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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彬顯然也是清楚其中關節,面色才有些凝重。
既然在吳南內亂之中出現閹人,那是否說明此次之事,就有皇室插手?
宋玉沉思片刻,又搖搖頭:“只是區區一個閹人,還說明不了什么……并且,關中袁宗謀逆,篡位也在傾刻,大乾皇室不將力量投入那邊,反對孤下手,有些不合情理……”
“主公的意思是?”沈文彬也不是笨人,經過宋玉一提,又有些了悟地說著。
“或許!有人想制造假象,故布疑陣!”宋玉面色沉凝,眼睛微瞇。
此時就見自身氣運周圍,有淡淡的黑氣撲來,又似蒙上薄霧,有些分不清楚。
宋玉一直依仗甚深的望氣神通,居然有些失去了效果!
“天下爭龍、氣運迷亂,若能全部理清,孤早就一統天下了!”宋玉見此,知曉自己的望氣神通,到底未至最高境界,現在還有迷惑,卻也不怎么沮喪。
“不過通過望氣,雖然還不知幕后兇手來自何處,卻也可以看出,這黑氣淡薄,對孤已是造不成什么阻礙了……”
宋玉心里想著,又說著:“章家、李家此次之事,做得很好,孤會明確下旨褒獎!”
雖然宋玉一路走來,手段兇殘狠辣,滅了不少世家,但多是冥頑不靈之輩。
對于中立的世家,或者投靠者,宋玉出手一向大方。
并且,自身根基深厚,也不需侵犯世家利益,這就維持住了底線。
吳南世家。經過幾次下來,自然有想抱大腿的。
這次剿匪,就是表現。
宋玉淡淡想著,又問道:“時近秋收,各地收成如何?”
古代社會。糧食產量才是生死大事,主君都必須重視!
“吳南內閣回報,各地都是大熟!豫章四府,雖時日尚短,田畝未開,但也是豐收。百姓歡欣!”
沈文彬回稟說著。
“這就好!”有了城隍神祗在后面發力,不僅可讓治下風調雨順,糧食豐收,府庫充滿,還可裝神弄鬼。比如這豫章四府,本來只是靠兵力打下,但自從糧食增產過后,民心已經開始出現歸附之象。
“秋高氣爽!孤的士卒又都恢復過來了,正好用兵啊!”宋玉說著,話語中,就帶著鐵馬金戈之氣。
“主公握兵十萬,雄姿英發。又得天命,此次必能席卷吳州,建立王業!”這就是要進取了。沈文彬知道現在的吳州,不論是州牧、或者世家,都是元氣大傷,基本毫無反抗之力,不由恭祝說著。
“哈哈……”宋玉大笑,令著:“傳孤旨意。升帳議事!”
九月初五,宋玉大軍休整完畢。又經過新兵營補充,大軍達到四萬。兵分三路,葉鴻雁帶領一萬人殺向廬江府,羅斌帶領一萬人向東攻略吳曲,至于宋玉本人,則是帶著兩萬大軍,直撲州城建業而去。
之前的幾次大戰下來,吳州兵力,都是一空。
宋玉又下得狠手,直接坑殺八千降卒,將世家武力一清,這三路大軍一路攻城略地,居然沒有遇到什么像樣的抵抗。
好消息不斷傳來。
十一日,葉鴻雁兵至廬江府,廬江知府自縛己身,大開城門,獻上印綬戶籍,不戰而降。
十二日,吳曲百姓世家,畏懼宋玉屠城,殺了堅持抵抗的吳曲知府,開門獻城。
宋玉手握四萬大軍,后方安穩,又有大義和屠城兇名,連戰連捷。
到得二十日,大軍于建業城下會師,此時旌旗連綿,加上一路收編的降卒,幾有五萬大軍,將建業四門團團圍住。
軍營內,宋玉眺望建業,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建業大城了,上次前來,還是本尊追殺清虛真人之時,曾附在凡人身上,入城一探。
“也不知那陽云,現在怎么樣了?他的舅舅程尋,乃是建業巡捕,或許還有點用……”
“不過比起程尋一個小小的巡捕,還是白云觀更讓孤期待,畢竟他們可是將建業城滲透得不輕,連著守備,都給收買了。”
雖然現在,州牧趙盤收攏殘兵于建業,意圖死守。
原先守備的職權,大部分都被收回,但好歹也是個高層將領,好處不言而喻。
“傳清虛!”
宋玉就說著。
“諾!”手下飛快前去報信。
不多時,清虛大袖飄飄,快步走來,臉色紅潤,絲毫看不出之前曾經心神大傷。
因為軍規森嚴,靈慧自然不在,清虛行禮說著:“見過吳侯!”
