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塔少校操縱自己的機體大步向前,根據戰前偵查,防守目標陣地的敵軍配屬了相當數量的戰姬部隊,為了避免敵方戰姬對進攻的常規部隊造成太大的傷害,瑪麗塔和她的部下必須頂到前面去。
雖然發起沖擊的時間比戰車部隊要稍微遲一些,但新式魔導裝甲那優良的機動性讓瑪麗塔和部下們迅速超越了同樣全速沖擊中的戰車部隊。
在空襲中幸存下來的英軍火力點開始射擊,瑪麗塔立刻還擊,用手中的37毫米機關炮一個一個的點名。
永固式的火力點基本都被空軍干掉了,今天參與空襲的可不只法國空軍,還包括從本國飛來的德國空軍。德國空軍的閃電式mkii因為換用了大馬力發動機,能帶的八百多公斤的對艦攻擊用大炸彈,即使是上次大戰遺留下來的鋼筋混凝土工事也能一發帶走。
大炸彈掀起的塵云,大老遠就能看得一清二楚,沉悶的爆炸聲仿佛天邊的悶雷。
剩下的火力點基本都是臨時修建的,大部分結構是木頭和沙袋構成,37毫米炮使用的薄殼高爆彈能有效的殺傷火力點中的目標。
瑪麗塔剛好打光第一個彈夾的時候,英軍戰姬的魔導裝甲出現在她的視野內。
瑪麗塔立刻讓自己的魔導裝甲向前蹲下,縮小本身的中彈面積保護脆弱的關節部分,同時麻利的完成換彈夾的一系列動作,開始向英軍戰姬射擊。
瑪麗塔蹲下的同時,她后方的戰車紛紛急停,向著英軍戰姬齊射,一時間整個戰場上炮聲隆隆,火炮射擊的煙霧在作為戰場的田野上筑起一道白色的氣體墻壁。
英軍魔導裝甲立刻被放倒一臺,剩下的則全力奔跑起來,向著瑪麗塔他們殺來。
“全體注意,蛙跳攻擊。”瑪麗塔通過魔導通訊儀下達指令。
這是戰姬姑娘們根據法國戰場上積累的經驗總結出來的進攻戰術,充分將新式裝甲中彈面積小正面防御靠譜的優勢和它的機動能力——主要是跳躍能力——相結合。
瑪麗塔下達指令后,她的僚機一馬當先首先起跳,緊接著每個雙機組合的僚機都高高的躍上天空。新式魔導裝甲跳躍不需要預備時間,也沒有任何可以觀察到的前兆,隨時可以突然起跳。
僚機起跳的同時,瑪麗塔向著正前方的敵機開火,不讓敵機有余裕去攻擊自己的僚機,牢牢的將敵人的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英國人的五十毫米炮直接命中瑪麗塔的機體,在正面裝甲上打出一道清晰可見的劃痕,卻未能擊穿機體的裝甲造成實質性的破壞。
與此同時,跳起的僚機開火了,從上方襲來的37毫米穿甲彈落在被選作目標的英國裝甲身上。
英國人向旁邊猛跳,試圖避開落下的彈幕。
瑪麗塔的僚機翩然落地,隨即順勢進入下蹲姿態,保護機體的薄弱部分,同時繼續向目標射擊。
瑪麗塔知道該自己了。
她向機體腿部充能,下一刻慣性把她牢牢的向下壓在椅子上。腦補瞬時缺血向瑪麗塔陷入短暫的眩暈中,但她依然記得自己的目標,將手中的武器對準地面上的敵人。
瑪麗塔一瞬間打光了彈夾里剩下的彈藥,緊接著她啟動了機體背部額外附加的小推進器,讓機體的下落弧線瞬間改變——她向著正在回避的敵機落下去。
她的僚機在瑪麗塔落地前一刻用能量武器直擊敵機,敵機的動作因為這直擊而遲鈍下來。
正好這時候,瑪麗塔落地了,她向著敵機甩出粘著“手雷”。
敵人似乎打算用飛這手雷,但剛剛能量武器直擊的影響顯然還在,她這一擊剛好失手了,手雷的磁性底盤直接貼在她機體的手臂上。
爆炸把手臂整個拆成碎片,沖擊波和彈片還席卷了敵機機身側裝甲,把敵機整個側面都弄得面目全非。
裝甲內的敵軍戰姬肯定受到了沖擊,整個裝甲的動作都停滯下來。
瑪麗塔向前沖刺,順手抽出橫跨在裝甲肩部的流星錘——一般戰姬都會使用帶有魔導符文的刀劍作為近戰武器,但也有部分戰姬偏愛鈍器。鈍器的好處就是不用額外刻魔導符文,攻擊的時候對自己的精神毫無影響,不像帶符文的刀劍,要砍人就得往刀劍上注入精神力。
當然鈍器的壞處也很明顯,它威力太小了,不打中關節幾乎不會有什么實質作用,頂多就是壓迫對方的精神。而且很多人覺得,使用需要揮舞的鈍器還不如直接用自己的機體沖撞對方效果好。
瑪麗塔向著動作停頓的敵機的腿部關節揮出流星錘。
敵機緩緩向著腿部被擊中的這一側倒下,被直擊的腿部關節在機體自身重量的壓迫下彎折。
瑪麗塔從敵機旁邊通過,她的僚機跟了上來,飛起一腳直接把敵機踢倒在地,隨后又甩了一顆磁性手雷上去。
爆炸的火焰照亮瑪麗塔機的背包。
瑪麗塔根本沒理會身后的爆炸,而是仔細的觀察戰場的狀況。
英國戰姬們正在撤退,雖然被一下干掉了好幾臺裝甲,但英國姑娘們依然表現得訓練有素,瑪麗塔不由得在心中稱贊了她們幾句。
英軍的步兵們則完全處于潰敗的狀態中。
在瑪麗塔她們和英軍戰姬交戰的同時,戰車部隊已經載著裝甲擲彈兵們沖進了敵人的陣線,瑪麗塔看見德軍士兵像牧羊犬趕羊一樣趕著英軍士兵往后跑,一個小隊幾名德軍往往攆著十幾名英軍。
有不少英軍已經投降了,在戰壕旁邊跪得倒是挺整齊的。
“少校。”魔導通訊里傳來瑪麗塔副官的聲音,“我們是否繼續追擊撤退的英軍戰姬部隊?”
