。

  “你還想殺我嗎?”聽到了這一聲嘆息,拉斐爾問道。

  “讓我仔細想想這個問題。”塞巴斯蒂安科并沒有立刻給出自己的答案。

  畢竟,直面內心之中最深的問題,甚至把自己深度剖析一遍,這并不簡單。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這種時候,執法隊長再回顧自己一生,可能會得出一些和往常并不太一樣的觀點。

  和生死相比,很多看似解不開的仇恨,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被拉斐爾算計到了這種程度,塞巴斯蒂安科并沒有加深對這個女人的仇恨,反而看明白了很多東西。

  拉斐爾,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我一直認為我是個盡忠職守的人,我所做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維護亞特蘭蒂斯的穩定。”塞巴斯蒂安科以劍拄地,說道:“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你和維拉當年妄圖分裂家族,在我看來,按照家族律法  ,就是該殺律法在前,我只是個執法者。”

  “你還是那么的頑固,頑固的可笑。家族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然而,你到現在都還不明白這一點。”拉斐爾冷笑兩聲,說道:“如果亞特蘭蒂斯的運營機制不改變的話,那么,每隔三十年,可能都會因為資源分配不公而出現一次雷雨之夜,黃金家族將因內卷化而被再度血洗。”

  似乎是為了應景,在拉斐爾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陰風呼號,天幕之上驟然炸起了一道雷霆!

  本來還皓月當空呢,這時候烏云忽然飄過來,把那月色給遮擋的嚴嚴實實!

  風雨欲來!

  “我不是沒想過,但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塞巴斯蒂安科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熟悉的天氣。”

  經歷過亞特蘭蒂斯雷雨之夜的,對于這樣的陰風和陰云并不會陌生。

  啪啦!

  一道不知綿延多少公里的閃電在天空炸響,簡直像是一條鋼鞭狠狠抽打在了天幕上!讓人的汗毛都控制不住地豎起來!

  “所以,既然探尋不到出路的話,不妨換個掌舵人。”拉斐爾用執法權杖在地面上重重一頓。

  這一塊路面再度被震碎了。

  大滴大滴的雨點開始砸落下來,也阻礙了那即將騰起的煙塵。

  “讓整個家族換個掌舵人,那么,你可以去跟柯蒂斯談一談,而不是用這么激烈的手段。”塞巴斯蒂安科說道:“你是在破壞家族的根基,況且,我只是個執法隊長,僅此而已。”

  “誰都知道,你這個隊長,實際上是家族的親王。”停頓了一下,拉斐爾補充道:“也是柯蒂斯的忠犬。”

  “你這個詞用錯了,我不會忠誠于任何個人,只會忠誠于亞特蘭蒂斯家族本身。”塞巴斯蒂安科說道:“在家族穩定與發展面前,我的個人榮辱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拉斐爾眸子間的情緒開始變得復雜起來:“多年前,維拉也說過同樣的話。”

  不同的觀點,說著同樣的話。

  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是為了家族好,但是卻不可避免地走上了完全相反的兩條路,也走上了徹底的決裂,如今,這一條決裂之線,已成生死相隔。

“如果不是因為你,維拉  當年必然也會帶著這個家族走上巔峰,而不用一輩子活在黑暗與陰影里。”拉斐爾說道。

  在說起自己深愛的男人之時,她眼睛里面的殺氣又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

  不過,這一次,這一波殺氣很快便如潮水般退去了。

  明顯看出來,在塞巴斯蒂安科已經重傷瀕死的情況之下,拉斐爾身上的戾氣已經消散了許多。

  感受到了這涌來又退走的殺氣,塞巴斯蒂安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胸腔之中那火辣辣的痛感,不禁說道:“你要殺我,隨時可以動手,無須有任何的拖延,或是憐憫。”

  “我本來想用這執法權杖敲碎你的腦袋,但是就你現在這樣子,我根本沒有任何必要這么做。”拉斐爾輕輕地搖了搖頭,眸光如水,漸漸柔和下來。

  當然,這柔和的目光,并不是在對塞巴斯蒂安科而發。

  她想到了某個已經離去的男人。

  那個選擇把大半生時間隱藏在黑暗里的男人,是拉斐爾此生唯一的溫柔。

  突如其來的雨,已經越下越大了,從雨簾變成了雨幕,雖然兩人不過相隔三米而已,但是都已經快要看不清對方的臉了。

  塞巴斯蒂安科看著天空:“一個適合送行的好天氣像是一場輪回。”

  大雨沖掉了他身上的大部分血跡,也洗掉了這一片地方的血腥與殘忍。

  “你我理念不同,事已至此,也無需再多說什么了。”拉斐爾搖了搖頭:“上路吧,執法隊長先生。”

  仇恨并沒有被歲月沖淡,更不會因為生死而釋然,他們理念不同,到了生命的末尾,也不可能再說服對方。

  當然,也沒有任何說服的必要。

  塞巴斯蒂安科看著拉斐爾拿著權杖走過來:“你還是準備親自動手了嗎?讓我死在我的執法權杖之下,還真是一件充滿了諷刺的事情。”

  “我并沒有諷刺你的必要。”拉斐爾搖了搖頭,說道“這樣效率更高一些,我想讓你快點見到維拉,和他聊聊我。”

  隨后,她單手把金色的執法權杖舉了起來,權杖的頂端,似乎凝聚著風雷。

  似乎是為了回應拉斐爾的這個動作,夜幕之下,一道霹靂再度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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