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牧民新歌》就是技巧堆砌,演奏者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水平,但這就像一個急于向大人證明自己的孩子一樣幼稚可笑!”《華夏音樂教育》
“《新牧民新歌》是對簡廣易大師作品的極度不尊重,嚴重扭曲原作的結構和藝術形象!”《新民樂》
“所有喜愛笛子的樂迷,應該集體抵制《新牧民新歌》這種胡亂改編的作品!”《國樂風華》
曹行之的評論,如同點燃了一桶炸藥,頓時掀起了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討論。以《華夏音樂教育》為首的保守派媒體,紛紛附和曹行之的言論,對于《新牧民新歌》給予了嚴厲的批評。
不過有貶就有贊,《愛樂》雜志就發文評論《新牧民新歌》,稱其是一次“難得的,對笛子演奏技巧的一次積極探索。”
《音畫時尚》也稱《新牧民新歌》的改編“大膽而有新意,將流行和民樂完美結合到了一起。”
以流行民樂起家的女子十二樂工坊,也在其官方微博上發言,支持晴舞飛揚對傳統樂曲的大膽改編,同時期望有機會和晴舞飛揚同臺合作。這個向來以顛覆傳統著稱的組合,在近幾年似乎有點人氣下滑,借著這次《新牧民新歌》掀起的風潮,也有點不甘寂寞的意思。
不過,雖然音樂評論界和一些流行樂壇的樂手討論得不亦樂乎,但華夏笛壇的一些知名的前輩演奏家。卻出其意料地并沒有發聲,似乎對《新牧民新歌》引發的熱潮視而不見。
當然,唐子喬還是第一時間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在微博上隔空喊話,稱《新牧民新歌》不顧經典,胡亂改編,是笛子演奏家的恥辱!他這個論調,倒是有些呼應了樂評家曹行之。
至于像蔣國基、伍國忠、譚炎健等這些名家,更是像沒看到這回事一樣,該干什么干什么。他們是久已成名的大家。功成名就。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的一首改編的曲子,而跳出來說什么。無論是好話還是壞話,都不符合他們的身份。
華西音樂學院,民樂系二樓的一間辦公室里。
馬迪看著手里最新一期的《華夏音樂教育》。翻到的一頁正是曹行之那篇評論。
“楚揚啊。你這下惹得麻煩不少啊。曹行之這個人。哎算了不說了。”馬迪放下手里的雜志,揉了揉太陽穴。他這段時間演出和教學行程排得比較滿,整個人忙得有些累。
楚揚就是晴舞飛揚的事實。在笛壇沒有多少人知道,畢竟晴舞飛揚這個名字在笛壇也沒有多大的名氣,充其量只不過在那些喜歡流行民樂的樂迷中有點影響力。如果不是之前一次公開課上,楚揚當場吹了那首《亂紅》,露出身份,他也不知道最近這個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晴舞飛揚,就是他這個小笛友。
“算了,誰讓這小子和我投脾氣呢,我老頭子就拉下這張臉,幫他一回好了。哎,這小子,真是一刻也不得安生!”馬迪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出去。
“喂,你好,是杜編輯嗎?對對,我是馬迪,上次你和我說起的那個訪談節目,最近有時間了,你看看什么時候安排一下吧,好的好的。”馬迪打完了這個電話,嘆了口氣,又給自己的助理打了一個電話。
“小孟,最近的行程改一改,那個去臺島的演出,就放到下個月吧。”馬迪在電話里說道。
一周后,央視藝術人生欄目現場。
主持人朱君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在全場觀眾的掌聲中出場,開始了熟悉的開場白。
“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大家好,歡迎您收看本期的藝術人生欄目,我是朱君。今天這期節目,我們要和大家聊一聊笛子。眾所周知,笛子是我們民間傳統樂器中最常見的一種樂器,它小巧易攜,學習簡單,非常受男女老少不同年齡音樂愛好者的喜愛。不過您可別小看了這根小小的笛子,它吹響容易,要吹好可就不簡單了,往往需要下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苦功才行。說到這兒啊,相信很多觀眾朋友們一定已經猜到了,我們今天欄目請到的嘉賓,一定是和這笛子有關的。沒錯,今天來到我們節目現場的嘉賓,就是華西民族樂團首席笛子,華西音樂學院客座教授,華夏音樂家協會常務理事,有‘華西笛王’美譽的笛子名家,馬迪,讓我們掌聲有請馬迪老師!”
