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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秋風吹飛藿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浪跡在武俠世界的道士

  李志常拔出長劍,從容起身,白衣飄揚,從容往樓下走去,神情是那樣的寫意。

  足音自樓板間響起,規律卻又自然的腳步聲,堪比一曲絕美的樂章,這一切偏偏沒有任何做作,自然而然,就成了這樣,整座秦淮樓,都因為這腳步聲置身一個舒展的天地。

  樓道并不長,樂章也不長。

  司馬元顯抬起了頭,此時包括他在內,樓下的人,都止住了言語,望著樓梯口,入目所見,只有如雪白衣。

  不,不只有白衣,還有一泓清泉。

  清泉一樣的劍,清泉一樣的劍光。

  司馬元顯繼承了司馬道子高大威武的體型,樣貌英俊,二十歲許的年紀,正是年少有為的表率,兼之一身剪裁合身的華麗武士服,本該是任何少女的夢中情人。此刻他神情凝重,右手已經按住了劍柄,無論如何這人也絕不是來說笑的。

  不過只要不是宋悲風下來,他絕不相信,這秦淮樓有第二個人能夠擊敗他。

  李志常從紀千千的樓上走下來,又是如此年輕,又是如此風度。

  司馬元顯心中已經嫉妒發狂,偏偏身為一個劍手,他此刻感覺到了李志常的危險。

  司馬元顯一字一頓道:“你是誰?¥長¥風¥文¥學,ww↘w.cf+wx.n⊙et”

  李志常的目光并沒有凝聚在他身上,劍光一閃。

  眾人也只看到了劍光一閃。

  李志常似乎從來都沒有動過,而司馬元顯已經少了一條胳膊。

  最令人驚奇的便是。他胳膊雖然斷了卻沒有流血。

  足音再復在樓道中響起,李志常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沒有任何多余的神色。

  司馬元顯縱然沒有入九品高手榜。也是皇族公認的少年高手,更何況他父親司馬道子,更是司馬皇族第一高才,名列內九品高手之中。

  沒想到這神秘人物,在電光火石都不到的時間里,便斬下司馬元顯的胳膊,到現在司馬元顯都沒有反應過來。

  同時他司馬元顯還不敢繼續放肆。因為他感覺到李志常是真的不把他放在眼中,如果自己視那些寒門和百姓如螻蟻,那么他便是李志常眼中的螻蟻。或許連螻蟻都算不上。

  他甚至分不清楚,李志常殺他或者殺螻蟻,哪一件事更費李志常的力氣。這位在金陵城橫行不可一世的小霸主,今天居然栽了這么大的跟頭。只怕是誰都料想不到。

  他帶來的奴仆想要沖上樓去。腳卻好似長了釘子一樣,完全邁不動。

  司馬元顯仍舊不能接受斷臂的事實,怔怔站在原地,注視著落在地上的胳膊,同樣也沒有血,同樣他也感覺不到痛。

  傷人不見血,這是何等的劍法。

  秦淮樓的沈老板是個有眼力的人,沉聲對著司馬元顯的仆人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把你們小主人帶回府上。”

  這時候司馬元顯的仆人才如蒙大赦,攙扶著麻木的司馬元顯往外走去。同時也帶著司馬元顯的斷臂。

  李志常一下一上,不過頃刻,所做的事情,卻足以在建康城中引起不大不小的風波。

  不在于他的厲害,而在于他敢斬斷司馬道子最寵愛的兒子司馬元顯的一條手臂,在這個血統至上的大晉朝,簡直如生生一巴掌扇在整個司馬皇族的臉上。

  畢竟司馬皇族東渡以來,被迫和王謝這些頂級門閥共掌天下,但是表面上,司馬皇族依舊是南方的真正掌控者。

  而李志常在都城建康公然斬斷皇族子弟的手臂,這絕非他們可以容忍的。

  本來謝安也只不過想要教訓一下司馬元顯而已,還不至于下手如此之狠。

  謝安看著從容自若,在紀千千端來清水洗手的李志常,愈發覺得這位太乙道尊,實是比橫跨兩晉道門宗師的葛洪要可怕許多。

  是和孫恩一樣漠視一切陳規的真正地仙級人物,在他們這些人眼中,什么血統門閥那又算得上什么。

  用干凈的綢緞擦拭了劍身,又將之歸入劍鞘。

  紀千千跪坐在兩人旁邊,頗為安靜。

  李志常雖然做下此事,謝安卻沒有露出任何驚疑、慌亂,和李志常繼續清談,好似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依舊對答如流,妙語連珠,顯示出深厚的學識,以及縝密的思路。

  李志常博覽古今,對玄學自然見解極深,難得謝安也能跟上他的思路,一番清談,并不有任何跟不上的樣子,著實讓李志常心中佩服,若是此人肯入道門,精研丹道,至少也是一個道門大宗師級的人物,能不能擺脫輪回之謎,卻要看機緣了。

  李志常忽然道:“我聽說安石曾與孫綽等人泛舟大海,當時風起浪涌,眾人十分驚恐,唯獨安石雖然沒有驚人業藝,卻吟嘯自若。船夫也因為安石的從容,寬下心來,照舊駕船漫游。后面風浪轉大,安石才慢慢說:‘如此大風我們將如何返回呢?’,其實安石這種鎮定從容的心態,正是我道家鎮之以靜的最好體現,如果安石肯放下枷鎖,跟我入道,我擔保你的成就,將不在葛洪之下。”

  李志常作為已經脫了輪回的地仙級人物,此番話當真不虛。

  神仙也講究緣法,他對謝安著實看得起,才肯說下此話。這也有前賢可查,如張良隨赤松子游一般無二。

  謝安絲毫不懷疑李志常的誠意,卻是久久無語,隨后喚了宋悲風不辭而去。

  在謝安離去的當口,李志常撫琴長歌道:

  “嘉樹下成蹊,東園桃與李;

  秋風吹飛藿,零落從此始。

  繁華有憔悴,堂上生荊杞。

  驅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

  一身不自保,何況戀妻子?

  凝霜被野草,歲暮亦云已。”

  這是阮籍詠懷中的一首。

  前半首是說,在東園的桃李這樣的嘉樹下,曾經聚集過很多的人,熱鬧非凡;但當秋風吹得豆葉(“藿”)在空中飄蕩時,桃李就開始凋零,最終便只能剩下光禿的樹枝了。由此可知,有盛必有衰,有繁華必有憔悴;今日的高堂大廈,不久就會倒塌,而成為長滿荊棘、枸杞等植物的荒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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