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南星在得到了蘇銳的授意之后,便暫時離開了他的身邊,消失在了赤紅色軍裝的大部隊中。
至于蘇銳讓他具體消失在黑暗之城的什么地方,也就只有金南星自己才知道了。
蘇銳走到了辦公樓里面,一直上了三樓,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這一棟辦公樓已經被太陽神殿嚴密的守住了,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早就四散逃跑,但是,目前這幢樓并沒有被斷電,所有的監控設備都還正常運轉著。
蘇銳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偌大的房間,空無一人。
這里應該是艾斯李的辦公室,但并不知道他之前為什么要在樓下的那一間等待著他那兩個曾經的兄弟。
太陽神殿已經把這里的隱患排除了,并沒有檢查出任何的爆炸裝置,否則的話,蘇銳沒死在艾斯李的重重圍攻之下,卻死在了這總裁辦公室所布置的炸彈之中,那也太虧了。
這總裁辦公室的布置很簡單,一個大辦公桌,一臺蘋果電腦,一個固定電話,辦公桌對面則是放著一排沙發,構成了簡單的會客區,當然,墻角還有一個正對著辦公桌的攝像頭。
這是一間挺樸素的辦公室。
沒錯,蘇銳用的詞就是——樸素。
這辦公室就是最基本的簡裝,只要把家具一搬空,就可以說的上是家徒四壁了。
可是,說不上為什么,蘇銳隱隱的從這辦公室里面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味道很淡,但是并沒有逃過他的敏銳感知。
在沙發上坐了一下,蘇銳看到了放在茶幾上的茶具,上面還寫著華夏字。
看來是華夏制造沒跑了。
蘇銳改變了之前的推斷,這應該不是艾斯李的辦公室,這個出生在玻利維亞的華裔應該沒有喝茶的習慣,甚至他能不能夠看懂華夏語都是另外一回事呢。
那么,既然如此的話,這一間辦公室又是誰在使用呢?
蘇銳的心中雖然有個大概的推斷,認為這一切都是出自于賀天涯的手筆,但是,他并不確定——因為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靠感知。
把那茶杯握在手里面,蘇銳摩挲了一會兒,這才坐到了辦公桌前,他抬起頭,看著墻角上正對著自己的攝像頭,說道:“我知道,你能看見,對嗎?”
沒有人回答他。
攝像頭也在無聲沉默著。
蘇銳并不著急,仍舊顯得很鎮定。
他伸出手來,打開辦公桌上的蘋果一體機,開機也無需輸入密碼。
蘇銳看了看電腦,并沒有存儲多少資料,電腦桌面上很干凈,很顯然使用頻率并不高。
不過這蘋果電腦卻被裝上了微軟的操作系統,蘇銳也不知道該對此發表什么意見。
蘇銳抬起頭來,看著那攝像頭:“你應該是能看到我的,對不對?之前我可聽說了,你還進行全廠廣播來著,整的跟上演恐怖片似的,把海神殿的人給嚇得不輕。”
就在蘇銳話音未落的時候,桌面上的固定電話響了起來。
這空曠的辦公室里面,突兀的響起這樣尖銳的鈴聲,確實會讓人覺得有點陰森可怖。
若是膽子小定力差的人,恐怕已經嚇得尖叫著跑出去了。
蘇銳當然不會被嚇得跑出去,他沉默了一下,靜靜的等著鈴聲響了半分鐘,隨后才把電話給拿起來,放到了耳邊。
他沒有先出聲。
電話那邊同樣也沒有出聲。
兩邊似乎是在較勁,在僵持。
蘇銳抬起頭來,又看了一眼攝像頭:“我知道你能看到,別沉默了,那么長時間沒見,有話就直接說吧。”
“是好久不見了。”電話那邊停頓了幾秒鐘,才說道,“只是現在也只是單方面的見面,我能看到你,你卻看不到我。”
從聽筒里面傳來的是華夏語。
果然不出蘇銳所料,電話那端的正是……賀天涯!
“這一次你的見面禮可不怎么友好。”蘇銳嘲諷的笑了笑:“其實我當初就該把你留在華夏,放你回米國治病,簡直是我最大的失策。”
“你剛剛說的話里面有兩處主要錯誤。”賀天涯說道:“你有耐心聽我糾正嗎?”
