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你這是幾個意思啊?”方揚慌忙問道,“清雅姐,你該不會是想在這里住下吧?”
徐清雅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說道:
“肯定的啊,我要陪護嘛!”
方揚哭笑不得地說道:
“清雅姐,連薛主任都說我沒什么大礙了,你還陪護什么呀?白天已經夠麻煩你了,晚上你還是回部隊好好休息吧!再說了,咱們這孤男寡女的,在一個屋子里睡覺……是不是不太好啊?”
徐清雅的臉微微一紅說道:
“想什么呢你?現在你就是一個病人,我是你姐,留下來照顧你又怎么了?”
徐清雅說這話,其實更多的是在說服自己:人家救了我的命,我肯定要盡心盡力照顧他養傷啊!就算在一個屋子里也沒什么的,又不是睡一張床!
高干病房都是套間,而且病房里有專門給陪護人員休息的小床,就與病床并排安放著,所以徐清雅倒不用擔心整晚沒地方睡覺。
“清雅姐,這……這不太好吧?”方揚猶豫地說道。
在前世方揚跟徐清雅是未婚夫妻,兩人別說在同一個屋子了,就在同一張床上也睡過。
不過那不是前世嗎?
重生之后方揚心中一直對徐清雅念念不忘不假,可是真要讓他跟徐清雅共處一室一整晚,他心中還是有些顧慮的。
主要是擔心徐清雅是為了報恩而勉強為之,方揚不想徐清雅受任何委屈的。
更何況自己真的也沒有嚴重到需要人留下來全程陪護的地步。
“沒什么不好的!你是病人,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徐清雅反而更加堅決了,甚至還拿出了部隊的那一套。
說完之后,她也不等方揚再勸說,直接拿著衣服走進了衛生間。
關門之前,徐清雅又探出頭來笑著說道:
“不許胡思亂想!乖乖的休息哦……”
說完,徐清雅啪嗒一聲鎖上了衛生間的門,很快里面就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
方揚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徐清雅態度這么堅決,他倒也不太好再說什么了,否則也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想到漫漫長夜里徐清雅會睡在自己身邊……的床上,方揚心中也不禁有一絲期待。
足足半個多小時,徐清雅才從衛生間里走出來。
她的頭發濕漉漉的,正用自己帶來的毛巾擦著頭發,身上的休閑服已經換成了一套粉色的維尼熊夾棉家居服,顯得十分可愛,她的腳上穿著同款的棉拖鞋。
方揚看了不禁一陣無語,敢情她連拖鞋都準備好了,肯定一開始就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打算。
徐清雅的手中還捏著一團東西,方揚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望了過去。徐清雅俏臉一紅,將手往身后一藏,低啐道:
“看什么看?”
說完,她走到門口的壁柜里找出兩個衣架來,快步走向了病房的小陽臺。
方揚這才意識到徐清雅手中肯定是她剛剛換下來并且洗好的內衣褲,頓時也感到有些尷尬,嘿嘿干笑了幾下。
徐清雅晾好衣服走回來,說道:
“我去打水給你洗漱,然后早點休息吧!”
方揚連忙說道:
“清雅姐,我自己去衛生間洗吧!整天躺床上也太難受了。”
徐清雅沉吟了一下,想到畢竟躺在床上的話,刷牙實在是太不方便了,于是她點點頭說道:
“也行,不過你自己要注意啊!你白天打吊針的地方不要碰水,另外小心扯到傷口,動作不要太使勁兒。”
“我知道了,放心吧!”方揚一邊說一邊掀開被子下床。
慢慢地走到衛生間,方揚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徐清雅剛剛在里面洗過澡。
方揚不禁一陣心曠神怡,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拿出牙膏牙刷毛巾開始洗漱。
等方揚刷牙洗臉都搞定走出衛生間的時候,他發現徐清雅已經將旁邊陪護的小床給鋪好了,她從柜子里找出了兩個大枕頭,還有一床嶄新的被子,現在正靠在床頭看書。
見到方揚出來,徐清雅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她頭也沒抬,故作輕松地說道:
“洗完了?順便把燈關了吧!準備睡覺。”
“哦。”方揚走到門口將房間的燈熄滅。
頓時黑暗籠罩了病房,只有徐清雅床頭的一盞小燈還亮著,散發出淡淡的亮光,燈下的徐清雅很專注地看著書,她精致的臉在燈光下仿佛籠罩了一層薄薄的光暈,構成一幅絕美的畫面。
方揚不禁看得一陣失神。
徐清雅聽到方揚腳步聲停了下來,終于將視線從書本上收了回來,抬頭看了看方揚說道:
“你快過來躺下啊!”
“哦!”方揚回過神來,連忙點了點頭,走到自己的病床前慢慢躺下。
方揚一邊蓋上被子,一邊問道:
“清雅姐,你怎么不睡?”
