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四,余大成宴請武隆縣大戶。
“唉!這可怎生是好?”宋子謙看著手中請柬,一臉猶豫。現在的余大成內無根基,外無援兵,誰都不看好,可他手上還握著五百縣兵!縣中大戶,還是生殺予奪。
這次過去,怕是少不得要出些血,攤派些錢糧,這可全是打水漂!更何況,不知這次要多少?可別讓宋家傷筋動骨才好。
“父親大人不必擔心,到時我陪您前去!”宋玉進來,撫著一把折扇,神色悠閑,意態自若地說著。
“胡鬧!”宋子謙呵斥道。他一個人前去,就算出事,宋家還有玉兒繼承。要是一起去,不怕都被抓了人質,肆意要挾?
玉兒平素一向穩健,何以如此?
這時才看到宋玉身后的二人,皆是虎背熊腰,一臉勇悍之色,不由問著:“這些又是何人?”
“這些都是勇士,孩兒招募過來,保吾家平安!”
“好!好!我正愁護院人手不足呢!只是赴宴之事,為父年已老邁,就算送了這條命,家中事務,還有你來打理,算不得什么。你卻萬萬不能冒險啊!”
“父親放心,此次余大成色厲內茬,宴席似危實安,孩兒前去,還可安他之心,絕無大事的!”宋玉胸有成竹,淡笑說著。
“哦?何出此言?”宋子謙心里一動。
“武隆世家大戶,非我一家,實力雄渾,就算莊丁護院,合起來也有五六百,錢糧富足。余大成此時已是內外交困之境,必不敢過于緊逼,反可能有所示好,讓各家傾力相助!”
“就算他狗急跳墻,膽敢扣押家主,勒索錢物,我等世家,又豈會束手?”
這話的意思是,就算余大成扣了家主為人質,其它大戶也各有繼承人,不怕他動手,到時不死不休,各家聯起手來,必讓余大成死無葬身之地。
其實,余大成也算有些心計,選了個好時間,要是再晚幾日,各家大戶串聯起來,必會搶先動手,到時就被動了。
“而且,父親大人,你看余大成所選宴席之地,也頗有些蹊蹺!”
“哦?”宋子謙眼睛一亮,說著:“你是說?”
“余大成將宴席設在城里酒樓,而非縣衙,此中涵義,父親還不明白嗎?”宋玉大笑,說著。
“呵呵,為父剛為家主,有些疏忽了,此舉,暴露此人色厲內茬之心,此次,果是似危實安!”宋子謙撫須微笑,說著。
這也是宋家剛進縣城沒幾年,心態一時沒轉過來,才有些亂了方寸。
“此外,為防萬一,孩兒請求代父前去,父親大人坐鎮宋家,以策萬全!”宋玉說著。說這話時,眼中似有紅光閃過,頭頂上氣運波動,散發著一股股波紋,影響著判斷。
“這……”宋子謙本能地就想拒絕,可剛才宋玉一番話,有理有據,打消疑慮。也不好反駁他的一片孝心。又被干擾了判斷,終于說了:“好吧!”
轉眼到了時辰,宋玉點出四個家丁,前去赴宴。
花滿樓是武隆縣首屈一指的酒樓,今日,更是被新任縣令余大成包下,宴請縣中大戶,自然早早收拾清掃,煥然一新。
宋玉輕車簡從,到了門口,就有兩個士兵把守,驗了請柬,將家丁攔在門外,才放宋玉進去。
“哼!宴無好宴啊!”宋玉心中冷笑,他對宋子謙說的,有一前提,對方得是正常人才可。如今的余大成,已經五色皆迷,身不由己,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
酒樓周圍,過于寂靜,怕是埋伏有士卒,到時談不攏,少不得摔杯為號,五百刀斧手其出的把戲。
一路見了幾個大戶家主,宋玉以子侄輩上前見禮,這些家主都有些驚訝會是宋玉前來,隨即又夸了兩句孝心可嘉之類的。臉色都有些陰沉,看來都有不好的預感。
這時不說,各入座位。等了片刻,就有仆役殷勤端上酒菜,極是豐盛,芳香撲鼻,勾人食欲,但一直不見余大成前來,各大家主憂心忡忡,又哪吃得下,白消了大廚一番功夫。
又過了良久,侍從一聲長唱:“余知縣到!”聲音未落,一個身影大踏步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甲士,殺氣騰騰,看得眾家主心里一跳。
余大成一身縣令官服,卻配著長刀,有些不倫不類,但這時,眾人神色嚴肅,一句聲音都無。
余大成徑自坐了主位,不待眾人開口,就說著:“某家是個粗人,就不說那些彎彎繞了,本官任武隆縣令,鎮守一方,要擴建軍隊,缺少人手錢糧,你等命隨從回去,交上錢糧青壯,本官自會放你等回去,否則,嘿嘿……”
說著,就有一個幕僚模樣的人上前,拿出張文書,記載著各家要交上的數目,傳示各家。
各家家主傳看,皆是臉色鐵青,握緊雙拳。
宋玉接過,找到自家,見書著:“宋家,出……”微微一驚,這要的,幾乎是宋家庫存錢糧的七八成,至于莊丁,更是一個不落,全部抽走。
本來各家早有定計,要是抽個兩三成,也可接受,就當送瘟神了,反正日后會讓余大成連本帶利吐出來的。可這次,要是真交出去,才是死到臨頭。
各家家主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苦笑之色,有的看向宋玉的眼光,更是有些憐憫戲謔之意。宋玉一激靈“這些家主肯定決定以死相抗了,這是在可惜我大好年華,陪他們這些老頭死在此處嗎?其實就算他們答應,族里各房,也不會就范的,此是必死之局啊!”
