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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薇拉的歸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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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看到薇拉要哭,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薇拉看到男人有些慌亂,知道對方誤會了,于是她抹了把眼睛,然后微笑著點了點頭。

  看到維拉笑了,男人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后滿臉歡喜的坐在薇拉的身邊,想說什么,但又知道說什么好,所以兩人就坐在那里呆了很久。

  薇拉能感覺到對方在偷看她,尤其是不斷的往她的瞄著,薇拉轉過頭,男人正好在偷看,弄得他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看到男人的窘態,薇拉不由得笑了起來。使得旁邊的男人連脖子都紅了,低下頭在那里傻笑。

  對方是一個老實人,也讓薇拉心里變得放松了下來。她開始四處打量著屋中的陳設。屋子右面是一個通長的火炕,兩頭是粗糙的炕柜。火炕上鋪著毛氈,薇拉偷偷掀起來看了看,發現毛氈足足有一指多厚。

  地面抹著土灰,顯得極為平整。火炕對面還有一排立柜,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陳設非常簡單,家具做工也很粗糙,好在看起來都是新打制不久的,而且這間屋子里的東西,在薇拉的眼里已經很好了,至少比她家鄉那間破爛的,四處漏風的房子好多了。

  木屋的墻壁抹著石灰,摸起來光滑平整。墻上還貼著一些紅色喜字和好看的年畫。房門邊還鑲嵌著一盞油燈,發著昏暗的光亮。

  屋門掛著兩層厚厚的棉門簾子,即便再冷的寒冬也能將冷風遮擋在外面。這間木屋可要比她家鄉的房子要好多了,不但寬敞結實,而且看起來冬天的時候會很暖和。

  薇拉很想看看房子的其他地方,但是她卻不好意思和對方說。可是在旁邊一直在觀察薇拉的男人倒是覺察出了薇拉的心思,跳下火炕拉著薇拉的手,領著她參觀起了木屋的每個角落。

  男人領著薇拉來到一處地方,就向旁邊的薇拉顯擺似的說著,臉上神采十足。在男人看來,他現在的條件,就算在大明都能趕上一個小地主了。他領著薇拉四處看看,也是想讓薇拉知道,跟了他這樣的男人一輩子不虧。

  這個男人對薇拉挺滿意的,因為薇拉長著一副好生養的身材,那大乃子太招人稀罕了,而且皮膚也雪白雪白的。

  從他見到薇拉的那一刻起,就喜歡上了這個女人,雖然一腦袋黃頭發,眼睛還是藍色的,長得也很丑,畢竟金發碧眼的薇拉在這個時代并不符合大明百姓的審美。薇拉她們這些俄國婦女,在遠東的農戶眼里就是來自蠻夷之地的番婆子。

  可這幫來自大明的流民來到遠東以后,過上了好日子,心里的念想當然也就多了。俗話說,飽暖思淫欲,這幫憋的狠了的農戶們,現在哪管那些,有眼就是好窩頭,在他們的眼里就算是母豬都賽貂蟬了。

  外屋是廚房,灶臺上擺著鐵鍋,旁邊是兩個大水缸,還有一排大小不一的壇壇罐罐。兩邊分別豎著做工粗糙的木架,一邊上面擺滿了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另一邊碼著一袋袋磨好的玉米面,還有土豆、地瓜干和大豆花生之類的糧食。

  另外,墻上也掛滿了曬干的干菜、蘑菇和木耳,都是這家男人在周圍的山里采的。還有不少風干的野雞、兔子、狍子什么的,以及一條條咸魚、魚干、臘肉和咸肉。

  因為這里地處偏僻,所以附近的中隊,每戶的男人都是民兵,家家戶戶都配一把前裝滑膛火繩槍和砍刀等武器,一般農閑的時候,附近的農戶們都會進山采集山貨,或是背起火槍上山打獵、下套子。附近不遠還有條大河,農戶們也可以在河邊釣魚或是下網。

