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卑職知罪!”
徐‘春’知道此時若再有異議,立時就是殺身大禍!
以頭擊地,磕出血來,不敢妄動。
這姿態,就擺的很低。朱十六見了,心中怒火,消散不少,又念及這徐‘春’乃是他從小跟著的兄弟,不能太過嚴苛,寒了下面人的心。
隨口說著:“你既已知罪,那本將也不能不罰,嚴明軍紀……之后攻城,你的先登營,排在最前。”
“諾!卑職必為將軍打下此城!”徐‘春’再次深深叩首,恭敬退下。
心中,卻是暗自嘆息不已。
“報!”此時,又有一親兵上前,說著。
“啟稟將軍,我方探馬來報,臨江李家,出兵五千,以李如壁將之,出兵文昌,不日即到……”
“哼!李家好大的膽子,李如壁?敗軍之將,不堪言勇……”
朱十六先是一怒,隨后想到情報中,李如壁上次以萬余之眾,攻打新安,卻被宋‘玉’以五千多兵擊潰的事,心里大定,不屑說著。
但此時,還得問著:“計將安出?”
雖然明面上,朱十六不將李如壁大軍放在眼里,但心里,卻還是震驚不小,畢竟,他手下,也才兩千能戰之士,就算有著流民,也不堪大用,對上李家五千‘精’兵,卻是有些心虛。
一個廟祝出來,說著:“為今之計,只有打下文昌府城。以城墻御敵……”
朱十六點頭,很是贊同。
之前在新安,宋‘玉’不也是靠著城墻。將李如壁大軍銳氣磨盡,才出奇兵夜襲,一舉破之。
現在,朱十六也可用此計。
但時間上,必須要快,不然,就是文昌和李如壁里應外合。一起夾擊朱十六之局,到時。后果不堪設想。
“傳令下去,讓流民,再攻一次,中間。‘混’著我軍‘精’銳……”
朱十六思量已定,從容不迫,發下號令。
其實這事,還有一策,就是退出府城范圍,返回縣城固守。
但這樣一來,朱十六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費,讓他怎么甘心?
更何況。‘春’夏之‘交’,更是災荒之際,文昌今年。大戰連綿,糧食欠收,已經路有餓殍。
朱十六搶來的糧草,也不夠了。這才是他準備拼死一搏的根源!
這時,朱十六被‘逼’到絕處,之前的光棍脾‘性’。就暴‘露’出來,不惜壓上一切。進行豪賭。
成了,就是名將的事跡,傳誦許久。說不得還能在青史上,留下一筆,這關鍵時刻,把身家全部壓上,敢打硬戰,就是名將的素質。
敗則身死族滅,為天下笑。
成王敗寇,就是這么簡單!
朱十六換上緊身內甲,外面披了層普通百姓衣飾,‘侍’從遞上兵刃,看架勢,竟然想親自出征!
“將軍萬金之軀,豈能涉險,還是讓我來吧!”湯遠出來,趕緊勸著。
“我軍成敗,在此一舉,本將怎能安然坐鎮,看兒郎們披箭浴血?我意已決,不必再勸!”朱十六眼神堅毅,沉聲說著。
“諾!”
周圍兵將,見主帥心意已定,親自上陣,不避刀槍,都是士氣大振,紛紛呼喝,要與守城士卒決一雌雄,破了文昌府城。
“好!士卒可用!”朱喜,一揮手。
屬下傳出軍令。
所有的流民,都被聚集,分下竹刀竹槍,驅趕著攻向城‘門’。
這聲勢,前所未有,從城‘門’往下看去,黑壓壓的人頭,如螞蟻般,向城墻涌來,不時,黑‘色’就蔓延到城墻半腰。
城‘門’守卒,一時被氣勢所懾,忘了攻擊。
“還愣著干什么,給我上,放箭!!!”守將見此,將面前還在發呆的士卒一腳踢開,拔刀喝著。
其它軍官,紛紛醒悟過來,催促著守卒放箭。
嗤嗤!!!箭如雨下。
流民百姓紛紛中箭,摔下城墻,濺起一片,哭喊聲四起。
“殺!”一個農民打扮,卻異常‘精’悍的大漢,攀上城墻,揮刀連斬,將守城士卒劈開,殺出一塊空地,立足城頭。
這是朱十六的親兵,以勇武之士充之,對朱十六忠心耿耿。
“將軍,有敵方牙兵,‘混’入百姓!”守將身邊,一文士提醒著。
“本將知道,要不是之前幾次流民攻城,大耗兒郎們的體力,哪有這么容易?”
守將不甘說著,又大聲咆哮:“槍陣,上!”
立時就有一火槍兵,結成陣形,在火長的命令下,結陣向親兵大漢殺去。
長槍如林,幾乎無可躲避。
這親兵大漢躲無可躲,咆哮一聲,揮刀殺上:“拼了!”
噗哧!!!