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一襲灰色長袍的馬迪施然走上舞臺,和觀眾們打了聲招呼之后,便在主持人對面落座。
作為央視一檔重量級的訪談欄目,《藝術人生》的舞臺上來過許多重量級的大腕,包括童安格、蔡琴、關牧村、劉歡、陳凱歌等諸多明星大腕,都參加過這個節目。同時,這個欄目在藝術愛好者中的收視率也是相當高的,因為其高質量的節目制作和嘉賓的份量夠重,使得其看點十足。
馬迪不是第一位走上藝術人生舞臺的笛子大師,但卻是近幾年來登陸這個欄目份量最重的一位笛子大師。早在前幾日的宣傳中,《藝術人生》欄目組就將馬迪參加節目的消息通過電視臺播放了出去。也正是因為如此,守候在電視機前準備看節目的全國觀眾中,笛子愛好者所占的比例相當高。
幾句開場白過后,主持人朱君照例又是一番“憶從前、拿照片、起鋼琴”的套路,雖然大家對這一套都已經十分熟悉了,不過不得不說,這幾手放到節目中,還是相當能夠起到烘托氣氛的作用的。
“馬迪老師,作為一個笛子演奏的門外漢,我想請問您一個當下特別火的事,就是現在網絡上有一首新改編的《新牧民新歌》,現在可以說是引起了民樂界和民樂愛好者之間的一場大討論,您對這個事兒是怎么看的呢?”節目臨近尾聲的時候,主持人朱君突然話題一轉說道。
這個問題本來不在節目制作的環節中的,但馬迪卻和節目組提出了明確要求,要借著這個節目來談一下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既然是嘉賓主動要求,所涉及的話題也不是什么敏感話題,節目組很容易就通過了。
電視機前有很多笛子愛好者,聽到主持人問這個問題,剛剛還在覺得這檔節目做得有些平淡的人們,頓時來了精神。這段時間里,凡是喜歡吹笛子的,幾乎是沒有人不知道網絡上這件炒得火勢的話題。很多人也通過正版或是盜版的渠道,聽到了這首《新牧民新歌》,當然大多數人對于這首曲子里所展示的令人驚嘆的笛子技巧,還是很喜歡的,至于那些樂評家們的說法,倒是并沒有太過注意。特別是那些年輕人就更是如此了,我覺得好聽就行了,用你在那里說三道四的干什么?
不過眼看著馬迪也要就這個問題說上兩句,而且還是在藝術人生這種大型的訪談欄目中,這些人的興趣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了。
節目現場,聽到這個問題,馬迪笑了笑,隨即低頭思考了一會兒。
這個問題本來就是他主動提出來的,甚至不客氣的說,答應央視的邀請來上這檔節目,很大的原因也是為了給楚揚正正名,否則的話,藝術人生的名氣雖然大,但現在功成名就的他,也就未必看得上這個舞臺。
“關于這件事情,我最近也在關注,而且我也在千度音樂里下載了這首曲子。客觀地說,這首曲子給我的感覺是改編手法非常大膽,是一次對傳統笛子演奏的一次大膽突破,至于里面運用的大量快速的笛子技巧,有些人說這是喧賓奪主,是技巧堆砌,我并不認同這個看法。”
馬迪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電視機前不少人的騷動!
馬迪此言一出,等于是直接同曹行之對著干啊,一個是業界的知名樂評家,一個是笛壇大師,這兩個人之間的意見相左,可是有好戲看了!
一些娛樂記者們頓時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他們第一時間掏出了錄音筆,同時掏出紙筆準備記錄,看看這個華西笛王要有什么驚人之語!
“為什么呢?”朱君笑著問了一句。他并不太懂笛子,問這個問題也只不過是為了配合馬迪而已,今天的節目做到這里,已經基本上接近結束了,一會兒讓馬迪再現場演奏一段,就可以了,所以他的問話盡量簡潔,讓馬迪在這個問題上減少發揮。
“《牧民新歌》這首曲子,具有濃郁的草原風格,無論是前面的散板、行板,還是后面的小快板,風格都是統一的。《新牧民新歌》將前面的散板用一個樂句進行概括,雖然簡單,但卻意境十足,而其后面的快板部分,也不是單純的炫技,而是用快速的吐音技巧,將這種草原上萬馬奔騰的氣氛加重表現出來,是技巧與藝術的完美結合,就我個人而言,這個《新牧民新歌》的改編,是相當之成功的,其藝術成就絲毫不在原作之下!”
馬迪此言一出,電視機前的眾多音樂界人士,頓時一片嘩然!
“不在原作之下?這個評價也太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