余大成此舉,對他對各家主都沒好處,最后的結局,必是殺了各大家主,縱兵大掠,兵敗身亡,身死族滅,宋玉定定神,只見余大成頭頂,紅白之氣快速消散,黑氣云集,顯是大禍臨頭。
不由笑著說道:“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可笑,可笑啊!”
這聲音不小,眾人都聽到了,頓時一片寂靜,掉針可聞。
余大成一聲獰笑,幕僚在他耳邊私語幾句,不由冷笑說著:“原來是宋家公子,可是對我所言,有所異議啊?”聲音冰寒,廳中溫度似乎一下降了不少,有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身后甲士看得眼色,拔出刀來,獰笑上前,看來是打算殺雞儆猴了。
甲士身后,余大成大笑:“哈哈……吾就在此,誰敢殺吾?”意態癲狂,有瘋魔之狀。
宋玉冷喝一聲:“我敢殺汝!”猛地暴起。
甲士手腕一痛,長刀已經脫手,隨后脖子一涼,鮮血飛濺,滿臉不可置信之色,他武藝出眾,又是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沒想到居然會在一個世家公子手里翻了船。
宋玉奪刀在手,心里一定,神打術全力發動,如猛虎下山,沖向余大成。
“給我殺!”余大成身后沖出甲士,合圍上來。
宋玉長刀直沖,卻閃電一樣地踢出一腳,一個沖在前面的甲士,正中胸口,胸骨碎折的聲音驚心動魄地響起,向后飛去。長刀所向,鮮血飛濺,人頭拋出,竟無一合之敵!
余大成面色大變,他有些眼力,這武藝,放在軍中,起碼是千人敵,勇將中的勇將,任何主帥得之,都視若珍寶,開宴大慶,不想這宋家小兒,居然如此兇悍!
他也是軍中出身,看到宋玉沖了上來,心中桀驁之氣頓起,“鏘”地一聲,拔出腰刀,凝神應敵,心里知道,只要支持一時半刻,外面埋伏的士兵,自會進來護主。
到時齊上,管你是千人敵還是萬人將,也逃不了亂刀分尸的下場,之后必要滅得宋家滿門,為親信報仇!
宋玉面帶獰笑,揮刀直上,余大成接了一刀,就覺得一股大力自手上傳來,震得他手臂發麻,心知不好“此子天生神力,不能硬拼!”
宋玉連刀撲上,將余大成兵刃砍飛,一腳踢出,正中余大成胸口,余大成吐血倒地。
宋玉腳踏余大成胸膛,刀擺在他脖子上,問著:“怎么樣?你服不服?”
余大成艱難地吐出口血,帶著冷笑,斷續說著:“你……武藝高強又如何,我……外面埋伏了士卒……跑得了么?”
剛才幾下,端是兔起鶻落,迅雷不及掩耳。各大家主,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宋家小子,平素雖有些出色,但也是常人水準,不想今日才見真顏色!
就有人站起說著:“賢侄暫且饒這狗賊一命……”還未說完,外面就有喊殺聲響起,頓時臉色一白,癱了下去。
只是,余大成臉色卻變了,這喊殺聲,不是沖向里面護主,反而,是猝遇敵人,驚慌抵擋之聲!
宋玉哈哈大笑,說著:“余大人,借你頭顱一用!”揮刀砍下,鮮血四濺,拿著余大成首級,到了大門。
向外一看,兩撥人拼殺在一起,都手執兵器,一波士兵,有四五十人。還有一波,三四十人,衣服混雜,但作戰兇猛,尤其是帶頭大漢,更是所向披靡。
心中大定,知道這把賭對了,余大成只有五百縣兵,也不可能全調過來,四五十人頂天了。一般士卒,也無皮甲,自己這邊又是突然偷襲,才有這勢均力敵之局。
不過,到底是軍隊,若給緩過氣來,自己這邊就怕支持不住,縱聲長嘯:“余大成已被我殺了,首級在此,爾等還不投降……”特意用上了神力,聲音滿場皆聞。
這打戰打得就是士氣,縣兵聽得此言,又看到余大成首級被宋玉高舉,不由士氣大泄。
帶頭大漢見機,也大喊:“投降不殺!”手下紛紛跟著大喊,士氣大盛。
偶有些想上來報仇的,也被宋玉砍翻在地,再過會,大漢殺來護衛,更是穩如泰山。
感謝歷史的絕唱、SSLION、等更耗青春、dacidabeideh、計時公的打賞,謝謝!
唉,手殘黨傷不起,不過今天還是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