“我頭發還沒干呢!你先睡吧!有事情叫我就好了。”徐清雅盯著手中的書,隨口說道。
方揚將枕頭對折了一下,側身靠在枕頭上看著徐清雅,笑著說道:
“清雅姐,我也睡不著啊……要不我們聊會兒唄!”
徐清雅合起書,拿在手中伸過來輕輕地打了方揚的腦袋一下,然后笑著說道:
“聊什么聊?你現在需要休息!乖,快睡吧!”
“就聊一會兒嘛……”方揚耍賴道。
“現在是休息時間,要聊天明天白天再說。”徐清雅好笑地看著方揚說道,“一會兒護士查房,要是看到你還沒休息,肯定要批評你。”
方揚只好長嘆了一聲,將枕頭放平然后仰面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數綿羊。
其實徐清雅自己心里也相當緊張,長這么大她還是第一次跟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年輕男人在一起“過夜”呢!雖然兩人是分床睡的,但兩張床擺在一起,中間只有一條很窄的過道,并排躺在床上,就跟兩人同睡一張床差不多。
尤其是熄燈之后,外面走廊里也一片安靜,病房里就剩下了方揚和她兩個人,她的心也不爭氣地砰砰直跳,臉上一陣陣的發燙。
所以徐清雅其實是借著看書在掩飾自己緊張的情緒,在這種時候她自然不敢同方揚多說話。
徐清雅眼睛盯在書上,實際上卻連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她的心思都在旁邊床上方揚那邊。
聽到方揚半晌沒有聲音,徐清雅以為他睡著了,忍不住微微側頭望了過去,沒想到方揚正微微歪著腦袋看著她,黑暗中方揚的眼珠子顯得非常明亮。
徐清雅嚇得趕緊收回了目光,紅著臉問道:
“你怎么還不睡啊?看著我干嘛?”
方揚絲毫沒有偷看對方被發現之后應有的羞慚,反而一本正經地說道:
“清雅姐,我實在是一點兒都不困,我記得有一本書上說盯著同一個物體目不轉睛地看,很快就會感覺到疲憊,所以我想試試啊……”
徐清雅哭笑不得,沒好氣地說道:
“這屋子里這么多東西,你隨便找一個盯去啊!干嘛非得看我?”
“你最好看唄!”方揚不假思索地說道,“不過那本書好像是騙人的,我越看反而越精神了,一點睡意都沒有耶!”
“不許看我!”徐清雅俏臉紅紅地瞪了方揚一眼說道,“轉過身去,馬上睡覺,不然我真的生氣了啊!”
“哦,知道了……”方揚故意露出了小媳婦般委屈的神情,很“幽怨”地看了徐清雅一眼,然后慢慢轉過身子。
徐清雅忍不住紅著臉撲哧一笑,她順手將書簽夾好,把那本書放在床頭,然后伸手去將床頭燈也關了。
病房里頓時陷入了更深的黑暗當中,只有走廊里微弱的路燈光透過病房門的玻璃觀察窗照進來,依稀能看到一些東西的輪廓。
徐清雅輕輕地說道:
“我也睡了哦!方揚,晚安!”
“嗯,清雅姐,晚安!”方揚頭也沒回地說道。
徐清雅躺在陪護的小床上,怎么也睡不著。方揚就躺在她的旁邊,可以說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兩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她一想到兩人呼出的氣體也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互相交融,臉上就更是一陣火辣辣的,心中如小鹿亂撞,各種想法也紛至沓來。
就在徐清雅還在胡思亂想著的時候,方揚那邊的呼吸聲越來越均勻,慢慢地甚至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徐清雅嬌嗔地側頭看了看方揚,抽了抽鼻子在心中嗔道:這家伙倒是沒心沒肺,短短時間內就已經睡得這么沉了!
睡不著覺的徐清雅干脆坐起身來,側頭望了過去,方揚側著身子,兩手還抱著枕頭,兩腿則緊緊地夾住被子,看到他這么銷魂的睡姿,徐清雅也忍不住抿嘴輕笑了起來。
她輕輕地掀開被子下床,將方揚露在外面的腳塞回了被窩里,小心地為他掖了掖被子,這才回到自己床上躺了下來。
也不知道輾轉反側了多久,徐清雅終于在陣陣困意的襲擾下也沉沉睡去。
病房里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只是偶爾傳來方揚的幾聲鼾聲,其余時間里就是兩人均勻的、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兩人都睡得挺香。
徐清雅是累了一天,而且實際上睡著的時間也很晚,所以入睡之后很快就進入了深睡眠。
而方揚白天打點滴,藥物里就含有一定的鎮定成分,因此他也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鐘,走廊里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漸漸大了起來,方揚和徐清雅兩人才相繼醒了過來。
徐清雅從床上坐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同樣剛睡醒的方揚,兩人相視一笑。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人推開了,傳來了一個方揚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