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同學們,大家上午好!”一身紅色盛裝的女主持人手持話筒,站在了舞臺一側的主持臺后,甜美的聲音響起。
雖然是嘴上說著各位領導、教師,不過整個交大來參加這場笛子專場音樂會的校領導,最高也不過就是個主管文藝的副校長而已,剩下的還有幾個音樂老師,不過就是撐一下場面,表示一下對交大笛簫協會的重視而已。
“今天的‘華西風情’笛子專場音樂會,我們很榮幸地邀請到了我們的寶島笛王、交大笛簫協會名譽教授張延武老師和大陸著名笛子演奏家馬迪老師,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對他們表示歡迎!”
隨著主持人的介紹,小禮堂里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雖然只是一場大學的演出,不過交大是在整個寶島都排得進前三的名牌大學,這樣一所大學的音樂系,人數也是相當可觀的,就更不用說那些別系的愛好者和一些社會上的愛樂人士了。隨著大學開放式辦學的興起,很多時候大學生和社會的界限都會進一步模糊化。像今天來觀看這場音樂會的,就有不少來自臺南市以及周邊近郊的笛簫愛好者。當然,這些人能夠來現場看演出,多半也和張延武的名氣有關系。在寶島,張延武號稱“笛王”,人氣自然不是蓋的。
能容納兩千人的小禮堂,差不多坐了多一半,這樣的上座率,對于只是一場由大學的協會舉辦的音樂會來說,絕對算得上是盛大了。
主持人介紹了一番到場的校領導和老師之后,便正式宣布了演出開始。
“首先,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張延武老師上場,他演奏的曲目是《紡線線》。”隨著主持人的介紹,張延武一身雪白長袍。風翩翩地走上了舞臺。
張延武一上臺,立刻就再掀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可見臺下是有不少張延武的粉絲的。
“紡線線,馬迪老師的新作啊,我最喜歡這首曲子了。”觀眾席上,一個大學生期待地說道。他的手里拿著一本笛子教程,赫然正是馬迪編的《竹笛演奏基礎教程》。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馬迪的笛迷。
“就是,不過我沒聽過張老師吹的版本哎,不知道他們兩個人誰吹得更好一些。”旁邊一個學生點頭附和道,顯然兩個是很是熟悉。
“張老師的演奏風格和馬老師很相近的,就是作品比馬老師少了些。不過有一首《華西敘事曲》就夠了,經典啊!”先前說話的男生說道。
“就是。華西敘事曲簡直就是華西風情的代表作品,將華西的音樂風格表現到了極致。單是這一首曲子,就可以和馬迪老師的所有曲子相比了。”另一個男生點頭道。
“喂,你們兩個說什么呢,馬迪老師才是華西笛派的創始人好,你能說華西抒懷比不上華西敘事曲?那才是經典!”后面一個男生聽不過去了,忍不住出言道。
“華西抒懷自然也很經典。不過我還是覺得華西敘事曲更好聽一點。”聽到有笛友反駁,前面的男生堅持道。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都別說了,開始了開始了。”
舞臺上,由交大民樂團擔任的現場伴奏,輕輕奏起了《紡線線》的伴奏。
伴隨著伴奏,張延武小笛輕揚,氣息緩吐。一縷新竹的聲音油然而生。頓時,整個小禮堂,都被這美妙的笛聲充滿了!
“聲音太棒了!”
“張老師這手氣息控制的功夫真是絕了!”
“好干凈的聲音,G調梆笛也能出來這種聲音?我那支吹起來就像是哨子!”
一曲《紡線線》,清亮飄逸的笛聲,頓時將小禮堂近兩千名笛友聽得如癡如醉。就連露淇、林紅這兩個以前不怎么聽笛子音樂的女孩兒,也覺得這聲音真的是很好聽。完全不同于她們以前聽過的那些笛子曲。在她們的印象里,笛子曲都是又鬧又噪的,奇奇怪怪的,根本聽不懂。可是這首曲子。她們雖然也同樣聽不懂,不過卻居然覺得很順耳,甚至比那些流行歌曲來,也另有一番味道!
當然,之所以能有這個效果,張延武的笛子功力深厚自不必說,楚揚的這套“竹韻”更是功不可沒!
拿著一支G調的竹韻在演奏的張延武,只覺得身心有著說不出的流暢。手里的樂器根本沒有一絲讓他別扭的地方,完全是意到哪里,聲就到哪里,那種舒暢的感覺,就像是那笛聲是在心底流出來的一樣。以前礙于樂器,心里想到但難以表達出來的一些細微之處,此刻居然是完全做到了!
