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線,狐貍從天上下來之后,像往常一樣沐浴更衣,然后和其他人一起悠然的吃著晚餐。
這時候一名機要員拿著一份電報來到狐貍面前,電報上密麻麻的滿是符號——這是奧丁之眼特別使用的秘密電碼,一般的機要部門連密碼本都沒有,只能直接呈給狐貍由狐貍自己辨識。
“你還真厲害,”伊莎貝拉評價道,“竟然能把密碼本直接記在腦子里,還能直接看懂密碼電報……”
“這種程度都做不到,怎么能成為諜報頭子。”狐貍一邊說一邊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的電報,看完之后她把電報隨便丟進火鍋下面的爐子里,讓它化為灰燼。
“電報里寫的什么？”薇歐拉好奇的問。
“我的老朋友橘琴黎和安杰利塔硬碰硬的時候受傷了,所以我的部下就按照我原先的安排,給她送了束花朵。”
薇歐拉皺起眉頭。
“你這樣做不會讓自己的特工身陷危險么？就為了送個花,就冒這樣的危險值得么？”
“因為知道危險,所以我才安排那位特工執行完送花的任務之后立刻轉移啊。”狐貍不以為意的說,“我可是很惜部下生命的人呀。”
“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吧？關鍵是,這個花送過去根本沒意義吧？我知道你想什么,但你自己不是也說,橘琴黎倒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嗎？既然如此,送這個花除了浪費表情之外沒有任何作用吧？”
“你說得沒錯。”狐貍一邊從火鍋里往外夾魚丸,一邊對薇歐拉說,“這個花可能最終什么作用都不會起到。但我還是決定這樣做,并且是很久以前就開始安排了。”
“為什么啊？”薇歐拉瞪大眼睛問,同時拼命往碗里夾腐竹。
“你和親的下西洋棋的勝率有多少？”狐貍突然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薇歐拉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莫名,但還是回答道：“大概七成左右吧,他好像不太擅長下西洋棋呢。”
“嗯。”一直低頭吃東西的茜茜突然加入對話,“我們當中也就伊莎貝拉和林下西洋棋會輸多勝少了……”
“我……我也有連勝的時候啊”伊莎貝拉一副不服氣的口吻。
狐貍完全無視了伊莎貝拉,繼續說道：“我不光下西洋棋的時候經常贏他,在下中國象棋和瀛洲的將棋的時候也是贏多輸少。但一旦開始玩圍棋,我就下不過他了。”
“圍棋？”
“沒錯。他在下圍棋的時候,總是會抽空下一些所謂的‘閑棋,,意思就是完全看不出來和當前局面有任何聯系的棋,在局面比較緩和的時候,他總會點這種莫名其妙的棋下去,打最后很多這些閑棋都發揮了作用。我一開始以為這是他深謀遠慮的體現,但接著我發現這在邏輯上講不通。如果所有這些閑棋都是他在深謀遠慮之后點下來的,那么他在象棋和西洋棋上的實力也應該非常強才對。因為圍棋要計算的東西可比這些東西要復雜多了,圍棋能算到那么多步之后,其他棋類應該也可以。”
狐貍頓了頓,繼續說：“所以我帶著這個疑問問了他一次,你猜他說什么。他說,那些閑棋點下去根本沒有什么深謀遠慮,只是因為‘美感,。”
“哈？”薇歐拉停下夾著腐竹正準備往嘴里塞的筷子,“美感？”
“這倒是很像他會說的話。”伊莎貝拉一邊點頭一邊評價道,然后夾了一大片魚片塞進嘴里。
“聽起來更像是扯談。”茜茜也不甘人后的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狐貍聳了聳肩。
實際上這里林有德沒有說假話,他會點那些閑棋,還真就因為“美學”,他的藝術外掛似乎把圍棋的布局當成了一種“藝術”,所以時不時會產生作用,驅動他落下一些莫名其妙的子,既然是藝術外掛的手筆,那落子的理由也就只能是“美學”了,事實上,大部分時候這些突兀落下的閑棋后來都發揮了相當的作用——當然圍棋并不是一種藝術,而是棋類競技,所以失效的時候也不少。但總的來說,這些閑棋提高了林有德在和狐貍下圍棋的時候的勝率。
林有德只是如實相告而已。
“我呀,”狐貍抬頭看了看天,“一開始以為他又在滿嘴跑火車,但漸漸的,我不知怎的開始認同所謂的‘美學,的說法了,于是我也開始點閑棋,結果漸漸的,他已經不能像過去那樣讓我三個子還能贏了呢。”
“這樣啊……”薇歐拉點點頭。
“所以,從那以后,我也很注意美學。這次這個送花的決定,不是很唯美么,曾經的摯友現在反目成仇,卻突然在她受傷的時候送上一束花,這個劇本我給十分有沒有”
