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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霸下駝碑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浪跡在武俠世界的道士

  李志常道:“玉虛宮?”

  清風童子道:“難道這世間還有第二個玉虛宮不成,元始大老爺知道么,那可是諸天萬界最至高無上的存在,嘿,我家老爺跟他談笑風生哩,所以你要好好保管這簡帖,準時到來。”

  李志常道:“是么,可我還不知道五莊觀在哪里?”

  清風搖了搖頭,道:“真是沒見識,時間到了,這間貼會打開通道,你自己進來就行,記住了只能一個人來。”

  李志常心道:看來這留存的道韻也不是拿來唬人的,而是別有妙用,鎮元子這等大能,果然無法測度,只是他怎么會關注我。

  還欲再問,那清風一會袍袖,羽衣振動,周圍凝滯的罡風復又流動,而清風童子卻不知去向了。

  李志常這次倒是發現了一絲法力波動的痕跡,似乎跟空間法則有關,只是對方神通精奇,要順著痕跡追溯過去,卻仿佛中間一段被無形之手,抹去了一般。

  可他一點都沒有失落的情緒,畢竟千般法術,無窮妙道,最終追求還是超脫。

  即使跟元始天尊談笑風生又如何,能讓自己主宰命運么,若不能,又有何用。

  只是這五莊觀還是得去,他也很想知道鎮元子為何邀請他參加什么人參果會。

  而且以對方的實力,即使想不去也不行。

  接了這簡帖后,李志常居然沒有去拜訪王船山的興致了,頗有古人雪夜訪友,于半路上興致已盡,便掉頭回返的感覺。

  既然不想去了,當然是不去了。

  卻不知李志常這一掉頭,反而無形中化解了一劫。

  既然身處人世間,那就有因果,就有劫難,天劫是明槍,即使再厲害。渡過了就是渡過了。

  人劫卻什么時候都可能發生,而且十分隱蔽,若是遇上對手蒙蔽天機,更是毫無預兆。

  此時在王船山隱居的廬山之外。孔雀王、白子山、天鵬尊者三人都在,還有三個妖圣隱蔽著,七大妖圣來了六個,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李志常來。

  等李志常返轉的時候。天鵬尊者本來垂下的眼簾,忽然睜開,道:“怎么回事。”

  孔雀王心中一動,俊秀的面容,露出奇怪的表情,道:“這截天術昔年連金仙都瞞過,按理說他是感應不到才對。”

  天鵬尊者面容干枯,頭發金黃,鷹視狼顧之相,淡淡道:“當年我們殺不了黑山老妖。現在又殺不了他,看來這人間道確實不適合我們了。”

  白子山道:“這是好事,安安心心飛升天界多好,至少能清凈。”

  天鵬尊者冷笑道:“入了天界就別想寸進了,等大劫一到,我們就是炮灰。”

  白子山悠悠道:“等黑山老妖功成,這人間道同樣也不能待下去了。”

  “拿了太乙這小子的青帝遺物,我們就可以窺探出青帝功法的奧秘,再不濟也能獻給碧霞元君,換得其他好處。白子山你要是之前就告訴我們這秘密,那還至于到現在這地步。”

  白子山淡然道:“天鵬道友這是怪我了?”

  孔雀王輕聲道:“算了,我們七大妖圣,同氣連枝。不用為此傷了和氣,要不是九尾那娘們不肯合作,咱們就可以擺下北斗七殺陣,直接將五臺山圍住,哪有那么費勁。”

  當初黑山老妖成道之時,就想拿七大妖圣來祭練自己的天妖不滅體。沒想到七大妖圣擺下了北斗七殺陣,居然讓老妖沒有拿下。

  黑山老妖心高氣傲,沒有破掉北斗七殺陣,自那次后就不再找七大妖圣麻煩。

  這也是在有法海和洛秋白的情況下,七大妖圣還能和佛道兩家抗衡的原因之一。

  李志常點化了李修緣,任其在紅塵翻滾,因此更沒有其他事,所以直接就會了五臺山。

  耿去病也將內外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條,小武現在成了那些旁聽講道弟子頭領人物,過得極為自在。