一曲《紡線線》,吹得婉轉悠揚,動人心神,就連跟著伴奏的樂隊,都被調動起了情緒,配合得格外默契!
一曲罷,全場掌聲如雷!
“好的,感謝張延武老師的演奏,接下來讓我們有請馬迪老師為我們帶來他的作品《趕牲靈》,有請!”主持人將張延武請下舞臺,隨即報出了下一個節目。
“華西風情”笛子專場音樂會,顧名思義,所有的曲目都是華西風的東西,而說到華西風,開宗立派的就是馬迪,所以這場音樂會上,十之九都是他的作品。不過他的作品很多,有數十首,從中挑選出十幾首來撐一場音樂會,那自然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比起張延武來,馬迪吹起自己的作品,更是輕車熟路,這首《趕牲靈》本就是一首輕快歡樂的作品,在馬迪輕松的吹奏下,更是調動得全場的情緒頻達"",一曲過后,掌聲竟是比張延武還要熱烈幾分,這卻是純粹以技巧征服聽眾了。要知道,這里是寶島,是張延武的主場,雖然對于喜愛笛子的愛好者來說,張和馬的名字都聽說過,不過從感情上而言,自然是對張延武更熟悉一些。如今他們對馬迪的演出也報以這么大的熱情,自然是純粹因著演奏的關系了。
《大漠》、《登幽州臺歌》、《塞上風情》、《華西抒懷》……一首首笛迷們耳熟能詳的曲子吹下來,音樂會的氣氛一時比一時熱烈,掌聲不斷。
終于,在張延武演奏他的成名作《華西敘事曲》的時候,全場的熱烈氣氛達到了最""!
輕靈的笛聲,地道的“碗碗腔”,嫻熟的技巧,一曲華西敘事曲,將張延武的笛子風格表現得淋漓盡致。那種獨到的“小雞啄米”技巧,看得臺下的笛迷們如癡如醉!
“小雞啄米”是張延武的看家絕技,是一種竹笛的運指法。不同于普通演奏時的正常按孔用指肚的中間部分,張延武慣用的指肚上方,使他的按孔手指呈同彈鋼琴差不多的弧線性,起落間更為靈活,特別是在演奏高速的吐音的時候,手指一起一落間那種自如、靈巧的味道,簡直是令人賞心悅目!因其手指的靈活動作,像極了啄米的小雞,因而得名“小雞啄米”。
“久聞張老師小雞啄米的大名,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果然名不虛傳啊。”楚揚在臺下看得清楚,張延武老師在處理這首華西敘事曲的吐音部分時,手指的靈巧程真是讓人嘆為觀止。看得出來,在這門技巧上,他應該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是啊,老張的這門技巧,就連我都很佩服。用在吐音上,簡直就是一大利器。你還別說,我也試著練過,不過怎么也練不出他那股味道來,獨門絕技,嘿嘿,真是不服不行啊。”馬迪笑著說道。
“哎?下一個到你了,趕緊好好準備準備,別在這兒聊天了,看看笛膜怎么樣?沒什么問題。”馬迪忽然想到,下一個節目似乎就是楚揚的《望鄉》了,連忙提醒道。
“沒事兒,剛剛才貼的。”楚揚說著,轉身從自己的笛包里抽出那根F調的紫竹一節笛。這根笛子的做工卻是粗糙得很,不但沒有精美的刻詩,甚至兩側的包邊也只是用的普通的白塑料。不過馬迪卻是知道,這是這小子給自己留的私貨,絕對比給自己和老張的笛韻只好不差!
“你小子一會兒上臺悠著點兒,這可是我和老張的音樂會,給我留點面子啊。”馬迪半開玩笑地說道。
“沒問題!”楚揚笑嘻嘻地對馬迪比了個OK的手勢,隨后兩個頓時齊聲大笑起來。
馬迪這句話自然是玩笑,作為一個竹笛大家,他怎么會連這點心胸都沒有?楚揚的笛子水平,他心里是清楚的,就像是埋在沙里的金子,早晚有一天會綻放出刺目的光芒。而作為一個笛壇前輩而言,面對這種事情,他的心里只會由衷地高興,又哪里會嫉妒了?
笛壇自陸春齡、王鐵錘等老一代相繼隱退之后,年輕的新秀里,已經很少有驚才絕艷之輩了,這門傳統民樂,眼看著在華夏日益沒落,作為笛子大家,馬迪的心里也很著急。
不過現在出了個楚揚,這卻是讓馬迪看到了希望!
“接下來,讓我們掌聲歡迎本場音樂會的特邀嘉賓,來自華西音樂學院的楚揚同學為大家帶來笛子獨奏《望鄉》,掌聲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