“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尤其是對你。”蘇銳的聲音淡淡。
“別這么不友好,事實上我現在還躺在病床上面呢。”賀天涯說道。
“那挺好的啊,我祝你永遠都下來床。”蘇銳毫不客氣,繼續毒舌。
“這是誤會,我先來解釋你剛剛的第二個錯誤。”賀天涯解釋道:“你說該把我永遠留在華夏,恕我直言,當時如果你動了這方面的心思,并且付諸于行動的話,很快就會發現……你做不到,這可能是一件你付出了巨大努力都辦不成的事情。”
蘇銳倒是不否認這一點,面對一個能夠徒手攀登酋長巖的對手,任何的重視都不過分。
“還有呢?第一個錯誤又是怎么回事?”蘇銳冷笑著問道,其實他已經大概猜到賀天涯會怎么說了……可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很簡單,你說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但說實話,不是。”賀天涯說道:“如果我說這一切和我沒有太大關系的話,你是不是根本不會相信?”
“沒錯,你很了解我。”蘇銳應了一聲,“你能知道這里的電話,能看到我在這辦公室里做什么,除了你,還有誰?”
“不,我只是提供了一個場所,這工廠確實是我的,但是那個玻利維亞華裔并不是我的人,我也沒有那么多手下可以供你練兵和屠殺,這手筆太大了,我不舍得。”賀天涯解釋道。
他口中的玻利維亞華裔,指的自然就是艾斯李了。
蘇銳淡淡一笑,語帶嘲諷的說道:“我可不相信,那個艾斯李后來從歐洲去了米國,我想,你們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吧。”
“米國那么大,艾斯李可以認識很多人,并不一定包括我。”賀天涯繼續說道:“而且,我現在還在休養身體呢,并沒有任何的精力來和你對著干。”
“那你打這個電話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解釋?”蘇銳冷冷的說道,他再次抬起頭來,看向了攝像頭:“如果不告訴我這次的事情是誰干的,那么你的這個電話將沒有任何的意義,我最終還是要把賬算在你的頭上。”
蘇銳的這句話說的可謂是強勢無比!
就算主謀不是你,你也是知情者,你也是幫兇!
既然是幫兇,那么就要為此而負責!這有什么好辯解的嗎?
蘇銳覺得自己是了解賀天涯的,他打這個電話來,可能真的是要解釋。
這個家伙是驕傲的,但是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他尚未痊愈,并沒有充足的精力去和蘇銳對抗,所以,才有了剛剛那一番對話。
這會是真相嗎?
“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完全可以以一種更加和諧的方式來相處。”賀天涯說道:“現在國內的情況基本穩定了,我也不需要代表白家和你作對了,所以,我們為什么不彼此放過呢?這種內耗沒有意義,真的。”
“不,你用錯詞了。”蘇銳嘲諷的笑了笑:“我們之間可遠遠談不上‘內耗’,咱們是敵對的兩方。”
“我都已經看到了和平的曙光,你為什么不愿意和解?”賀天涯有點無奈,“我真的是個病人,哪怕是手術之后,每個月都還要做全面的檢查,每天的臥床時間都要超過十五個小時,你說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怎么和你爭?”
“示弱可不是你的風格。”蘇銳冷笑了一下:“賀天涯,你在想什么,你自己應該明白,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如果你不把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告訴我的話,那么我絕對能把你從米國給挖出來,在這一點上,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說到從米國找人,蘇銳還真的沒怕過誰,以他在米國的能量,找出賀天涯的所在位置,應該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不不不,你想多了,我可不在米國。”賀天涯笑了笑:“我是個很謹慎的人,手術在米國做的,但是做好手術立刻就離開了。”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然而我不能告訴你我在哪個國家,因為……我可能在任何地方。”
蘇銳并不覺得有什么意外,微微的笑了笑:“怎么,你要玩捉迷藏嗎?”
這個答案其實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都說狡兔三窟,像賀天涯這樣的人,多幾個藏身之處實在是太正常了,尤其是像現在正處于他最虛弱的時候。
“不,我不喜歡這個游戲。”賀天涯說道:“反正這件事情不是我干的,你找不到我,也就沒法把怒火傾瀉到我的頭上,當然,如果你要拿白家開刀的話,那就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我不在意白家的強盛和衰敗。”
“告訴我是誰,如果你不說,我會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我出現在你的面前。”蘇銳瞇了瞇眼睛,很是鄭重的說道,“我會盡全力來做這件事情。”
當天神認真起來去對一件事情全力以赴,真的是很可怕的。
“你就不能等我把身體徹底調養好?”賀天涯沉默了一下,說道,他的語氣竟然罕見的示弱了。
“不僅不能,我反而會痛打落水狗。”蘇銳看著墻角的攝像頭:“告訴我答案。”
“一個天神。”賀天涯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一個天神!
這句話中的信息量其實是很大的!
黑暗世界之中,一共還剩幾個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