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晚緊急送醫算起,方揚總共在總院住了五天就徹底痊愈了,這種恢復速度讓總院的外科專家們都嘖嘖稱奇。
五天時間,從一個生命垂危的傷者,到活蹦亂跳的健康人,方揚可以說是成就了一個醫學奇跡。
在親自為方揚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外科主任薛建國依然對方揚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如果不是礙于方揚的身份,估計薛建國都會主張將方揚留下來再觀察一段時間了。
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旁敲側擊地詢問了方揚很多問題。
對于薛建國的想法方揚是心知肚明,為了避免今后的麻煩,方揚無奈之下只得編了一個很老套的故事,說自己在很小的時候跟小伙伴在山上玩耍,吃了一個不知名的果子,之后身體就一直很好,幾乎沒有生過病,有個小病小災什么的也都很快就恢復了。
方揚還列舉了自己上次被梁文斌用槍打傷,之后轉院去了301的例子,那次如果換個一般人,說不定還沒等送到醫院就已經掛了。
當然,那次方揚能活下來一方面是他身體比較健壯,另外也是有許多運氣成分在里面的。
這個治療的記錄總院都有,所以方揚說出來也就增加了許多可信度。
對于方揚編的那個很爛的故事,薛建國卻是深信不疑,甚至認為這很有可能就是方揚表現出異乎常人的恢復速度的直接原因。
他立刻如獲至寶地詳細詢問方揚,包括他吃了那果子的時間,果子長什么樣子,長在什么樣的樹上之類的。
方揚心中也是哀嘆不已,果然撒一個謊言,就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掩蓋啊!
不得已方揚只好含糊其辭,很多都以念頭太久記不清為由搪塞了過去,薛建國也不可能拿槍逼方揚說,只能很遺憾地給方揚辦理了出院手續。
在這幾天時間里,包括闞旭飛、肖澤、柳正義等了解情況的朋友也是紛紛前來探望。
方揚雖然刻意控制知情范圍,但是那天武警和特警的調動驚動了太多人,想要一一瞞住也是不可能的。
包括表哥韓文海,身為方鴻達的秘書也是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情,不過方揚也是特別囑咐他不要說出去,尤其是不要讓京城那邊韓凌飛、韓雪華等人知道。
韓文海還算仗義,至少到目前為止,方揚還沒有接到京城韓家打過來的電話。
而讓方揚有些慶幸的是,方喬對此好像還一無所知,前兩天還打電話抱怨方揚當甩手掌柜,大家都忙活著春節前的技術攻關,他卻好幾天都沒有出現在公司里。
也許是方鴻達回家之后并沒有聊起這件事情吧!方揚心中也暗呼幸運。
徐清雅幾乎每天都會過來看望方揚,不過她每次都拉上鄒娟娟一起,而且基本上坐了一會兒兩人就聯袂離開,并沒有像第一天那樣全程陪護。
方揚心中也是感到一陣陣遺憾。
闞旭飛帶來的消息跟方揚猜測的差不多,因為逃走的金睿明遲遲沒有歸案,其他歹徒有都當場斃命,所以這個案子陷入了停滯狀態。
包括別墅主人韋辰,一口咬定這些歹徒是非法闖入他長期閑置的房子里,自己跟這件事情完全沒有關系,警方也拿他沒什么辦法。
當然,這件事情對闞旭飛本人并沒有太大影響。相反,他親自帶隊破獲了這么一起惡性案件,解救了包括兩名女軍官在內的受害人,還當場擊斃了大部分歹徒,已經讓他的政績本上又添加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再加上這次行動中闞旭飛還展現了他與軍方以及武警方面良好的關系,因此在市委常委會中,他這個政法委書記的影響力也是水漲船高,與關衛平遙相呼應相得益彰。
但是對于跑了一個漏網之魚,闞旭飛是一直耿耿于懷的,一方面他是個完美主義者,案子沒有徹底解決就如鯁在喉;另一方面,逃走的那個人對方揚肯定是存在潛在威脅的,對此闞旭飛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倒是方揚對此沒有太在意,這個漏網之魚目前來看也只有孤掌難鳴的一個人了,他查出那晚的人是自己并且前來報復的可能性并不高,只要稍加小心就可以了。
而且以方揚對范子宏的了解,這個人如果孤身跑路倒也罷了,要是他還敢回到范子宏身邊去,這個時候多半已經被范子宏滅口了。
范子宏是不可能留一個這么大的把柄活著的。
所以方揚還安慰了闞旭飛幾句。
至于徐清雅那邊,方揚對于徐家完全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憤怒也感覺有些不解,不過她每次都是跟鄒娟娟一起來一起走,很多話方揚也不方便問,只能暫時憋在心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寧巧倩的影響,讓徐清雅有些刻意地保持與方揚的距離,這次方揚出院,徐清雅也沒有過來接他。
她只是打了個電話給方揚,解釋說自己請的假用完了,部隊這邊工作比較忙,然后表達了自己對方揚的感謝和歉意,語氣很客氣,但明顯有刻意的疏遠。
倒是她身邊的鄒娟娟搶過電話去熱情地邀請方揚去部隊找她們玩,方揚也是笑嘻嘻地答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之后方揚心中有些惆悵,對于前世與徐清雅的種種過往,方揚是絕對無法忘懷的,可是現在他也惹下了諸多的桃花債,光是處理這些關系已經讓他有點焦頭爛額了。
對于和徐清雅之間關系的發展,方揚暫時也是一籌莫展,剪不斷理還亂,無比糾結。
他默默地將手機收起來,然后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這次的一槍挨得還算比較值得,不但成功地救出了徐清雅和鄒娟娟,跟徐清雅的關系也跨進了一大步,而且自己的身體也發生了一些未知的變化。
雖然不清楚這種變化的原因,但方揚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是一件好事情,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感覺到什么副作用,倒是聽力視力恢復力等等都比以前好了一大截。
看來接下來要好好研究一下,身體到底還有哪些變化了。
方揚一邊想一邊將東西收攏在徐清雅留下來的一個小旅行包里。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
“氣色不錯啊!看來我們的財神爺恢復得很好啊!我心里這塊石頭總算是落地了!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來替我賺分紅啊!哈哈……”
來人正是柳正義。
“正義!”方揚抬頭看到他,驚喜地說道,“你小子怎么跑來了?”
