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根千年攪屎棍,英國人是非常稱職的。戰爭都分成明暗兩面,擺在臺面上,是明汝新率領著龐大艦隊南下,和西洋人決一死戰。而暗中張恪早就展開了對西方人的分化瓦解。
西洋諸國中,荷蘭竊據馬六甲,葡萄牙和西班牙都有殖民地,感受的威脅最大,這三國出力也最多。
法國和英國都是后起國家,他們也在積極拓展殖民地,不過還沒有把手伸到遠東,他們和荷蘭等國只是基于大家都是西洋人的立場,才聯合起來。
自古以來,沒有利益,只有道義的結盟都是脆弱的。實際上英法兩國對荷蘭等國早就有意見,荷蘭等國力量不濟,不過是占據了地理優勢,搶先打通航路,享受了大航海的好處,比起拳頭,都比如英法。既然國力不如,憑什么占據那么多好處,沒有實力吞下去,就要吐出來。
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從來沒有變過。
張恪派出傳教士作為代表,來到了印度,同英國的東印度公司搭上了線。張恪許諾給英國自由貿易的權力,尤其是隨著國內對羊毛的需求越來越多,張恪拿出了二百萬兩白銀,向英國訂購羊毛。
要知道英國此時正在進行羊吃人的圈地運動呢,貴族手里擁有大量的土地,羊也快速增加,雖然英國也有紡織廠,但是需求量怎么和中華比,尤其是價格足足高了三成多。而且張恪還保證,只要英國保證適當的中立,更大的采購訂單立刻就會送來。
有了張恪的保證,英國人終于心動了,不過英國總督貝格十足的狡猾,他并沒有一開始就背叛荷蘭,而是想著聞風而動。
隨著開戰以來,中華艦隊的表現讓英國人大驚失色,東方海軍裝備不差,士氣更加高昂。就算是勝利了。也只是傪勝而已。
中華的底蘊不是他們能比的,尤其是鐵甲艦出現,更使得戰斗變得沒有了懸念.
“撤退!”
五艘英國戰艦沒有打招呼,突然轉向。脫離了聯軍艦隊。
由于轉向匆忙,還撞翻了一艘荷蘭巡邏船,十幾名水兵還海水里拼命掙扎求助。英國人連看都不看,打出中立的旗語,迅速脫離戰場。留下了令人錯愕的身影。
英國人果斷地逃跑了,最氣憤的不是荷蘭人,而是法國艦隊的司令考爾少將。
實際上張恪最早接觸的是法國人,可是高盧雞的腦殼和他們的子孫一樣,都有點玩鬧的基因。竟然表示他們要和西方的兄弟站在一起,絕對不和異教徒合作。
信誓旦旦,言猶在耳。到了真正打仗的時候,考爾又開始犯嘀咕了,偉大的法蘭西人為什么給卑劣的荷蘭人賣命,沒有道理啊!
當看到英國人逃跑。考爾氣得跳腳大罵。
“該死的英國人,卑鄙無恥,背信棄義。你,你們等著,看我不追上你們,用力踢你們的屁股!”
考爾急忙下令,法國的六艘軍艦也撤了出去。不過他們動作慢了,中華艦隊已經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海面上炮聲隆隆,越來越多的荷蘭戰艦受傷起火。不斷有軍艦沉入海底。
考爾逃跑的時候,恰巧有兩艘大型東方戰艦噴吐著火焰殺過來。考爾不停大罵,他下令船只調轉方向,偏巧有兩艘荷蘭戰艦擋著去路。考爾咬咬牙,竟然下令開炮!
這一幕被軍艦上的士兵看到,簡直目瞪口呆,果然是西洋鬼子,竟然自己打起自己人了,還客氣什么!
“打。往死里打!”
水兵脫了光膀子,在悶熱的船艙里不停搬運炮彈,由于連續射擊,粗大的炮管都變成了火爐,炙烤著每一個人,仿佛要把身體的水都榨干。
忘我的拼斗,終于,在黃昏籠罩之下,荷蘭艦隊出現了第一面白旗。
一艘被打得千瘡百孔的軍艦率先投降,接著一艘又一艘,海面上飄蕩著醒目的白旗。
荷蘭統帥阿圖爾賽斯早在半個小時之前,旗艦遭到攻擊,一枚火箭在甲板上爆炸,賽斯的一條胳膊被炸飛。
虛弱的身體讓賽斯根本不敢奢望勝利,如果落到了東方人手里,下場會是如何,賽斯喃喃自語:“他們會砍掉所有教徒的腦袋,把人頭堆積成小山,他們是一群魔鬼,我不要落在他們手里,不要,不要!”
