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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妖孽啊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遼東釘子戶

  最兇惡的戰場不是面對數萬敵軍的生死搏殺,而是“自己人”的明槍暗箭,只要翻開歷史,就會發現死于內斗的名將絕對遠多于征戰!

  從看到韓爌的第一刻開始,張恪就知道一個比遼東更兇惡的戰場就在眼前。

  戰士不會害怕挑戰,不管你是誰,老子一樣斬落馬下!

  張恪面對質問,毫不在乎,微微一笑:“韓閣老,孔圣人不是說不教而誅謂之虐嗎!你既然想殺張某,總要拿出一點理由,不然如何讓我服氣。”

  “呵……”韓爌輕蔑一笑,緩緩說道:“張恪,既然這么說,就讓你死的明白!遼東一戰,上至經略袁應泰,巡撫楊漣,下至軍民百姓,多有殞身不恤,忠烈殉國之人,你深受皇恩,臨戰脫逃,畏敵不前。如今安然回到大明,你難道不慚愧嗎?對得起死去的將士,淪于敵手的百姓嗎?圣上信任你,朝廷重用你,難道就是如此報國嗎?”

  張恪越聽火氣越大,竟然氣得笑了起來。

  “韓閣老,你的意思張某明白了,無論如何,我沒有死就是天大的罪孽,你來天津衛,就是想替天行道嗎?”

  “哼,老夫是誅殺佞臣,不是梁山好漢!”韓爌冷笑道:“張恪,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其實可以[給你一條活路。”

  “哦,還請韓閣老賜教。”

  “哈哈哈,很簡單,只要你寫下改過自新的供狀,本官替你呈奏圣上,事情也就結束了。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還是能打仗練兵的,朝廷依舊會重用的。”

  韓爌用一種近乎狼外婆的語氣說道:“張恪,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夫是圣上親自派來的。所為者何,我不說你也清楚!”

  韓爌明顯玩了一手偷換概念,他的確是天啟派來的,可是使命是看看張恪的真假,而不是興師問罪。他故意模糊概念,讓張恪誤以為是殺他而來!

  他的話誤導性極強,哪怕是宦海沉浮的老官油子,也會誤以為被朝廷拋棄,轉而乖乖就范。

  不過韓閣老注定打錯了算盤,張恪根本是生冷不忌。軟硬不吃的榆木疙瘩兒,區區兩句話就能嚇住張恪,那是癡心妄想!

  更何況張恪心里有把握,內廷一點消息都沒有,天啟根本不可能對他動手……如此,韓爌就是假傳圣旨……

  “哈哈哈,韓閣老,恕張某愚鈍,您還是說清楚了。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想殺張某,拿圣旨出來,我乖乖束手就擒。若是沒有圣旨。韓閣老,你可要好好解釋一下!”

  本來想將張恪一軍,結果竟然被張恪反咬了回來,韓爌怒火中燒。猛地一拍桌子。

  “張恪,你不過是區區一個總兵,又是敗軍之將。還敢如此囂張,目無朝廷,你以為本官不敢殺你嗎?”

  “目無朝廷!”張恪仰天大笑:“好大的罪過,你韓閣老就能代表朝廷嗎?”

  “老夫堂堂大學士,難道不能代表朝廷嗎?”

  張恪一聽,笑得更大聲了,眼淚幾乎都出來了。一旁坐著的兵備道趙時用出言幫腔,說道:“張恪,你休要囂張狂妄,韓閣老乃是一品大員,內閣宰輔,德高望重,你再敢咆哮公堂,小心棍棒伺候!”

  張恪停下了笑容,像是看白癡一樣,鄙夷地看著趙時用。

  “我要是記得沒錯,依照我大明的官制,大學士不過區區五品小官而已,連紅袍都穿不上,竟敢和宰輔相提并論,簡直讓人可發一笑!再有我記得不錯,韓閣老不過是太子太保而已,算起來只能是從一品,官職不算小了,可是在場倒是有位正一品的大員,貨真價值,童叟無欺!”

  “哪有?”趙時用吃驚的問道。

  “哈哈哈,不才正是張某,圣上加封張某為左都督,領廣寧總兵,如假包換的正一品。韓閣老,你不覺得這么對上司說話,有些不禮貌嗎?”

  聽到張恪的話,韓爌差點鼻子都氣歪了。

  沒錯老朱在設計制度的時候,廢除了丞相,權力都收到自己一身,老朱實際上做著皇帝兼丞相的職務。

  不過后來的娃沒有老朱生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甚至到了嘉靖和萬歷朝,更是幾十年不上朝。

  國家大權漸漸落到了最初只是皇帝顧問的內閣身上,大學士地位日益膨脹,最終把分散到六部的權柄統統收回,權力之大,超越兩宋,直追漢唐。當然這是老朱做夢也想不到的。當然這種變化是違反祖制的,擺在臺面上,大學士的確只有五品而已。

  當然了就算是五品文官也不怕尋常的總兵,只是張恪這家伙太特殊,把能言善辯的趙時用憋得找不到反擊的話。

  半晌才說道:“閣老,此人狡詐成性,必須除之!”