“接你出院啊!”柳正義大大咧咧地說道,“我可是冒著被我家老頭子關禁閉的風險偷偷跑出來的,怎么樣,哥們夠意思吧!”
“嘿嘿,還是兄弟靠譜!”方揚咧嘴笑了笑,在柳正義結實的胸膛上捶了一拳說道。
“那是,我要是沒來,你小子是不是就得一個人拎著包灰溜溜地打車回去了?”柳正義哈哈大笑道。
“扯淡!老子好歹也是個企業家好不好?”方揚笑罵道,“我一個電話,分分鐘叫輛賓利來接我,你信不信?”
“口氣還不小啊!”柳正義說道,“得!看來我多余跑這一趟了,我先回去好了!”
方揚連忙一把拉住柳正義,笑罵道:
“來都來了還走個毛啊!我雖然坐慣了賓利,但也不排斥偶爾坐坐你們部隊那小捷達啊!看在你一片誠意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吧!”
“靠!你丫就貧吧!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你這種混蛋!”柳正義憤憤不平地說道。
不過兄弟之間開玩笑歸開玩笑,他還是一把接過了方揚手里的包——畢竟他現在還算是重傷初愈嘛!
兩人一起下樓來到停車場,當方揚看到那輛掛著空軍牌照的白色捷達車的時候,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剛才他只是調侃柳正義,沒想到歪打正著還被他給猜對了。
柳正義氣急敗壞地說道:
“你笑個屁!老子偷偷跑出來的,能從車隊搞到車已經很不錯了好不好!”
“是是是!兄弟,哥們記住你的這份情了!”方揚笑呵呵地拍了拍柳正義的肩膀說道。
“這還差不多!”柳正義說道。
兩人上車,柳正義打著火說道:
“方揚,我今天時間有限,直接送你回家了啊!改天我們找時間再聚一聚,你這次大難不死,是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行,我也好幾天沒回家了,是該回去看看了。”方揚說道。
車子行進在榕城的街頭,柳正義突然問道:
“對了,我還以為今天我會撲個空呢!你幫了徐清雅那么大的忙,她怎么連你出院都不來接一下?”
方揚淡淡一笑說道:
“她給我打過電話了,說單位工作忙走不開啊。”
“借口,絕對是借口!”柳正義說道,“馬上就年關了,他們場站年終檢查和總結工作早就完成了,現在各部門就等著過年呢,除了一些日常性的工作,其他事情基本上都停下來了,她能忙什么?”
“這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其他原因唄,誰也保不齊有什么事兒啊!”方揚不以為意地說道。
“不對……該不是你小子以為救了人家的命,想要挾恩圖報,讓她以身相許,結果惹毛了她吧!”柳正義戲謔地問道。
“滾蛋!”方揚笑罵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思想齷齪啊?”
“哪兒跟哪兒啊!我這是合理猜測好不好?”柳正義一邊開車一邊嚷嚷道。
“合理你的頭啊!”方揚毫不客氣地伸手給了柳正義一個爆栗說道,“好好開車!你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不許在部隊里亂傳啊!影響人家姑娘的名聲……”
“還說沒有呢,看你這緊張樣吧……”柳正義嘟囔了一句,他看到方揚那馬上就要發飆的神情,很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很快車子就開到了鷺航小區門口,方揚沒有讓柳正義開進去,直接在門崗處讓他停車。方揚拎著包推開車門下來,然后趴在副駕駛的車窗上說道:
“謝啦哥們!”
說完,他起身與柳正義揮了揮手,準備往小區里走去。
柳正義連忙叫道:
“方揚,等等。”
“怎么了?”方揚回身問道。
柳正義從座位底下拿出一個小包,伏過身子從副駕駛的車窗遞給方揚說道:
“差點忘了這個,給你的!”
“什么呀這是?”方揚看著這一大包東西,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
“柚子葉!”柳正義笑嘻嘻地說道,“你回去之后先用它們洗個澡,好好去去晦氣啊!”
說完,柳正義朝方揚揮了揮手,一踩油門駕駛著捷達車離開了小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