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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燈火闌珊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浪跡在武俠世界的道士

  葉孤城看向席應,他一身青衣,作文士打扮,碩長高瘦,表面看去一派文質彬彬,舉止文雅,白哲清瘦的臉上掛著微笑,絲毫不因剛才葉孤城的絕世神功而有任何畏懼。不知情的人會把他當作一個文弱的中年書生,但只要看清楚他濃密的眉毛下那對份外引人注目的眼睛,便可發覺內中透出邪惡和殘酷的凌厲光芒,眸珠更帶一圈紫芒,詭異可怕。

  席應輕聲道:“楊賢侄不必問了,葉城主是來找我的。”他的聲音十分悅耳動聽,有一種令人傾服的魅力,言語間飽含深情,這是他將滅情道的心法催發到極致的表現。每當他說話的感情越豐富時,越代表著他的殺機越加旺盛,絕無虛假。

  葉孤城道:“希望你莫要讓我失望。”

  散花樓西園的草地上,席應和葉孤城遙遙相對。散花樓此時周圍泛起無數輕微的行動聲,似葉孤城和席應這等高手交戰,怎么不可能沒有高手暗中觀看。

  葉孤城對付天君席應是很少有人想到的,但是這也許是一個葉孤城要對付魔門的信號,而且葉孤城和竇建德的聯合,讓兩人南北間生出呼應,同時竇建德的人馬也可以借由海道到達南海。葉孤城勢力雖然和竇建德相隔甚遠,但并非不能連成一片。

  席應繞著葉孤城行動了兩圈,葉孤城真不愧白云城主之名,雖然不動,但毫無定相,縱然席應將紫氣天羅大成,也不敢先行出招。因為葉孤城的劍還未出鞘。沒有出鞘的劍往往是最可怕的,因為未知,因為你不知道這一把劍出招的速度和角度。

  葉孤城淡淡笑道:“席應你不必怕我。”他以前并不是一個愛笑的人,默然而無情,但是現在的葉孤城也同樣默然而無情,只是有一點變了。至少他懂得了笑,不管是殘酷的冷笑,亦或者嘲笑。這如果讓李志常見到一定會驚掉眼睛,不過席應這些人不會明白,因為他們不了解葉孤城這個人,這是一個復雜而又矛盾的人,更是一個完美的人。但只要是人就有缺陷。有些人永遠都不能明白這一點,席應也不明白。

  他聽到了葉孤城的話,這句話比任何劍招都有殺傷力,比任何鋒利的劍鋒更加誅心。但是席應忍住了,逃亡西域這些年。他雖然仍舊狂傲,但更懂得了隱忍。

  席應仍舊沒有出招,他相信只要他不先出手,壓力就全在葉孤城那一邊了。

  良久。或許很久,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席應不著急,但是旁邊的人很著急,不過沒人敢催促他們,畢竟成都能夠得罪起這兩人的也唯有解暉。更或者其他勢力的人,當然還得有李志常,但這些人都不在這里。如果這些人在這,也必定明白兩人不動的原因。

  葉孤城忽然道:“你是不是以為只要不出手,我一定會忍不住先出手,告訴你,你猜對了。”

  從心理的角度來講,兩人的確對峙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放在現實中其實也就一頓飯的功夫。這還不是席應忍耐的極限,更不是席應估計葉孤城的忍耐極限,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葉孤城出劍了。

  寒山惟白云,寂寂絕埃塵。

  葉孤城的劍法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干凈,看他用劍仿佛是一種藝術,這一招賞心悅目,仿佛揮劍決浮云。

  可是只有席應才能感受到這一劍的凝重,劍氣壯如山岳,浩如江河,席應的紫氣天羅早在身前布下了層層如蛛絲一樣的氣網。

  當這一劍真正到來的時候,并非鋒銳無匹,而是如山河一般壓下來,壓在這蛛網上,席應現在很吃力,但也很高興,他到底還是擋了下來,但似乎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凝如山岳的一劍,仿佛分出千萬條,分散著朝虛空刺去。

  席應滿頭大汗,充滿驚駭之色,只因他天羅勁最厲害的地方,就是真氣可以化成游絲,用纏繞的方式從任何角度襲向敵人,葉孤城散向虛空的劍氣其實是將他的游絲真氣切斷,不能連成一片,這本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因為絲網密密麻麻,又可以千變萬化,誰有難以盡數摸清真氣的節點,就算找到了,繁復的節點也可以隨心變化,教人顧前不顧后。

