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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太極纏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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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紹云也規規矩矩地上前行禮,然后老老實實地站在師傅王程的身后。

  看長鶴道士的情況,也是剛剛晨練完畢,身上還冒著一股熱氣,可以看到身周地氣息好像在升騰。

  “你們昨天在老楊那里見過了?”

  長鶴道士看著王程,語氣平淡地問道。

  王程掃了許天智等人一眼,隨后點頭,道:“不錯,昨夜我和許前輩在楊氏武館見過一面。”

  “你搶了許家本來打算定親的媳婦?”

  長鶴道士又問道。

  王程也是點頭承認,笑道:“也算不上搶,青語本來就喜歡我。”

  許天智在一邊突然開口說道:“老道,這件事都是造化弄人,你就不要追究王程的不是了。”

  長鶴道士眼神看向許天智,淡淡地道:“我何時說我徒弟的不是了?你許家小子喜歡青語丫頭,明著去追就是了,你何必要抓著祐德當年說的話不放來逼迫于人?我徒弟和青語丫頭兩情相悅,你們橫插一腳,做那棒打鴛鴦的事情,應該是你們許家的不是吧?”

  一番話下來,許天智和許家幾人都是面色難看起來。尤其是許慶堂和許天智,兩人作為當事人。都感覺面色滾燙。許慶堂還想說話。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而且他也不覺得這個聽都沒聽過的老道士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許慶堂剛一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就被發現的許天智急忙一把按住了孫子許慶堂的肩膀,一股微弱的勁道勃發,讓許慶堂渾身一震,沒有說出話來。

  許天智按住許慶堂,看著長鶴道士,擠出一絲微笑。道:“老道說的也對,的確是我們的不是。我這老頭子也是不該參合小輩的事情,平白讓我和祐德,還有老道你之間多了一層隔閡,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幾個許家小輩都是神色微微一變,他們平時看到的許天智都是不可一世的,誰都不敢在其面前說個不字,在許家是絕對的威嚴,其他的武學家族,也都不敢對許家放肆。

  而現在。面對這個老道士,竟然有些懼意。直接服軟了?

  一瞬間,許家幾人都低調下來,呼吸都變了一些。只有那王程沒見過的陌生年輕人神色一直都很嚴肅,顯然是認識長鶴道士的。

  長鶴點點頭,目光平靜地掃過許家幾人,道:“隔閡倒是不至于,只不過這些小輩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就好,你一把年紀去參合本就不好。追人家楊家丫頭,有本事就要光明正大的去。你們以為我徒弟得到青語丫頭的青睞,可能是用了多少手段。”

  “可事實上卻不是如此,我說的不錯的話,肯定是青語丫頭追的我徒弟,小程,是不是?”

  長鶴眼神帶著得意,看向王程問道。

  王程面色尷尬不已,這事兒他實在是不愿意說。感情的事情,如果非要分出個主動被動和誰對誰錯,都是對其中一方的一種傷害。

  可是,看著師傅那得意的眼神,王程只能滿足這老道的惡趣味和炫耀的心思,當下硬著頭皮點頭道:“嗯,青語昨天去我家找我的……”

  老道瞇著眼睛笑道:“看嘛,現在的年輕人追姑娘都要靠魅力,不要弄那些什么婚約之類的去約束人家……”

  許家幾人都尷尬的不行,可是知道老道身份不簡單,沒人敢隨意插嘴說話。

  許天智開口道:“老道,不說這個了,我和老楊又定了一門親事,也算是了了成為親家的心愿。我這次來找你,是有其他的事情的。”

  長鶴老道拿捏著架子點點頭,問道:“什么事?”

  許天智看了王程一眼,道:“巴勒上個月找我了。”

  老道頓時神色一震,然后嚴肅下來,沉聲道:“他找你?”

