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正在想著剛剛那個劉部長和他說的晚會演出的事情,宋婉兒突然問這么一句,他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側過頭疑惑地又問了一遍。
你說什么?楚揚看著宋婉兒問道。
你宋婉兒不知道鼓起多大勇氣才問出這句話,誰知道楚揚這家伙居然沒聽清,一氣之下說道:沒說什么!
嘴上說著沒說什么,腳下卻慪氣似的油門一踩,高爾夫gti立刻發出一聲沉悶有力的低吼,楚揚頓時覺得一股強大的推背感,將他牢牢按在了座椅上!
你干什么?瘋了你?這是市區,開這么快干什么?楚揚看著宋婉兒突然將車子加速到一百多碼,頓時嚇了一跳!
你管我干什么?反正我的死活你也不關心。宋婉兒仿佛是找到了一個情緒的宣泄口,大聲嚷道,腳下卻將油門再次狠狠踩了下去!
高爾夫gt的直噴發動機,帶這么一輛不到一噸半的小型車,簡直就是大馬拉小車,性能嚴重過盛,百公里加速只六秒多一點,表底更是直接到二百八十碼,可見這車的速度真飚起來有多恐怖了。此刻宋婉兒氣急之下,哪里還顧得上安全駕駛,只想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心里對楚揚的不滿,所以車子越開越快,簡直如同一道紅色閃電,從寬敞的大街上一劃而過!
幸好現在是夜間,道路上車本來就不多。宋婉兒這陣發瘋似的飚車,才沒有出什么事情,饒是如此,當宋婉兒將車子停在華西音樂學院門口的時候,楚揚的臉色也極度不好看!
剛剛宋婉兒那么不要命的開車,讓他有一種性命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覺。他非常、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以剛剛車子的速度,如果萬一真出了什么意外,以他現在的修為,恐怕很難在車禍中逃生!
見車停好,楚揚松開安全帶。冷著臉不發一言。推開車門直直向學院內走去。
楚揚,你給我站住!宋婉兒眼看著楚揚不理她,直接一個人離開,不禁站在他身后大喊道。只是楚揚就像是沒聽到她這聲喊一樣。依然自顧自地走著。
宋婉兒咬了咬牙。拔足向楚揚跑去。眼看著到了他的背后,她猛地伸開雙臂,將楚揚牢牢地抱了個結實!
楚揚被宋婉兒抱住。動彈不得,只得站在原地,冷冷地說道:你這是干什么?放開我。
我不放,我就不放!楚揚,你是個渾蛋,大渾蛋!宋婉兒再也忍不住胸中的委屈,大聲哭喊道。
楚揚眼看著周圍許多經過這里的大學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只得緩和了一下口氣說道:你先把我放開再說,這么多人都在看著,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
我不管,我就要抱著你,楚揚,嗚嗚嗚你就是個大壞蛋!人家好心好意幫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臭著一張臉,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宋婉兒說著,用手狠狠地捶著楚揚,似乎要把自己這段時間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一樣。
好心好意幫我?用一百萬買我父親一條腿,這叫幫我?楚揚哂道。
聽著楚揚這帶有濃濃嘲諷口氣的話,宋婉兒淚眼汪汪地哽咽道:楚揚,你說話別那么難聽!什么叫一百萬買你父親一條腿?我那是為你好你知道不知道!謝亮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你動了他,要面對的是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
聽到宋婉兒的話,楚揚突然掙開了她的手臂,轉身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宋婉兒,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楚揚為人做事的原則,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謝亮喜歡你,追求你,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不過他傷害到了我的親人,就要有承受我的報復的覺悟!別想著錢可以擺平一切,錢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堆紙而已。
楚揚說完,大步走開,將宋婉兒一個人留在了原地,不再理她。
他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至于宋婉兒對他的心思,楚揚心里清楚,但不要說宋婉兒現在還不是他的女人,就算是他的女人,也休想讓他違背做人處事的原則!
看著楚揚離開的背影,宋婉兒呆呆地立在原地,沒有追上去。她的腦海里,回蕩著楚揚剛剛的一段話。
誰傷害了我的親人,就要有承擔報復的覺悟!
是啊,謝亮傷害了他的父親,而且傷得很重。他為什么不能報復?他為什么不應該報復?難道就是因為謝亮的父親是市委常委嗎?而他卻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楚揚剛剛的一段話,如同悶雷轟頂,將她的內心震得翻江倒海!