“嗯!起來吧!你上次跟孤所說之事,把握如何?”宋玉直接問著。
“請吳侯放心,那人現在甚得趙盤信任,雖然不至于統籌全局,但把守一門,還是極有可能,到時就可迎王師入城!”
清虛保證說著,白云觀山門就位于建業城外,對建業的滲透也是最深,暗中還不知隱藏多少實力。
“如此!你就放手去做罷!事成之后,孤必有重賞!”宋玉點頭。
“屬下告退!”看著清虛的身影,宋玉眼睛一瞇,就見此人身上,雖還是金氣充滿,卻比之前稀薄一些,且纏繞著絲絲灰黑之氣,看來并不是如表面上那樣安然無恙。
宋玉心里思索著,腳下不停,進入軍帳,此時眾將領都在等候了。
“主公!大軍已將建業圍住,根據暗間來報,此時城內只有不到萬人把守,我等何時攻城?”就有將領問著。
此時吳州除了建業一城之外,已經全部落入宋玉手中,將領見主公前途廣大,已經不是區區一個侯位能局限得了的,都是用心,希望建立功勛,以后封妻蔭子。
“諸位也見了建業城,感覺如何?”宋玉沒有回答將領問題,反而問著。
“地勢雄奇,城門高深,傳聞吳王以石筑城,發民十萬,三年乃成,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我軍當慎重行事!”
“建業作為州城,自然比府城一流更為高大堅固,但我軍現有五萬,守卒只有萬人,外州又無力干涉,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聽著宋玉發問,手下將領,都是各抒己見。
“建業城純以巨石壘就,防御堅固至極,城內糧草充足,州牧趙盤,又是皇室死忠,必堅守至最后一刻!”
宋玉一擺手,打斷屬下話語,緩緩說著。
“但孤城不可守,孤的大軍到了這里,建業城就是下了大半,你等只需把守四門,不要放人逃脫就可!”
宋玉深知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的道理,現在的建業,就是孤城,搖搖欲墜,自己卻掌控吳州,根基扎實,外州和朝廷各有內亂,都是出不了手。
在這種情況下,凡是明眼人,都得為自己的身家性命考慮考慮。
光憑清虛身后白云觀的動作,宋玉就有五成把握,使敵人開門獻城,不戰而得建業。
畢竟這里將是他以后的治所,又是一州精華所在,能盡量減少殺傷,保存元氣,自是大善。
現在唯一還有疑慮的,就是鮑家!
州牧趙盤,已經決意死守,無可挽回,但身為天下八大門閥之一的鮑家,卻還是態度,沒有表明傾向。
宋玉之前在丹陽遇著的陰謀,曾經一度認為乃是出自鮑家那位靖國公的手筆,但經過事后諸番調查,卻又洗脫了鮑家嫌疑。
想到這里,宋玉就有了決定。
“你等先行下去!”將將領遣散后,陳云就進來了,跪地行禮:“卑職見過主公!”
經過上次之事,他也越發深沉。
“你傳個消息到鮑家,孤欲與靖國公見上一面!”
“諾!”雖然這兩位的見面,對吳州乃至整個天下的未來走向,都會有著影響,陳云卻面色不變。
有些出乎宋玉意料的是,鮑家那邊的反應很是積極,不僅答應會面,還將地點選在城外宋玉大營。
雖然這乃是宋玉實力雄厚,占著優勢的原因,但見對方如此識趣,也不由心中暢快。
時間入夜,宋玉大軍營帳,燈火通明。
一間不起眼的帳篷內,宋玉獨自盤坐,面前還擺著茶具,似在煮茶自品。
土黃的陶爐內,木炭紅紅,發出明亮的火焰,燃燒著上方的銅壺,壺嘴呼呼冒著白氣。
這場景,似乎給漸漸涼下來的空氣中,多加了幾分暖意。
此時一陣冷風撲來,將爐火打得一顫,原來有人掀開帳門進來。
來人穿著黑袍,帶著斗篷,完全看不出里面之人樣貌。
此時見了宋玉,來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張中年人的相貌來,三縷長須,面容儒雅,令人一見就生好感。
“吳侯白手起家,一路定新安、殺李勛、奪臨江、稱霸吳南,更兵出青龍、連戰連捷。起事至今,不過三年,已是問鼎一州大位!堪稱少年英雄!鮑某慕名久矣,今日終得一見,不甚欣慰!”
鮑廷博當先拱手行禮說著。
他乃世襲靖國公,光論身份,還在如今的宋玉之上,此時說這話來,卻極為誠懇,宋玉聽得,都是極為舒服。
“靖國公大人抬舉我了,還請坐下用茶!”
宋玉起身還禮,對于這個門閥世家之主,他也是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