  “不錯,他去北河找我了。”

  許天智也語氣嚴肅而肯定地說道。

  “他找你做什么?有本事就來我面前說道說道。”

  長鶴冷哼一聲,眼神不屑,呵斥道。

  “他知道我們這邊舉辦了一場官方的比武大會,他們想也想參合一下。”

  許天智語氣凝重地說道。

  “他們想如何參合?當年我就不該信了他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老道冷哼一聲,語氣當中滿是殺意地說道。

  王程也微微皺眉,他很少聽到老道說出這么殺意明顯的話來。平時老道的涵養還是很不錯的,保持著一派宗師的威嚴,雖然王程是知道老道肚子里的墨水是沒有幾滴的。

  “巴勒說,等我們決勝出冠軍的時候,他們派出一個年輕一輩的弟子來和我們的冠軍比武。他們要是勝出,就要我們原諒他們當年的事情。”

  許天智語氣低聲說道。

  老道猛然站起,一巴掌排在桌子上,頓時周圍一聲乍響,好像晴天霹靂一般,整個木制的八仙桌都被強悍的勁道拍碎成為了木制大小的碎屑,隨著氣流朝著四周激蕩出去。

  許家幾人,除了許天智,其他人都忍不住被激蕩的氣流沖擊的后退了幾步才站穩,身上狼狽不已,一個個都是面色驚駭不已地看向剛才還安靜如得道高人的老道士。

  怎么突然就爆發了?一掌之威,強悍如斯?

  幾個許家弟子頓時都變得老老實實地,即便是神色都很老實下來,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等等會引起誤會的情緒。

  王程也被驚了一下。一把按住了徒弟張紹云的肩膀。讓其沒有被推出去。可是這小子也被激蕩的面色通紅。體內氣血翻滾。

  武圣山天罡之拳,可不是一般的霸道強悍。

  “他還有臉說這個?他敢站在我面前說,我就一拳斃了他。”

  老道聲音如洪鐘大呂一般的呵斥道,聲音滾滾蕩蕩,在整個小院子內回蕩,每個人的耳邊似乎都有回音在不斷的回蕩。

  許天智面色沒有絲毫的意外,顯然是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這件事幾乎是老道當年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起因就是相信了人心。誰提出來,那就要承受這種怒火。

  “老道,你沖我發火沒用。”

  許天智無奈地說道。

  長鶴冷哼一聲,再次坐下來,雙眼如電一般地掃視,許家幾人沒有一個人敢與其對視,開口低沉地道:“他還說什么了?”

  “就是說和我們的冠軍比試一場。如果他們贏了,我們就原諒他們當初的選擇,承認他們做的對。我們贏了,他就親自上武圣山來給你跪下道歉。并且回去之后,他發誓終生不會離開大雪山一步。”

  許天智急忙將事情的所有信息都說完。

  “哼。他本來就應該過來給我們跪下道歉!”

  老道冷哼一聲,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并且要自殺謝罪,才能彌補他們的罪過。”

  許天智都不太敢在老道的氣頭上說什么,只是點著頭贊同。

  “這件事,你告訴他,我答應了。不管其他人答不答應,我答應了……”

  長鶴肯定地說道:“到時候,我看他跪在我面前會如何說。”

  許天智躊躇地道:“老道,這事兒,我沒那么大的面子去參合。但是,我想問問,你有必勝的把握?”

  “我聽說,北邊那些人最近這些年也調教了不少厲害的弟子,成立了兩個門派。他們不像我們,我們這些年還經歷了許多動蕩,損失不小。要是到時候我們輸了,那就等于是我們承認他們當年做的事情是正確的了!”

  長鶴眼神一瞪,沉聲質問道:“我中華大地無數武者,還比不上他不毛之地的幾個叛徒?”

  “這個,誰也說不準。”

  許天智面色為難地低聲道,眼神躲閃著,不敢和老道對視。

  長鶴又是冷哼一聲,自信地道:“這次比武冠軍,必定是我徒弟王程。我相信王程能擊敗任何同輩對手,巴勒他們幾個人的徒弟算什么?他們就算有再厲害的弟子也不是我徒弟王程的對手。”

  一直安靜當著觀眾的王程,聽到師傅這話,看到許天智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和神色,不自然地對幾人笑了笑。

  他心中卻是郁悶不已:師傅,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說的這么白?

  就算您再自信,咱能裝在心里不?