賽斯瘋狂叫喊著,讓人把他綁在了桅桿上,隨著更多的炮彈襲來,旗艦涌入大量的海水,艦首幾乎和海面持平。
軍艦從中間裂開,就像兩塊磚頭,快速沉入海底,賽斯帶著強烈的驚恐,隨著他的艦隊一起覆滅了。
整個戰斗直到第二天的凌晨才結束,沖得最狠的鐵甲艦距離馬六甲不足二十海里。
此一戰,攻擊擊沉戰列艦十五艘,擊傷八艘,其他軍艦多達五十余艘,一萬出頭的西方海軍被消滅。遠東的土地上,西洋的殖民者幾乎損失殆盡,再也沒有力量同東方抗衡。
同樣的,明汝新贏得也不輕松,前后八艘戰列艦沉默,其中就包括遼東號,另外受傷的戰艦也有二十幾艘。更要命的是一艘鐵甲艦動力出現了問題,成了海上的鐵皮棺材。經過一番權衡,不得不忍痛將之炸沉。
不管怎么說,勝利都屬于東方,屬于每一個士兵。
明汝新一面讓人用最快的船只向皇帝報捷,一面率領著艦隊直撲馬六甲。
趁熱打鐵,失去了海軍,馬六甲變得不堪一擊。海上的咽喉要路,東西商貿的門戶,海軍上下早就垂涎三尺了。此時不搶下來,簡直對不起老天爺。明汝新經過短暫休整,即刻向著新目標進發。
馬六甲,陳宅。
陳壽年靜靜坐在太師椅上面,呆呆望著前面,如果仔細觀察,他的瞳仁一片茫然,找不到任何焦點。
隨著馬六甲事件爆發,荷蘭人徹底撕下了偽裝,丟棄了偽善的面具,他們將抓捕的漢人押到了海邊處決。每天都有死人,竟然吸引了大批的鯊魚到淺海處搶奪食物。看著畜生吞食人的肢體,荷蘭人非但沒有半點仁慈,還指指點點。當成了笑談。
對于那些不敢反抗的漢人,他們也不手軟,一口氣增加了三倍的稅收,逼迫他們為艦隊出征買單。稍有懷疑,就去搶走財產。把人關進黑牢,自生自滅。
陳壽年憤恨無比,可他還有一絲僥幸,畢竟他的妻子是荷蘭人,看在情分上,荷蘭人不會動他的。
這種自信在三天前被打破了,他的小女兒出去降香,竟然被荷蘭人抓走了,妻子急忙前去救人,也沒有回來。前所未有的恐懼縈繞著陳壽年的心頭。直覺告訴他,兩個人只怕兇多吉少。
就在他傻愣愣的時候,突然家丁急匆匆跑進來,手里還拿著兩件破爛不堪的衣服,送到了陳壽年的面前。
“這,這不是小姐和夫人的嗎?怎么在你手上?”
陳壽年一眼認了出來,家丁頓時嚎咷痛哭。
“老爺,荷蘭鬼子殺死一個人之后,就會送來一件衣服。夫人和小姐怕是……”家丁說不下去了,陳壽年就像是被雷劈重。整個人都變得傻了。
死了,死在了荷蘭人手里!
陳壽年一度認為最可惡的朝廷就是大明,每一個官吏都貪得無厭,恨不得敲骨吸髓。逼得他背井離鄉,成了天朝棄民。
比較起來,那些西洋人則單純直覺得多,很容易哄騙,又講究契約,靠著和西洋人合作。他才積攢起龐大的家業,甚至他還主動加入了洋人的教。
直到如今,面對著兩件破損污穢的衣服,陳壽年終于看清楚了,野獸終究是野獸,永遠都不可能變成人!
衣服被撕得稀破爛,上面沾著暗紅的血跡,陳壽年甚至可以想象,妻子和女兒在臨死之前,是遭到了何等非人待遇,又是如何拼死掙扎。
她們多么期盼著自己能去拯救她們,趕走那些可惡的荷蘭人。
陳壽年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鮮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他像是負傷的野獸,嚎哭流淚,無助的吶喊!
“荷蘭鬼子,荷蘭鬼子,我和你們勢不兩立!”