宋婉兒第一次,審視起了自己和楚揚之間的種種。
從第一次在他那里買笛子被訛了一萬塊錢,到后來在店里的斗笛,再到燕京的拍賣會,認他做老師和他學習吹笛,聽他那些新奇玄奧的理論……一幕幕和楚揚在一起的鏡頭,在宋婉兒的腦海里翻騰而過。
她突然意識到,其實楚揚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普通人,他做的笛子可以買到幾萬塊錢一支,他能用普通的笛子吹出動人心神的《秦川抒懷》,他甚至還是網絡上神秘的晴舞飛揚,對了,今天他還讓自己見識到了他那神乎其技的美聲唱法……
能做到這一切的人,可以算做普通人嗎?
然而似乎一直以來,自己都在用一種對待普通人的方式,替他思考問題。
他的父親被謝亮打斷了腿,她第一時間想的是,不要讓他和謝亮起沖突,要保護他。只是她似乎忘了,無論是之前蛇三一伙的覆滅,還是后來馮局長的意外跳樓和虎幫的全滅,這一系列的手段,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嗎?可笑她居然一直沒有想明白這一點,怪只怪她將謝亮老爸的勢力想得太過龐大,一廂情愿地認為楚揚無力對抗,只想著幫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沒有想到這是不是楚揚想要的。
是啊,有這樣神秘本事的人,會在乎區區一百萬嗎?
宋婉兒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一開始,就像個愚蠢的傻瓜,以為自己可以幫他解決麻煩,卻沒想到這根本就不是他喜歡的方式!
謝亮現在變成了植物人,據說他老子瘋了一樣的在找各處的名醫治療,但卻一點起色也沒有。宋婉兒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手段,但想想都覺得有些渾身發寒!
或許,我是真的錯了。宋婉兒站在原地,嘴角有些苦澀地想著。
喂?馬老師嗎?我是楚揚,對,我現在在主樓門口呢,真不好意思下午的比賽結束得比較晚,耽誤了一點時間,如果您不著急的話,不如等下次來也可以的,什么?您已經過來了?哦,好的好的,那我在這兒等您。楚揚站在教學樓前給馬迪打完電話,等了沒有兩分鐘,便見一道雪白的車燈射了過來,隨即一輛灰色的大眾停在了他面前。
走吧,上車!馬迪搖下車窗,沖著楚揚歪了歪頭笑著說道。
呵呵,馬老師,真不好意思讓你等這么晚。楚揚坐進車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是你的笛子,等多晚都沒問題啊,呵呵。馬迪說著,緩緩開動了車子。
校門口處,那輛紅色的高爾夫gti已然消失不見。楚揚也沒有多想,他剛剛的話或許有點重,但就算是很傷人,楚揚也要把話說清楚,她能想明白最好,不理解楚揚也不想再和她多做解釋。
婉兒不是說和你一起來的嗎?怎么沒見她?車子出了門口的時候,馬迪有些奇怪地問道。
哦,她應該是有些事情先走了吧。楚揚含糊道。
恩。馬迪應了一聲,卻是沒有多問什么。
車子里的音樂廣播頻道正在播放著一檔晚間休閑類節目,巧的是,主持人剛好播放的是楚揚之前傳到網上的那首《枉凝眉》
經典的旋律,低沉的簫的演奏,搭配淡淡的鋼琴伴奏,一首非常好聽的,也是最近網絡上非常流行的休閑音樂新作,來自原創音樂制作人晴舞飛揚的《枉凝眉》,一起來欣賞。主持人介紹著。
暈,這主持人也夠大意的,明明是笛子吹的,偏偏說成簫,哎楚揚笑著嘆了口氣。
馬迪已經知道楚揚就是網絡上的晴舞飛揚,此刻聽到楚揚的話,不禁也笑了起來。
這不奇怪,不搞專業的聽低音笛,一般都會誤會成簫。馬迪正說著,廣播里一縷笛聲已經順著廣播傳了出來。
你這真是用g調低音笛吹出來的?聽到曲子的第一刻,馬迪就有些驚訝地問道。
不是他大驚小怪,實在是那笛聲聽起來太醇和,太厚重了,如果不是楚揚之前有和他說過,恐怕他也會把這首曲子聽成簫曲了!
楚揚,這就是你剛剛跟我說的,用你做出的那根g調大笛演奏的曲子?馬迪有些期待地問道。
沒錯,就是那支笛子吹的。楚揚點點頭說道。
聽了楚揚的話,馬迪眼里露出一股熱切,忍不住將車開得更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