  這中華大地,年輕高手這么多,有葉群生那樣的人,就保不準還有更厲害的,到時候你徒弟我輸了呢?拿不到冠軍呢?

  王程苦笑著,心頭吐槽了一大堆。

  老道都把話說到這里了,要是到時候他拿不到冠軍,或者拿到冠軍之后,沒能贏了那個巴勒提出的比武,他都無顏回來。

  “王程!”

  老道卻是沒有想過要放過徒弟王程,立即又喝道:“你說,有沒有信心?”

  王程上前來,低聲道:“師傅,我……”

  老道士當即又打斷了王程的話,瞪著王程,喝道:“你就說有沒有信心,能不能幫老道我掙回這一口氣!”

  王程心中一口氣提起,眼睛看著老道微微發紅的眼神,也擲地有聲地道:“有!”

  許天智看著王程,露出一絲苦笑。

  老道士沉聲道:“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王程使勁地點點頭,心中壓力巨大無比,可是他必須要承受這些。

  站在后面的張紹云也感覺到了一股壓力,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像師傅這樣這樣?

  許天智凝視著王程,轉移了話題,問道:“昨天我對你出手。今天你的傷勢如何?”

  王程搖搖頭。淡淡地道:“多謝許前輩當時手下留情。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老道對你信心很足,我也知道你實力不凡,可有信心和我許家弟子比試幾招?”

  許天智依舊看著王程說道。心中微微震驚王程的內家修為,他雖然的確手下留情了,可也自信會讓王程傷個十天半個月,而這才過了一天,就好了?

  傷勢到底好沒好,試試就知道了。

  王程看向師傅老道士。老道當即就點頭道:“也好,王程,去和晚輩過過招,記得點到即止。”

  許天智稍微楞了一下,隨后迅速明白過來,王程可不就是輩分高一些嗎?老道和他算是同輩,那王程就和他兒子同輩,比他的孫子輩就要高出一輩。

  許慶堂等幾個年輕許家弟子都是面色古怪而難看,平白矮了一輩。許慶堂想到以后當著王程的面還要行晚輩禮,就郁悶的想吐血。

  王程點點頭。得到師傅的話之后,沒有遲疑和客氣。他直接一步邁出。面對著許家幾人,抱拳道:“請指教。”

  許天智對身邊那王程沒見過的年輕人點頭道:“慶偉,你去和王程過幾招。”

  許慶偉的眼神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王程身上,得到爺爺點名,露出一絲有些激動地微笑,上前一步,看著王程,眼神滿是躍躍欲試,抱拳道:“在下許慶偉,早就聽說武圣山之名,請指教。”

  王程不以為意,面色輕松地點頭道:“你是我晚輩,我如果擊敗你也勝之不武。那我不進攻,只防守,你可以全力出手,只要讓我退一步,就算我輸。”

  許家幾人同時面色一變,不只是因為王程真的拿捏輩分,更因為王程這話里對許家根本沒放在心上。

  只防守,不進攻?

  許天智盯著王程,沉聲道:“王程,你當真以為我許家無人?”

  許慶偉也面色難看無比,盯著王程,語氣冷漠地道:“爺爺,您放心,我會證明我許家的實力不是任何人能小看的。”

  王程神色不變,平靜如水,和許天智的視線對視,微笑道:“許前輩說笑了,許家有你在,怎么會無人?”

  許慶堂等晚輩都皺眉盯著王程,恨不得一起上去將王程狠揍一頓,證明他們的存在。

  “好了,都是練武之人,哪里來的這么多話?動手吧。”

  老道見到似乎要吵起來的跡象,急忙皺眉呵斥道。

  剛要說話的許慶偉也閉嘴不語了,只是凝視著王程,上前一步,突然就出手了,毫無征兆,一步邁出,就是一招犀利無比的炮拳。

  這許慶偉可不是為了楊青語而來的,這次跟著許天智來,也不是想要旅游走一趟的,其目的本來就沖著武圣山的王程而來的。

  最近一段時間,王程的名頭在國內武術界算是傳開了。各大地區的高手幾乎都聽說了,武圣山長鶴道士又收了一個關門弟子,名叫王程,乃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實力高強,醫術神奇!