茜茜搖了搖頭：“我不能理解。”
“我也是。”薇歐拉立刻贊同道。
伊莎貝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我也不太能理解這種做法呢。”
“哼哼,所以說,你們西方人呀”
“又來了又來了。”薇歐拉搖搖頭,“不管你說什么,都改變不了你做了無用功的事實。”
“還不確定是無用功啊,最起碼,我動搖了那家伙的內心。”狐貍聳了聳肩,“然后將她倒戈的可能性增加了那么一點點。”
“好吧,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薇歐拉聳了聳肩,“特工已經放過花了,看起來也順利逃走了,那就這樣吧。嗯,好像已經沒菜了。”
“我這就加,”狐貍拿起擺在自己旁邊的羊肉,稀里嘩啦一股腦兒都倒進火鍋中,隨后順手蓋上蓋子,放下盤子的同時,狐貍繼續說,“現在的問題是,北非那邊的神姬缺口到底怎么辦。”
“不是三對二么？”
“剛剛的電報中附帶了安杰利塔的神姬戰力評估,”狐貍撇了撇嘴,“似乎在教廷的前圣女看來,這個三對二的紙面數據不靠譜,可能要出問題。”
“這可麻煩了。”薇歐拉托著下巴,“我們現在真是根本抽不出任何神姬戰力了。”
“是啊,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美國方面向俄國施壓了,感覺鋼鐵姬他們變得比之前要賣力許多呢。”伊莎貝拉也附和道,“這分明是刻意想要保證我們這邊無法抽出力量去支援北非嘛。”
“就算知道了這事,我們也沒什么辦法啊。”薇歐拉嘆了口氣,“只能賭安杰利塔的恢復能力了。那位橘琴黎應該不具備什么特別夸張的恢復力吧？”
“沒有沒有。”狐貍搖搖頭,“那家伙沒有強恢復力的體質。”
“那只要撐到安杰利塔恢復,情況就會改觀嘛。”薇歐拉的表情輕松了許多,“安杰利塔受傷情況如何？”
因為薇歐拉才剛從天上下來,所以還沒有看今天的狀況簡報,才有這樣一問。
狐貍的表情卻相當的嚴肅,她說：“好像是肋骨斷了好幾根,內臟也有一定程度的破裂。挺嚴重的傷來著。”
“那就不容樂觀了啊。”
“要不,”伊莎貝拉斟酌了一下,繼續說道,“要不我們這邊出個人過去北非？少一個人的戰斗力,對我們這邊的影響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極端情況下,可以這樣做。”薇歐拉頓了頓,“但這樣危險性還是蠻大的,我們這邊打了那么長時間了……”
薇歐拉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大家都知道她想說什么——東線的各位現在狀態和戰前區別巨大,連年作戰帶來的影響十分明顯,所有人都瘦了不少,而且面容也透著倦意和憔悴。
“如果能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東線殺到北非去就好了。”伊莎貝拉說,“比如用火箭一下子飛過去什么的,等俄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北非就大局已定了,然后去支援的人也在回東線的路上……”
“首先,我們沒有可以飛那么遠的火箭。”狐貍頓了頓,“其次,火箭發射是個非常復雜的過程,需要專門的發射場。發射前光是加注燃料作業就要用掉十幾個小時。”
林有德的火箭都是液體燃料火箭——實際上這個年代大型火箭也只能用液體燃料,因為這個年代的固體燃料棒做不大,一旦做大就各種燃燒不完全之類的問題,所以這個年代,固體火箭撐死就喀秋莎那種大小了,更大的火箭就要用液體燃料。
而液體燃料火箭發射之前都有一個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危險的作業環節：燃料加注。加注完燃料的火箭太危險,不好保存,所以為了安全,所有液體燃料火箭平時燃料箱都是空的。而這個添加燃料的過程,因為有大量的安全步驟,所以整個加注過程非常緩慢。
“這種感覺真不好,”伊莎貝拉聽完狐貍的解釋之后說,“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真讓人喜歡不起來。”
“也不是真的什么事都做不了啦,”狐貍笑了笑,“我們還可以為他祈禱不是嗎？剩下的就是相信他了,他一定能逢兇化吉,轉危為安。要對自己的男人有信心啊,前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