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剛才不過勉力支撐,只是不想在宿敵面前示弱;
但,終究是撐不下去。
就在雪丹如轉身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像是一片枯落的樹葉一樣,徐徐落將下去……
一路噴出的鮮血,非但浸染黑衣,更染紅了長空。
一直落下數千丈,玄冰勉強恢復了一些神智,努力地用殘余的元氣穩住自己的身子,但是,讓她無奈的是……
原本呼風喚雨縱橫長空的巔峰強者,此刻竟然連在空中停留也做不到了……
她知道,若是就這么落下去,以自己現在的狀態,下場絕對只有慘不忍睹的粉身碎骨一途。
我玄冰一生冰清玉潔,艷絕天下;怎么能死得那么難看?
縱然要死,我也要死得體體面面的……
心中這一股不甘心,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催動丹田元氣……
一次又一次的透支……
一次又一次的努力,重復在空中短暫的停留一瞬,然后再快速落下……
如是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
她的長發在空中飛舞,終于凄然的閉上了眼睛,心道:“我玄冰縱橫天下,想不到這一次竟然死在了這里……死在了這個如此低級的位面……”
“我已經找到了傳人,但,為何卻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這么想著,聽著耳邊刷刷風聲,感覺著大地的氣息越來越近馬上就要到盡頭了……
生命的盡頭……
天上那一場驚世駭俗的曠世大戰終告完結,與會人士,死的死,傷的傷,走的走,各有去處,
可惜除了葉笑之外,整個寒陽大陸就再也少有人知,竟有一場如斯大戰發生過,世人仍舊驚懼于這場億萬年也難得一遇恐怖大雨。
這場大雨嚇得澎湃洶涌,直如天河有缺,傾瀉人世,若是按照目前的趨勢持續降雨,不用多,只要多維持個三五七天,這片寒陽大陸就得徹底被洪水淹沒,事實上,現在整個大陸,地勢稍顯低洼的地區,已經被大水傾覆,民間已是災情不輕。
所幸這場“人為天災”的始作俑者已經結束了肆虐,大戰既止,異象便終異象天氣實則已然終止,目前只是處在一種慣性狀態之中,很快就能風平浪靜 可惜世人卻是不知,仍自陷入空前的混亂恐懼之中。
而唯一明白這件事變化的人現在卻很不得閑——
葉笑此刻仍在全心全意地吸收水氣,天際的雨勢雖未減少,但轟轟雷震卻已經結束了;尤其是之前那兩股能駭死人的驚人威能也全都消失了,這一切都說明一件事,就是上面那兩個人的驚世一戰肯定是已經打完了。
既然打完了,那么,這雨肯定也是快停了。
換言之,現在這等沛然的海量水汽也等于是隨時都可能就沒有了……
葉笑哪里敢怠慢?
這樣的氛圍,自然是多得一分就是一分,站在滂沱大雨之中,努力的吸收,盡力的吸取,竭力的吸納……
葉笑心無旁騖、如饑似渴的吸收水汽元素,而水靈空間周遭里面的墻壁上,如今也逐漸地掛滿了湛藍色的寶石一樣的水珠。
終于有一滴,從正上方落了下來。
落在地上。
但,水靈空間的地皮本就是異常濕潤的,而這顆湛藍水珠又屬于水之元素精華,竟然這么高落下來還沒有碎,就這么寶石一樣的在地上滾動。
叮咚。
又是一顆。
叮咚叮咚……
往下落的水之元素精華越來越多,葉笑聽著這叮咚叮咚的聲音,簡直就如同聽到仙音一般悅耳。
隨著落下來的湛藍水珠越來越多,越是感覺到心花怒放、滿心歡愉。
葉笑甚至能夠感覺到,這一滴滴的水珠之中,蘊含著極強大的生命力這絕對是真正意義的生命之水 足堪滋潤萬物。
這些水之精華另有一則異狀,落在水靈空間的地上之后,彼此之間竟然并不融合,數百數千滴水聚集在一起,仍舊沒有形成‘萬流歸宗,的正常現象。
縱然彼此簇擁在一起,本質上仍是一滴一滴的湛藍水珠 一眼看去,這水靈空間里面,就好像是有無數的藍色珍珠,堆積在一起……
至少,不是一汪水 對于這樣的奇異景象,葉笑也是目瞪口呆,蔚為奇觀。
天地玄妙,果然是無奇不有,竟還有這等奇景凝然眼前?
便在葉笑對此奇景嘆為觀止的時候,突然間聽到頭頂上“忽”的一聲響動,似乎有什么東西落了下來。
葉笑瞬時回神,猛抬頭之際,只感覺眼前一暗,一個黑色身影,向著自己當頭砸了下來。
這……這是一個女人吧?
葉笑的眼神極好,一眼就看出來,乃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臉孔向下,雙眼緊閉,渾身鮮血……
應該是一個受了重傷的……失去了意識,處在昏迷之中的女人。
但此女怎地會貿貿然地從天空掉了下來?
這是什么情況?
雖然事出突然,變生肘腋,但葉笑仍有作出反應的余地,此刻當然不會見死不救,錯開一步,對正方位,兩手一揮,一個順水推舟,就將這個女子處于急墜之中的身體平平推了出去,不意那女子的急墜之勢卻是大的驚人,葉笑雖然應對得當,更已是全力以赴,仍自感到自己手肘發出咔的一聲,竟然險些脫臼。
葉笑不禁嚇了一跳。
若是無意識的墜落,怎么會產生這么大力道?
葉笑暗道一聲僥幸,剛才若是自己大刺刺的直接去接,只怕非但接不住那女子,反而會令自己雙手受傷,這般曲折的應對之法,反而是當前最適當的手段 只是此刻卻已經來不及做進一步的思考了,還是以救人為先,葉笑箭步而出,來到那平平的在空中飛行的女人下方,一伸手托住了她的身體。
雖然那一下順水推舟,雖然已經將急墜之力轉為橫向平移,但,落下來的力量實在太大,縱然初始力道已經發生了根本性偏轉,仍有極大的余勁留存,此刻不管碰到什么地方,這個女人仍舊會一命嗚呼,絕無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