  可是葉孤城傾力一劍,主動陷入紫氣天羅結成的真氣網中,再在這不可思議間,摸清紫氣天羅網的結構,并在同一時間爆發出劍氣,切斷真氣結成的網。這一切說來簡單,但是要做到很不容易,因為其訣竅是超乎尋常的洞察力還要快的不可思議,才能在席應沒有改變氣勁結成的網構造前,切斷他的游絲真氣。

  葉孤城用最簡單直白的方式擊敗了他,縱然再來一次,席應也知道他必敗無疑,因為葉孤城太快了,若非葉孤城給了他出手機會,倉促遇到葉孤城的情況下,他可能連布下紫氣天羅的時間都沒有。他沒想到紫氣天羅論威力之大已經接近祝玉妍的天魔大法,而且真實武功比較,葉孤城也并非遠勝于他,可是只葉孤城一個快字,就讓他無可奈何。同時席應也明白雖然他已修練到隨意布網的大成境界,更能將網勁收發隨心,任意改變形狀應敵,游絲勁更可籠罩方圓兩丈的空間,從任何角度襲擊敵人,但是力分則散,而且布成的真氣網要隨心變化,需要一點很細微的時間,就這一點時間便足夠葉孤城這種劍手做很多事情,而這種時機也只有葉孤城這種人才能把握住。

  長劍停留在席應胸口,葉孤城漠然道:“死或者臣服。”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做他的手下,不過席應確實有這資格。

  婠婠美目迷離,柔聲道:“你是否已經參透了長生訣,要知道長生訣一起步便是煉神還虛、煉虛合道的境界哩。”

  李志常道:“長生訣只是講的天地自然的道理,說起來跟武功毫無干系,寇仲和徐子陵誤打誤撞才能從里面悟出一些東西,對于我反而沒什么作用。”

  婠婠道:“既然如此,那你把長生訣給奴家瞧瞧。”

  李志常淡淡一笑道:“我們的關系似乎沒好到這程度吧。”

  婠婠露出一抹生氣的神情,微嗔道:“你都把人家看光了,難道不需要負責么。”

  天上明月、地上燈火,縱然萬般迷人,也不及婠婠一嗔一笑來得動人心弦,可是李志常心如止水,只是隨意回道:“人體不過一具廬舍,你到別人家看了她的房子,難道還得住到她家么。”當時兩人處于那種境界,對對方的情況了解更是縱覽無遺,婠婠一句被看光了,也不是胡說八道。

  婠婠玉手高高抬起,向李志常的胸膛擊打過去,李志常微微后退,避過婠婠這勢在必得的一擊,同時入了人潮人海,徒留下白衣赤足的精靈望著李志常飄然遠去,傳來悠悠蕩蕩的道歌聲:“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婠婠露出宜嗔宜喜的笑容,這周圍人除了她誰也沒有聽到這首情思淡淡悠悠的長短句,一種以有情入無情、以無情入有情的情緒油然而生,天魔大法將要精進到第十八重再無疑慮。

  即使李志常也難以料到婠婠的天魔大法對他還有這等幫助,解決他神照功升華的最后一分缺憾。天魔力場借勁吸勁在他看來已經沒那么神妙莫測,李志常也深究出它的原理,當然婠婠臻至第十八重天魔大法后,即便是李志常也不可能將她怎么樣,就算是將要破碎的絕世高手恐怕也很難輕易殺死將天魔大法練到十八重大圓滿的高手,這是這門功法的特性,倒不是說天魔大法到了十八重之后就已經天下無敵。

  當李志常游覽完燈會之后,便在一處客棧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日醒來已經日上三竿,同樣也聽到一個令人震撼的消息,葉孤城也來到了成都,他的第一件事便是擊敗了天君席應。對,就是擊敗,這比擊殺更讓人難以置信。

  縱然李志常早就知道葉孤城已經到了很強的境界,但也難以想到葉孤城到這世界后,進步之大遠超出他的想象。

  這個消息不是別人告訴他的,而是婠婠派人來告訴他的,現在成都的局勢因為葉孤城和李志常的到來,也不知道將要走到什么地步。

  李志常如今手上握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只有三個字——‘大石寺’。紙條還殘留有淡淡的香氣,似有似無,不是脂粉香氣,而是那種女兒香。縱然從未見過石青璇寫的字,李志常也知道這是石青璇的筆跡,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李志常心中升起。

  葉孤城為什么會來成都,李志常猜不到,不過如今因為葉孤城的到來,巴蜀的局勢將會更加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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