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農不是曲子,只是手指練習,不過就算你彈到了《革命》,哈農也要每天彈。”楚揚說著,翻開了哈農的第一頁。
“不就是練指法么,你現在都把我改造得那么厲害,還用得著練指法?”唐虹半開玩笑地瞥了楚揚一眼笑道。
“哈農可不只是練指法那么簡單。”對于唐虹的小玩笑,楚揚絲毫不以為意,兩次課下來,他已經習慣了唐虹偶爾流露出來的這種“小毛病”。畢竟這是一個比自己要大上十多歲的人婦,指望著她像小學生一樣乖乖聽話,一點也不調皮是不可能的。
“你看第一條。”楚揚指了指琴譜,隨即用右手飛快地彈了一個的練習。
“可能你會覺得很簡單,就是手指體操,不過如果你這么理解哈農,你就錯了。”楚揚說著,指了指下面的延伸練習,說道:“這里,才是哈農的精華。”
“這不是變奏嗎?”唐虹掃了一眼楚揚指的地方,不以為然地隨口說道。
“可不僅僅是變奏,你看這條的要求,在所有調上演奏,你以前練哈農的時候,這樣彈過嗎?”楚揚看著唐虹問道。
“沒,在所有調上演奏,那得多麻煩啊。”唐虹看著樂譜,想象著那種情形說道。
“麻煩,不過很有效果。”楚揚說著,雙手十指飛動,迅速在鋼琴上彈起了這條練習。
這只是一小條最簡單的五指練習,訓練的是大指和食指、四指和五指的擴指法,并沒有什么新鮮的內容,可是在楚揚的演奏下,卻每一遍都不同,彈出了新的變化!
三連音、六連音、跳奏和連奏、分音符和十六分音符、平行大小調的隨機轉化……雙手飛舞間,這條練習幾乎是以瞬間一變的速持續著,眼看著在唐虹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楚揚居然已經完成了二十幾種變奏!
更難得的是。楚揚的演奏輕松寫意,便是在如此的高速和快速變化間,都始終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不見一絲急躁,甚至每一條旋律,都帶有一種難言的抑揚頓挫之感,聽上去就如同一首變奏曲一般!
“天吶。居然這么復雜!”看著楚揚的演奏,唐虹再一次深深地被震撼了。今天的這節課從開始上到現在,她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這樣的驚訝了,好像是在楚揚面前,她總會感受到這種意外的震撼!
“這沒什么,不過就是將下面的這些練習連起來罷了。同時嚴格按照上面的要求進行變奏。”楚揚說到這里,頓了一頓這才說道:“我剛剛說過,鋼琴曲雖然數量雜多,形式萬千,但所有的曲子都可以分解成音階、琶音、和弦這幾個部分,所以我一開始讓你練這些,現在再告訴你一點。所有的鋼琴曲,無論如何復雜,只要你熟練掌握了全部的四十個大小調,將它們練得如同呼吸一般自如,那么你的鋼琴就大成了,這是對調式的認識,是一切鋼琴曲的總綱。”
楚揚說著,指了指剛剛彈的這條練習曲。說道:“你別看這只是一條簡單的練習,如果你能做到用十二個自然大調,十二個旋律大調,十二個自然小調,十二個和聲小調隨意模進,才算把這條練習練會,再加上所有的這些變奏形式。全部掌握了,才算是把這條練習練到家,現在你還覺得這條練習簡單嗎?”楚揚笑著指了指這第一條練習,轉身問唐虹道。
“這么練下去我非瘋了不可!”唐虹咽了口唾沫。有些艱難地說道。
“不瘋魔,不成活。沒有什么成功是唾手可得的,一分付出一分收獲,你的身體雖然經過了藥物洗髓,打通周身百脈,關節無比靈活柔韌,可以說天然地擁有著彈琴的得天獨厚條件,但沒有刻苦的鍛煉,這些條件也只是白搭,變不成你手底下的技術。我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哎,原以為洗髓是一個天大的奇遇,現在才知道奇遇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唐虹嘆了口氣,自憐自怨地說道。
“行啦,別裝了,今天就講到這兒,知道你事情多,也不要求你一天練多長時間,一個小時保證就行了,下周這個時候我再來檢查。”楚揚笑著對唐虹說道,隨即起身結束了今天的課程。
抬腕看了看手表,居然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了,來的時候還是早晨,現在卻已經快到中午了。
“這課上得時間有點長了,不過想要三個月彈會《革命》,長點就長點。”楚揚看著唐虹打趣道。
“我倒是沒覺得,跟你上課總能學到新東西,我倒愿意時間越長越好呢,只要你不讓我再加工資就行。”唐虹打趣道。
“放心,我沒那么貪心,把妮妮叫進來,我順便把她的課上了。”楚揚說道。
“不用休息一下嗎?”唐虹關心地問道。連續上了三個小時的課,她擔心楚揚有些吃不消。
“你累嗎?”楚揚聽到唐虹的關心,突然笑著反問了一句。
“不累啊,我是擔心你會累嘛。”唐虹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毛病。人家楚揚連給自己洗髓的藥都有,難道自己的體質會比她差嗎?想通了這一點,她也不再和楚揚客氣,笑笑說道:“我倒是忘了,你是武林高手嘛,行了,那你繼續上課,我讓廚房給你準備午飯,中午就留下來吃,今天我親自下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唐虹笑著沖楚揚說道。
“行,那就在你這兒吃。”楚揚也不客氣,他現在是唐虹的老師,學生招待老師一頓飯,他吃的還是很坦然的。
將妮妮送進了琴房,唐虹叫過陳伯,讓他通知廚房去準備三人份的午飯,同時讓廚房準備食材,她要親手做一道菜。
陳伯看著自己這個女主人,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這個女主人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親自下廚房,去給一個男人燒過菜!