  練武之人,誰想默默無聞?誰不想成名天下知?

  現在想要成為天下有名的高手,有兩個途徑,一個是挑戰成名高手,并且勝利;還有一個就是參加即將舉辦的比武大會,奪取冠軍。

  許慶偉兩個都想要。

  所以,他這一拳絕對是不留余地的。

  既然王程這么托大,承諾只防守,那么他也不會客氣,心中就想讓王程輸的徹徹底底。

  轟,一聲炮響。

  可是。

  當許慶偉的炮拳接觸王程的拳頭,炮勁爆發的時候,眉頭就是一皺。

  因為,他發現自己拳頭上的炮勁幾乎瞬間就消失了四分之一左右,被王程施展的詭異太極拳消弭于無形之中了。

  王程既然說出了這番話,肯定就會有絕對的信心。

  此時他的道門無為心境已經徹底領悟穩固了下來,以此為基礎,每天對張氏太極拳的掌握都會是一個全新的境界。

  砰砰砰砰砰……

  而許慶偉也毫無保留的施展了自己全部的實力。他不只是會炮拳,同時形意拳的幾大拳法都施展的極為純熟,幾種勁道也都是差不多的凝聚,內家修為更是到了化勁中期的巔峰,只差一步就進入化勁后期,比之楊無忌還要稍微高出一點點。

  可是,許慶偉的殺傷力和戰斗力,絕對遠在楊無忌之上,這就是形意拳的特質,只有進攻!

  只進攻,不防守。

  而王程,卻是只防守,不進攻!

  兩人交手之下,看起來就沒有那么激烈,不過王程腳下的確沒有退一步。

  炮拳,崩拳,橫拳,鉆拳,劈拳!

  形意五行拳,在許慶偉手中信手拈來。

  王程心中也稍微驚訝,年輕一輩的高手當中,許慶偉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將形意拳的五行拳練的如此平衡的。即便是專門北上去學習正宗形意拳的劉超英,也因為家族原因而偏向于炮拳。

  看來,這許慶偉心中也是圖謀不小,想要將形意拳練到大圓滿境界,沖擊國術武學的至高境界!

  想到此,王程看著許慶偉的眼神稍微正視了一些,腳下步伐更為靈活,雙手拳法也更為輕柔,每一招都不離許慶偉的拳頭。

  這乃是張氏太極當中的纏絲手,是王程今天早上剛剛領悟出來的,以無為心境為中心施展出來,威力會越來越大。

  就如楊氏太極的纏絲勁一般,粘著對手不放開。只不過王程的這門纏絲手防御方面威力更大,而且也沒有進攻能力,幾番下來,實力強大如許慶偉,一雙手臂也被王程的雙手黏住而不能掙脫了。

  呼呼呼呼……

  王程雙手交纏,來回旋轉畫圓,牽引著許慶偉的雙手而動,將其整個人都帶動隨著自己的步伐而動,自然而然地帶著許慶偉走了一個圓,在地上以四只腳畫出了一個太極圖案。

  現場的許家所有人都是面色震動不已,就算強悍如許天智這樣的大宗師,也是眼神震驚。

  許慶偉在年輕一輩可是絕對的強悍,在北河少有對手,如此實力,都被王程以純防守的太極拳制住了?以纏絲手來黏住而不能脫身?

  這是多么強大的纏絲手?以守代攻?

  王程呼吸平穩至極,神色也依舊如水平靜,好像自己平時行走坐臥一般的狀態。然后他突然提起一口氣,雙手猛然一揮,將滿臉通紅,奮力掙扎的許慶偉甩了出去,如被牽引轉圈的物體突然失去了離心力一樣。

  這一股力道極其凝聚而柔和,將許慶偉牽引的雙腳走出了四步,腳下踩出一個半圓,才穩住身形,呼吸依然是急促不已,滿臉通紅,雙眼驚駭地看著王程。

  “你這是什么拳法?”

  許慶偉不可思議地看著王程問道。

  王程腳下已經回到了最開始的位置,身周是一個太極圖案,他站在中心,符合了太極的居中要義,淡淡地道:“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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