刀槍刺入血‘肉’的聲音響起,這大漢身中數槍,被活生生地頂出城頭。
隨著槍兵手上一收,這親兵大漢,身上五六個大孔,血如泉涌,掉了下去。
“好,給我仔細盯著,哪里有反賊上來,都是槍陣伺候,絕不能讓敵人大軍,在城墻上,有立錐之地……”
守將看著此幕,滿意點頭,又傳下號令。
“可惡!”朱十六‘混’在流民軍中,周圍俱是親兵,有五十多人,也化妝掩護,‘混’雜在上萬流民中,一點也不起眼。
“這府城,果然不同!”
朱十六也深刻感受到古時大城的難打。
不僅這城墻,比縣城高出不少,攀爬不易。連著守軍,都是人數大增,軍備充足,武裝到牙齒。
府城之富,幾乎可以比上五縣總和!
朱十六心里比較著,得出結論。卻對這文昌府城,更加渴望。
“應該是時候了!”
朱十六看著文昌府城方向,若有所思。
他不是傻子。明知道文昌難打,還留下送死,之所以敢這么干,還是因為他手中,握著一張足夠改變文昌局勢的底牌!
“你之父親,真的會動手?”
朱十六看向身邊一人,問著。
“自然。我父既已下定決心,又怎會反悔?”這人只有十五六歲。卻眉清目秀,雙眼靈動,一見不凡。
“這還是太過匪夷所思,本將軍才不得不確認。畢竟,你賀家,可是郡望,居然會投降于我,真是……”
朱十六現在,還有些不敢置信。
這少年,竟是文昌郡望賀家之人!并且,一直盟誓抵擋朱十六的賀家,竟然與朱十六暗通曲款。準備獻城!
賀家,可是郡望世家,地位只在各大‘門’閥之下。放在整個吳州,都是有著聲望,家風嚴謹,名聲高貴,素為整個吳州所稱道。
這樣的世家,竟會投靠朱十六?
朱十六是誰?乞丐出身。徹徹底底的下三流,連平民百姓都不如。
賀家就算滿‘門’滅絕。也不會做出此等匪夷所思之事,連朱十六自己,都覺得如在夢中。不由多次發問。
“將軍上承天命,有城隍神庇佑,文昌府,已是不能保,我父,只是為了子孫計……”
這年青人,竟然是賀家嫡子,也被賀家家主遣來,當作人質。
朱十六看著這青年人,倒是放心不少。
他自從起事開始,就注意情報收集,這賀家,乃是文昌世家之首,自然最是重視。
這青年,名為賀東明,乃是賀家之嫡長子,素受喜愛,要是賀家家主,拿出此子,就為了騙朱十六一次,那朱十六也認了。
畢竟,他可不會第一個沖城,到時如有陷阱,也只是損失先鋒。
拿一個嫡子,去換一些賤民的‘性’命,賀家家主除非腦袋進水,才會如此。
賀東明看看天‘色’,說著:“與家父約定的時間到了,將軍可早作準備!”
朱十六點頭:“此次若下文昌府城,你賀家乃第一功!本將軍一言九鼎,必秋毫無犯,還大有褒獎……”
若賀家獻城是真,那對此次戰局,真是極為有利。朱十六也不吝重賞!
“多謝將軍!”賀東明拱手行禮,舉止之間,自有一股說不出的文雅氣度。
看得周圍人,都是暗中心折,贊嘆賀家不愧郡望,這出來的人,就是不同,一舉一動,都是儒雅俊秀。
朱十六雖然之前,也受得不少人之禮。
但出身這么高貴的,還是只有賀東明一人。
心里,也是說不出的慰貼,面上不動,淡笑著扶起。
突兀的,城墻上,一片喧囂,隱隱有喊殺聲傳來。
城‘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
“將軍!”賀東明喝著。
“好!好!好!全軍出擊!”朱十六發下軍令,不管真降還是假降,只要大軍進城,就由不得他們了。
“殺!”徐‘春’帶著先登營,沖在最前,他雖因為流民之事,對朱十六有些看法,但心里清楚,自身的生死榮辱,其實都是系在朱十六身上,對這事,也是無比積極。
徐‘春’沖過城‘門’,就見后面一片‘混’‘亂’,喊殺四起。
場中,雖然士卒衣服相同,但一‘波’人,脖上圍著紅巾,這是先前約好的暗號,正開著城‘門’,并與前來阻擋的守卒廝殺。
“上!圍著紅巾的,都是自己兄弟,其余的,格殺勿論!”徐‘春’發出號令。
身后‘精’銳,都是嘶吼著撲上。
徐‘春’持刀上前,幾下揮手,刀光閃動中,人頭飛出,竟無一合之敵!
他武藝純熟,自領兵來,又讀了兵書,早非吳下阿‘蒙’。
連著手下的先登營,都被訓練得如狼似虎,一下就打開了局面。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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