  周元亮上次被李志常說了之后,便更加奮發,一頭扎進三問五典八索九丘去了,李志常可謂清閑。

  他浪跡諸天,其實一生中說是閑散,但也有不少事情。修為短時間是不會有進步了,金仙之道離他很近,也很遠,或許下一刻他就立地頓悟,了會于心。

  又或許千百年后某個明月當空,月華傾瀉入注的夜晚,就成了。

  但他成就金仙已經是必然,他絲毫不懷疑這點。

  或許只有兩個多月后的大決戰,能讓他提起興趣。

  秦夢瑤不知不覺走到云煙圍繞中的李志常身邊,悄然道:“祖師最近很是清閑,在想什么?”

  李志常道:“我在想夢瑤你何時舍得渡過這段道心劫。”

  他沒有回頭,但在秦夢瑤到的時候就已經感應,并非刻意,而是自然而然心頭就具現了秦夢瑤來時的鏡像。

  心靈微妙的提升,是永遠沒有盡頭的。

  有時候你看云,便會覺得云之變幻,當真是匪夷所思,但若你隨便觀察其他事物,深入微毫,也會發現即使一塊普通的石頭,在微觀的世界里,變化也是令人膛目結舌的。

  這些都是經過證明的,現代社會用的是顯微鏡,佛觀一滴水有四萬八千條蟲,是用的法眼,李志常沒有法眼,更沒有那些精密儀器,但他心靈的細微,足以讓他感受到這些。

  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凡人可以憑借智慧,做出滅世武器,這就是心靈能夠突破肉身桎梏的有力佐證。

  金仙是可以開辟洞天的,而洞天便是一個小世界,或者說一個世界雛形。

  一個世界不會是單調的,而是復雜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有令人難以想象的復雜結構。

  這些復雜結構組合起來,就會精妙無比,還能有條不理的運行。

  秦夢瑤往前一步,和李志常并列,手往前面一伸。一片飛葉就恰好落在她手上。

  白嫩的柔荑,上面一片小小的綠葉,有種難言的感動。

  秦夢瑤嘆息道:“一片小小的葉子,紋理卻很復雜。即使祖師也不能完全復制出一條一模一樣的葉子吧,畢竟這也是生命了。”

  李志常道:“自然不能憑空造出,創造生命那是造物主的本事。不過就算是造物主也不能復制出完全一抹一樣的生命。”

  即使現代社會的克隆人,之間也有極其細微的差別的。

  秦夢瑤莞爾一笑,道:“那就好。我就怕等祖師哪天成了造物主,造出個一模一樣的夢瑤,難道要讓我自己跟自己爭寵。”

  李志常道:“在我心中夢瑤只有一個哩。”

  秦夢瑤偏過頭,澄澈的目光直入李志常的眼眸,輕聲道:“祖師這些年沒想過青璇祖師在何處么,你也快有能力去尋到她了吧。”

  “其實我不敢去尋,因為我怕物是人非。”李志常罕見有些落寞的情緒生出。

  其實他一直都避免去想這件事,無論走過多少世界,見過多少風景,但是他的妻子從來只有一個。

  即使這段感情敵不過時光的沖洗。李志常永遠也不會忘記,在那條清溪,石青璇邀他一起灌足時的俏皮。

  也不會忘記那天風停雪停,天地間俱是白茫茫一片的時候,青璇柔軟的嘴唇。

  這些他很少去想,所以現在想起的時候,情感格外強烈。

  秦夢瑤心中暗道:祖師你不能忘情,最高興的不是她,而是我哩。

  秦夢瑤抓住李志常的手,道:“祖師無論將來發生什么。瑤兒都不會變,你若是成仙,我就成仙,你若是墜魔。我就陪你一起沉淪,永不求解脫,只是你不要拋下我好不好。”

  李志常沒有抽開秦夢瑤柔軟的小手,而是道:“夢瑤我許久沒有給你講故事了,是么。”

  秦夢瑤點了點頭,道:“那祖師講一個吧。我想聽有關愛情的。”

  李志常道:“那好,我給你講一個禽獸與禽獸不如的故事。”

  此處應有省略一萬字。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洛秋白在這海潮之前,獨立在一塊巨大的海巖上,道服比潮水更白,旁邊插著一把劍,露出的劍身,比明月更奪人心魄。