  這里地處外東北的黑龍江南岸,氣候寒冷,人煙稀少,屬于遠東最偏遠的安置區。可這里卻到處都是寶。

  周圍大山里山貨遍地,蘑菇、木耳、蕨菜、榛子、松子,以及幾十種野果子和山野菜漫山遍野,還有老山參、猴頭、靈芝、刺五加、五味子、黃芪等各種草藥也不少。

  大山里野味也多得是,包括鹿、狍子、獾、狐、兔子、山鼠、飛龍、野雞、林蛙和貂等等,甚至大山的最深處,連老虎、熊瞎子和野豬都滿山跑。

  附近的大河小溪里的魚蝦河蟹都成災了,還有鰉魚、哲羅、細鱗、江雪魚等珍貴的冷水魚類,就連王八鱉魚也有不少。

  這個地區方圓幾十公里,只安置了幾個支隊,所以面對如此豐富的自然資源,足以滿足數萬流民的需要,而且還不會過度的破壞生態平衡。

  男人領著薇拉在屋子里挨個地方看了看,又出了屋子在屋前屋后的院子里四處轉了轉。院子的前面薇拉已經看過,可后院更令她吃驚。

  后院有一個豬圈,里面養著兩頭大肥豬,還有幾個小豬崽。旁邊是一個羊圈,里面養著兩頭羊和兩頭小羊崽兒,現在正在貪婪的吃著奶。

  男人看薇拉眼睛興奮的盯著兩只小羊羔,連忙打開羊圈,不顧母羊憤怒的眼神,把兩只小羊羔抱起來,放在薇拉的懷里。薇拉感激的看了男人一眼,親昵的抱著兩只小羊羔把玩了好一會兒,才把它們放回去。

  “入冬中隊會組織大伙去山里打獵,我想法子抓一頭鹿。據說鹿血補身子,等你以后……”

  男人說到這里才意識了到什么,黑黜黜的臉上又紅了一下,然后馬上領著薇拉去看別的地方了,好在薇拉也沒聽出來什么。

  兩人在院子里轉了很久,男人獻寶似的顯擺,不厭其煩的對薇拉吹著牛逼,臉上是滿滿的自豪,一副哥就是土豪的嘴臉。薇拉很興奮,也很滿足,雖然男人說得很多她都聽不懂,但是她卻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家里挺富有的。

  至少跟了這個男人,這輩子吃穿是不用愁了,而且這個男人也像很能干的樣子,性子更是憨厚老實。

  晚飯是兩個人一起做的,雖然薇拉在家會做飯,可是來到了這里,無論食材還是灶臺她不熟悉,她只能在邊上打下手。

  男人倒是沒說什么,而且又在薇拉的面前顯擺了一番,手把手的教著薇拉生火、切菜、做飯,還把外屋墻上掛著的山貨、干貨,以及那些壇子里的泡菜、咸菜和酸菜都告訴給了薇拉。

  兩人忙活了半天,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金黃的玉米面餅子和玉米茬子粥,臘肉和泡好的干菜炒了一大盤,用蕨菜和山野菜做的泡菜、咸菜也弄了一大盤,還有咸魚、煮花生、咸肉和風干的野味弄了個大拼盤,最后是腌在壇子里醬野豬肉活著土豆燉了滿滿的一盆,濃油赤醬油水十足。

  薇拉坐在飯桌前,不斷的咽著吐沫,這個生在貧苦的苦逼農奴家庭的女孩,哪里見識過如此豐盛的晚餐,她長著大連見都沒見過。在她看來,就算是家鄉的地主也吃不到這么好的晚餐吧。

  所以這一頓她吃了很多,足足咽下去幾個大玉米面餅子,喝了好幾碗玉米茬子粥,那一大盆野豬肉燉土豆,她也吃了大半。

  薇拉甚至已經忘了旁邊的男人,好像跟飯有仇似的。直到她再也吃不下了,才有些遺憾的停下來,此時她的肚子已經脹得受不了。

  直到這個時候,薇拉才意識到旁邊還有個男人,她轉頭小心的看了眼旁邊的男人,心里也不由得擔心了起來,怕這個男人嫌她吃得太多,再不要她了。

  好在男人好像并沒有怪她的意思,而且還滿臉堅決的說道:“家里糧食有的是,你盡管吃吧。今后我也好好的侍候莊稼,多打些糧食,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看著男人滿臉堅定的樣子,薇拉心里瞬間涌起了一陣感動,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

  那人剛才說的,是她長這么大聽過的最令她感動的話了,她突然感覺這輩子有了依靠。自然而然的,也讓她一下子想起了這幾個月遭受的磨難,哭得越發傷心了。

  到最后甚至趴在男人的懷里嚎啕大哭,好像要把這幾個月的委屈都宣泄出來似的。男人雖然不知道女人經歷過什么,但是出身流民的他,經歷的苦難和薇拉相比只多不少。

  至少在這一刻,兩個人的心是緊緊的貼在一起,女人肆意的在男人面前宣泄委屈,男人的心里好像有了奔頭,也堅定了信念,以后一定要和這個女人好好的過日子。

  等開春的時候,他一定天不亮就起來下地干活,天黑了才回家,爭取多打糧食。農閑的時候,天天進山采山貨,天天下河捕魚,讓家里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他們雖然才認識不到一天,可是兩個經歷過非人磨難的人,卻僅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建立了感情基礎。雖然其中夾雜著很多其他因素,但卻讓他們兩個人的心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苦難的歲月雖然令人心碎,令人痛苦。但也讓經歷過苦難的人更加堅強,更加珍惜身邊的一切。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還要相互扶持著一路走過,直到他們白發蒼蒼,子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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