唐虹是苦出身,現在雖然發達了,一越成了社會名流,超級富豪,不過這一手做飯的手藝,卻是沒有落下。年輕的時候,唐虹就燒得一手好菜,只不過隨著生意越做越大,這親自做菜的機會也就越來越少了,話說也沒有哪個男人有這樣的待遇,可以親自嘗到她親手做的菜。要知道,作為一個資產數十億的大集團董事長,唐虹雖然不至于像蓋茨那樣一秒鐘幾十萬上下,可也是日理萬機的,自己下廚做飯這種事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
不過今天,她卻扎起了圍裙,親自來到廚房燒起了她最拿手的糖醋鯉魚,只為了那個神奇的“小男人”。
唐虹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楚揚那一手洗髓,雖然讓她心里驚濤駭浪,但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半點驚訝來。此刻,已經平復下心情的她,更是將楚揚當成了一個奇人。在這樣的人面前,什么財富、權勢、地位都是虛的,只有用心和他交往,才能真正得到他的認同。而親自為他燒這道糖醋鯉魚,就是唐虹表示自己心跡的一種方式。
“吃飯啦!”聽到琴房的琴聲還在繼續,唐虹敲了敲門喊道。
“就好了,五分鐘!”里面傳來楚揚的聲音。唐虹笑著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小楚老師上起課來,還真有那么一股子認真勁。
想到自己從小喜歡鋼琴,沒想到二十幾年的夢想,今天一朝實現,直到現在,唐虹想起這件事來,心神還一陣恍惚,覺得有些不真實。
本來以為自己快到三十了,這樣的年齡,再加上繁忙的工作,鋼琴這個愛好注定與自己無緣,只能業余聽聽過過耳癮,卻沒想到遇到了楚揚,這個擁有著神奇得近乎逆天手段的小男人,居然硬生生讓自己發生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唐虹心里明白,這種造化,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遇上了便遇上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五分鐘后,楚揚領著妮妮從琴房走了出來,妮妮顯然顯得很開心,一出來就拉著媽媽的手,炫耀地說道:“媽媽我今天又和楚揚哥哥學會了一首新曲子,可好聽了,一會兒我彈給你聽。”
“知道啦,妮妮最棒了,不過記住,以后可不能喊楚揚哥哥了,要叫楚揚老師知道嗎?”唐虹笑著擰了擰女兒的小臉蛋說道。
“可是他就是哥哥嘛,妮妮喜歡叫他楚揚哥哥。”妮妮皺著漂亮的小臉說道。
“行了,唐姐,孩子喜歡叫什么就叫什么。咱們吃飯去,唔,好香,做什么好吃的了?”楚揚嗅了嗅,夸張地說道。
“香,今天讓你嘗嘗唐姐的手藝,我最拿手的糖醋鯉魚!”唐虹笑著說道。
“那我可得好好嘗嘗!”楚揚說著,徑直向餐廳走去。
一桌子豐盛的菜肴,足足十幾樣菜色,色香味俱全,雖然是一頓家宴,可卻絲毫不比那些外面的星級酒店差,唐虹家里的廚師,可都是擁有國家特級廚師證的,手底下的功夫自然不差。居中一道冒著熱騰騰香氣的糖醋鯉魚!分外勾人食欲。
“唔,好吃,唐姐你手藝真棒!”面對一桌子美食,楚揚毫不客氣地大快朵頤,邊吃邊贊。
唐虹笑吟吟地看著楚揚,見他吃得香甜,更是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赤子純真,一時間不由得看得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