就在他憤怒地大吼之時,突然長子急匆匆跑了進來。
“爹,外面的荷蘭兵都跑了。”
“跑了?他們要玩什么花樣?”陳壽年本能地反應,荷蘭人應該是有什么陰謀。
“告訴家里人,都小心點,咱們家不能再死人了!”
陳家人都在小心翼翼等待著,似乎下一分鐘兇神惡煞一般的荷蘭人就會沖進來,把他們全都殺掉,人頭串在一起,高高掛在旗桿上。
一聲巨響,劃破了寧靜,陳壽年猛地站起,驚問道:“怎么回事?”
“爹,您等著,我去看看!”
長子跑出了大廳,他剛剛出去,炮聲就接二連三,響個不停,腳下的土地都仿佛在不停顫抖,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甚至不敢張口,生怕把心臟跳出去。
終于,陳家老大從外面跑了進來。
“爹,有人打來了!”
“什么?你說什么?”
陳家老大喘口氣,一字一頓說道:“爹,聽說是天——朝——軍——隊,殺來了,紅毛鬼子正到處亂跑呢!”
當啷,陳壽年手里的拐杖落在了地上,他傻愣愣站著,身體僵直,老淚止不住流了出來。
“來了,真的來了!”
陳家的人全都喜氣洋洋,打吧,狠狠打,把紅毛鬼子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他們早就作惡多端,該死了!
“爹,你聽見沒有,城里頭亂了,我看是有人造反了。”陳家老大激動說道:“爹,咱們要不要動手?”
“要,怎么不要!”陳壽年突然如夢方醒,大聲吼道:“去,告訴所有家丁,都拿起家伙,和紅毛鬼子拼了!”
炮聲就是戰斗的號角,喚醒了城中每一個漢人百姓。他們已經受夠了,千百年來,漢人都往來南洋之間,經商居住,一直相安無事。直到這些可惡的洋人,他們帶著殺戮前來,幾十年間,有多少冤魂要找他們索命,有多少欠債要還!
“殺!殺死他們!”
百姓們自發組織起來,用最簡陋的武器圍攻荷蘭人。而此時的荷蘭士兵呢,他們早就聽說了海軍戰敗的消息,頓時軍心渙散,再也不敢打下去了。很多人都偷偷裝備行囊,想要逃跑。
偏偏這時候,龐大的艦隊殺來,外海全都被封鎖死了,黑洞洞的大炮對準了他們。炮聲驚天動地,荷蘭人的剩余船只挨個被消滅,他們已經變成了困獸。
隨著第一發炮彈打進城中,攻防戰終于開始了,士兵淌著齊腰深的海水,沖上了沙灘,向著城市猛沖過去。
沿途的荷蘭人只知道逃跑,沒有一絲迎戰的勇氣。
就這樣,士兵們輕松沖進了馬六甲,城中的百姓跪倒在路旁,高聲歡呼,不停磕頭,快快樂得就像是孩子。
老人們淚水長流,哭道:“王師來了,我們總算看到王師了!”
“王師來就我們了,我們不是天朝棄民了!”
“天朝沒有棄我們,我們更不可負天朝!”
荷蘭人畢竟殖民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十年,人口也只占可憐的百分之五,隨著海軍覆滅,他們就像是斷了脊梁的狗,趴在地上等死了。
明汝新幾乎沒有怎么動手,他只要靜靜看著就夠了。
憤怒的百姓將荷蘭人俘虜起來,押到了海邊,原本沾滿了漢人鮮血的石頭再度染紅,這一次用的是殖民者的血!
掌控了馬六甲之后,明汝新并沒有放棄,而是繼續揮軍北上、南下,首先選擇臣服的就是暹羅,作為大明曾經的藩屬國,聽聞天朝的艦隊擊敗了西洋人,二話沒有,老國王被長子派了過來,還帶來了十大船的貢品,前去恭賀新的皇帝陛下。
接著就是安南,相比而言,這還是個有些戰斗力的國度,可是當龐大的艦隊發出怒吼的時候,他們也乖乖投降。
蘇門答臘,三佛齊,緬甸,一個接著一個,全都派遣了使者,興高采烈的向天朝進貢,仿佛發現了金礦一樣。只是他們不知道,如今的天朝已經不一樣了,再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明汝新到達各地之后,首先宣布:凡是在南洋各國居住的漢人,都享有治外法權,各國無權判刑。
無論走到哪里,強大的王師永遠是每一個漢人的堅實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