  他負手而立,目光投注在海平面的盡頭。

  夫子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面對這無窮無盡的海潮,頭上是圓滿的月光。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

  宇宙的浩瀚無垠,天地的壯美,都在心頭一一流過。

  他的心靈仿佛不斷擴大,沉浸在宇宙的浩瀚中,難以自拔。

  這一刻他不再是用肉眼去觀看這片生他養他,承載著他一切記憶,一切感動的人間道,而是成為了人間道的一部分,感受著這片地方發生的一切。

  他仿佛沒有了感情,因為他的精神完美鍥入了這片天地,或者說他融入了人間道的魂。

  眾生有靈,便有魂,人間道亦有靈,只是它一個念頭動彈便是千萬年歲月。

  人之浮生歲月,便是仙家歲月,比起人間道而言都是短暫,若蜉蝣朝生暮死,夏蟲從不可語冰。

  這片海,在千萬年以前,原來是高山,后來變成了田,又變成了海,海水干枯了幾次,滄海桑田了幾回,最后才是現在這般模樣。

  洛秋白雙目流淚,他愛這片土地,所以想要守護。

  他要守護不僅僅是區區嶗山上清宮,也是整個人間道,不是為了正道,也沒有為了正義,更不是為了蒼生。

  只是為了這片天地而已。

  雷音滾滾,虛空中現出一個佛影。

  佛影虛無,仿佛一個沒有裝水的透明瓶子,淡淡的,幾乎看不見。卻有種點塵不染,凈如琉璃的味道。

  明月高懸,月華如海,一泓海水似往瓶中泄去。

  裝得滿滿的,佛影逐漸充實,雷音震蕩,月光凝聚,純粹無比,散發出柔和光輝。

  法海雷音如來,渡一切苦厄,若證菩提,先渡眾生。

  只因心有慈悲,故有獅子吼,故有雷音,警醒世人。

  愿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徹,凈無瑕穢,光明廣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網莊嚴過于日月;幽冥眾生,悉蒙開曉,隨意所趣,作諸事業。

  愿我來世得菩提時,以無量無邊智慧方便,令諸有情,皆得無盡所受用物,莫令眾生有所乏少。

  愿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行邪道者,悉令安住菩提道中;若行聲聞、獨覺乘者,皆以大乘而安立之。

  莊嚴浩大的誓愿霎時間響徹整個虛空,眾生有聞,皆知法海雷音如來之大慈大悲。

  洛秋白睜開了眼睛,望著這尊佛陀,罵道:“好個禿驢,這種時候還要出風頭,從前發過的誓愿,再發一次,有意思么?”

  這三道誓愿乃是藥師王佛當初發下的十二道誓愿之三,洛秋白一點都沒罵錯。

  既然發過了,這時再來一次,當然也沒有什么佛力加持,純屬為了壯大聲勢而已。

  法海雷音如來,以月光凝聚的完滿佛身,猶若質地純凈的黃玉雕塑,展顏一笑,雷音滾滾入了洛秋白的耳,道:“秋白我還記得那年你來我金山寺,才不到十六歲,模樣也跟現在一樣,你說要在我成如來之前,證得金仙位業,到底還是我先走一步,你可認輸?”

  洛秋白道:“我有說過么?而且你不再是法海,洛秋白永遠是洛秋白。”

  法海雷音如來一聲佛嘆,道:“你說得對,看來還是你贏了。”

  洛秋白心中道:老友咱們誰也沒有贏,都輸了。

  這話卻沒有出口,只是大戰來臨前的緊張氣氛,顯然消失了不少。

  他們兩人到了,王船山卻不知在何處。

  洛秋白沒有關心,因為王船山不會不來,他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

  海天的盡頭,月光在海面上反射,波光粼粼,一個巨大的石碑,高足有千丈,仿佛一座插天巨峰,倚天神劍,緩緩現出來,明亮的月光,落在石碑上,照在石碑下,卻仿佛是個漂浮的島嶼,待月光照清楚后,卻是個龍頭龜身的怪物,張開嘴,上面一排牙齒,發出鋒利的寒芒。

  這是‘霸下駝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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