  韓爌猛地站起,幾步到了張恪面前。

  “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如今滿朝上下,都在彈劾你張恪。老夫不想為難你,可是天下人眾口鑠金,老夫勸你一句,還是及早認罪,上奏疏請求圣上原諒。以圣上的仁慈,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繼續如此愚頑,沒有人能救你!”

  張恪敏銳感到韓爌話中有所退縮,不過他還是逼自己寫奏疏認罪。雖然張恪還想不通韓爌的用意,但是本著凡是敵人支持的我們就反對,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支持的原則,張恪是絕對不會按照韓閣老的話辦的。

  “韓閣老,斗膽問一句,你為什么一口咬定我戰敗了,有什么證據?”

  “證據!這要什么證據!”

  韓爌覺得簡直荒謬到了極點,遼東慘敗天下皆知,難道還能變成大勝不成!

  “張恪,你不要巧言狡辯,老夫最后問你一句,答應還是不答應!”

  “要是我不答應呢!”

  “來人!”韓爌厲聲大喝,大廳周圍的士兵聞風而動,拿著腰刀。鐵尺,鎖鏈,執法三件套,向著張恪撲來!

  人數足有數百之多,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張恪眼睛立了起來,猛地大吼一聲。

  “誰敢!”

  唰啦,張恪從肋下抽出一口寶劍,高高舉過頭頂。

  “此乃是御賜尚方劍,誰敢動本官一根毫毛。我滅了他九族!”

  張恪的大吼的確有了作用,官兵們嚇得渾身一震,不敢往前走。韓爌氣得吹胡子瞪眼,大聲說道:“飯桶,有老夫在這里,什么罪責我擔著,拿下張恪!”

  一邊是閣老,一邊是手握天子劍的總兵,的確是太過艱難。官兵們不知道怎么選擇,趙時用破口大罵起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還不趕快拿下張恪,你們都活膩歪啦!”

  縣官不如現管。兵備道這么一喊,四周密密麻麻的官兵又動了起來。

  啪啪啪!

  槍聲響過,頓時府門外就炸了鍋,馬彪帶著人馬領頭沖進來。他比下山虎還兇悍,一連砍翻了五個擋路的士兵,提著血淋淋的腰刀。沖了進來。

  “大人,不要擔心,卑職來了!”

  天津的尋常兵丁欺負老百姓還行,怎么和遼東的精銳相提并論,一下子就被沖散了,馬彪領著人馬,圍在張恪身邊,把他保護起來。

  馬彪刀鋒一指,輕蔑問道:“大人,是不是這幾個出身想要暗害您,卑職這就殺了他們!”

  在義州兵的眼里,大人最大,管你天王老子,敢和大人作對,那就是死路一條!

  “別亂來!”

  張恪攔住了大家伙,開玩笑真要是殺了堂堂大學士,張恪恐怕除了扯旗造反,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韓閣老,張某不敢殺你,可是你也別得寸進尺,城外有張某五千精銳,要真是鬧起來,區區天津衛可不夠看!”

  張恪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也不管氣得渾身發抖的韓爌。

  馬彪帶著五百人緊緊護衛,一路上天津的兵根本不敢阻攔,他們剛到城門口,從軍營方向就跑來了幾個人,領頭的正是賀世賢和穿著大紅飛魚服的朱七。

  “永貞,你沒事吧?”賀世賢急忙說道:“你剛剛進城,就有刑部尚書王紀,給事中魏大中,到了軍營,告訴誰都不準出去,他們盤查什么戰敗的消息,詢問怎么逃出來的!”

  賀世賢說著,氣得咬牙切齒:“娘的,好不容易回朝廷了,把我們當成賊,辛苦廝殺究竟為了什么,這不是讓人心寒嗎!”

  敢情東林黨是兩頭出擊啊!

  朱七說道:“永貞兄弟,魏公公派我過來的,你不用怕,主子沒有加罪你的意思!東林黨恐怕是想把戰敗的罪責推到你們身上,這樣他們就能從容抽身了!”

  “說我們戰敗了!”賀世賢更加不干了,厲聲說道:“老賀是不敢說打贏了,誰讓我們灰溜溜跑回來。可是我們殺了那么多建奴,怎么也比兩個飯桶強!”

  朱七眼前一亮,急忙說道:“永貞,你們殺了建奴,可有憑證?快帶我去看看!”

  “好,七哥,這邊。”

  張恪帶著朱七回到了軍營,他立刻讓人帶了幾個麻袋過來,看起來沉甸甸的,扔在了朱七的面前。

  朱七眉頭一皺,一個麻袋最多裝十幾個腦袋而已,三五個麻袋,最多不會超過一百人。不過能殺一百人也不錯了,朱七安慰自己。

  他打開了麻袋,往里面一看,這位無惡不作的錦衣衛太保,竟然嚇得媽呀怪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怎么這么多耳朵?”

  張恪翻了翻白眼,拉起了朱七,說道:“七哥,大老遠的,都是西瓜那么大的人頭,我們怎么拿回來!”

  “有理,有理!”朱七又看了看麻袋,高興地眼淚橫流,仰天長嘆:“這是殺了多少建奴啊!永貞,你小子就是妖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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