“追擊一公里然后折回,不要深入。”
“是!”
副官的聲音剛消失,瑪麗塔的僚機就驚呼:“少校你的機體在漏油,漏洞看起來在左側散熱槽下面。”
瑪麗塔皺了皺眉頭,她活動了一下左臂,發現反應確實有些遲鈍,應該是作為能量傳輸中介的魔導潤滑劑泄露了。
“該死。”瑪麗塔咒罵了一聲,“繆拉你指揮追擊,我的機體出了點狀況。”
“明白。”
“記得一公里后折回。”
“是。”
結束通訊之后,瑪麗塔啟動了無線電:“這里是瑪麗塔,我要下裝甲,周圍安全嗎?”
“你左前方有個房子,里面我們剛剛清理完,你到房子背后去應該就沒問題。”
“了解。”瑪麗塔讓機體走向房子,在房子背后半蹲下來,隨后打開了裝甲前蓋。
混著硝煙味兒的風吹到瑪麗塔臉上,帶走機體中淤積的熱氣,瑪麗塔深呼吸,然后長長的舒了口氣。
她等了幾秒,這才從座位上站起來,靈巧的跳出座艙,落到地上。
她的僚機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警戒著周圍。
一名少尉帶著幾名裝甲擲彈兵來到瑪麗塔面前,立正敬禮之后高聲問道:“請問我們有什么能幫您的嗎?”
“幫我把維修車帶過來吧。應該只是被打穿了管線,補一補把潤滑劑加滿應該就沒事了。”
“是!”少尉再次向瑪麗塔敬禮,隨后跑步離開,他帶來的擲彈兵則散開,在瑪麗塔前后左右四個方向上警戒著。
“別這么緊張,”瑪麗塔對幾名擲彈兵說,“敵人要真有狙擊手在瞄準我,你們幾個也救不了我。戰場上很多時候生死全憑運氣。”
就在這時候,瑪麗塔看見兩名士兵用門板抬著個人從不遠處經過,那長長的金發表明門板上是個妹子。
瑪麗塔立刻喊停兩名士兵,大步流星的走過去,還沒開口問就看見那人被血染紅的軍裝不是德軍制式。
“她還活著?”
“是的,”抬著門板前面的士兵說,“她的機體被干掉了,朝前跪在地上,裝甲敞開,我們在她裝甲腳下找到她的,似乎是滾了出來。看這出血量,我覺得沒救了,打算抬出去埋了。”
瑪麗塔伸手摸了摸英國戰姬的脖子,發現脈搏確實非常微弱,應該是真沒救了。
這時候英國戰姬的手動了一下,瑪麗塔立刻握住她的手問:“有什么我可以幫到你的嗎?”
英國戰姬張了張嘴,但說不出話來,于是她拼命的轉動眼睛,似乎是想看一看自己胸口。
瑪麗塔立刻翻找她的口袋,從里面翻出折疊好的、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半的信紙。
看到信紙的瞬間,英國戰姬就閉上了眼睛。
瑪麗塔打開信紙,試圖從信的內容中找到收件人的信息,卻遺憾的失敗了,于是她鄭重其事的收起信,開始翻找戰姬姑娘的其他口袋,終于找到了她的證件。
確認證件上有她的籍貫和姓名后,瑪麗塔把證件和信紙收在同一個口袋里,隨后向英國姑娘敬了個禮。
“放心吧,我會試著把信交給你的家人的。”
說完,瑪麗塔揮了揮手,示意兩名士兵可以走了。
抬著門板的士兵走后,瑪麗塔長長的嘆了口氣。
不知道自己陣亡的時候,有沒有機會把最后的遺言留下來呢?
這樣想著,瑪麗塔內心不由得涌起一股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