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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兩朵彩云綺麗。mhtxs.cc[棉花糖]
兩道身影面對坐在彩云上,一道身影青衣,赤腳,雍容華貴的少年,目光開闔之間,有動人心魄的光芒閃過,讓人懾服。
一道身影正襟危坐,帶著紫金道冠,衣袂飄飄,自有清骨,好似飽讀詩書的中年文士。
可不正是林荒與紫陽上人。
兩人,正在下棋。
林荒捻起一枚上好墨玉靜心打磨而成的棋子,信手拈來,隨手落下,正好將白子大龍斬斷,“你,心亂了。”
紫陽上人搖頭,嘆息一聲,放下手中白子,“這一局,又是你贏了。”
林荒目光淡淡,看了看棋盤,開口道:“你心已亂,如何能勝?不過還有絕命一搏的機會。”
紫陽上人目光頓時凝重,沒有去看棋局,而是仔細打量林荒,微微頜首,“不錯。擒賊先擒王,絕命一搏,未嘗沒有翻盤的機會。”
林荒微微頜首,站起身來,似乎沒有聽出紫陽上人言語中的殺機,轉身而走,“散了吧。這局,你贏不了。”
紫陽上人滿心不是滋味,看著林荒就這么自負無比,背負雙手,青衣,赤腳,踏步離開,顯然沒有將他這個堂堂一變修士的威脅放在心上。
于是紫陽上人心中更加愁苦,捏著一枚白子,冥思苦想許久,眼看著林荒的身影已經隱約不可見,紫陽上人才長長嘆息一聲,打落棋盤,朗聲道:“林荒。你連贏我六局,盡奪我麾下之城。老道我不敢與你爭,這就自去帝澤大圣下領罪,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紫陽上人飄然而去。
是日。林荒盡起刀兵,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連下六城,紫陽上人退避三舍,不敢與之抗。西南戰局頓時逆轉,林荒之名,響徹西南。
“蠻神在上,愿你的榮光行走在天上,便如行走在地上……”
還有三眼上人麾下四城,如今雖然最高戰力依然在三眼上人手中,但是治下民生,祭祀都盡入林荒之手,四城蠻人漸漸只知林荒,而不知三眼上人。
到后來,三眼上人干脆帶著座下兵將去了青木神將的地盤。也不知是去向青木神將求救,還是為了眼不見心不煩。
林荒倒也不在意,他雖然只見過青木神將一次,但卻是知道青木神將此人。不動則已,一動便是雷霆萬鈞,有十全把握拿下林荒。
林荒心中警惕,行事之上。卻是沒有半點顧忌。
此番趕走了紫陽上人,林荒思考一下戰局,也不好繼續再向前推進。免得過早與炎神教的高手對上,目光一轉,落到三眼上人和阿骨打負責的戰局之上,與阿骨打溝通了一次,便毫不猶豫,重拳出擊,向著與阿骨打對峙經年的大澤城而去。
先有大澤,后有城。
這大澤城占據天險,易守難攻,阿骨打在惜蠻人性命,雖然實力強過掌控大澤城的春秋上人,但卻是對峙萬年,哪怕是蠻神蘇醒之年,也沒有攻打過一次。
萬年盤踞,這大澤城中蠻人,漸漸便已奉了炎神教。那春秋上人以三城之勢,每年奉上的香火愿力,卻是不比紫陽上人少。
可想而知,這春秋上人治下,信奉炎神教的蠻人何其之多也。
此刻,隔著浩浩大澤,春秋上人不以為意,手握一根降龍木,那降龍木一半枯化如鐵,漆黑深邃,一半生機勃勃,鮮艷翠綠。
被春秋上人握在手中,降龍木落下之處,一半鮮花盛開,一半草木凋零,草木春秋,生死枯榮,盡在他手中。
“阿骨打。[www.mhtxs.cc超多好]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里。”春秋上人語氣平靜,但是緊縮的瞳孔,卻泄露了他對阿骨打的忌憚。
畢竟他與阿骨打交手萬年,沒有一次占到過便宜,心中知道,如果不是擔心攻下大澤城,蠻人死傷定然極為慘重,以他的實力,是決然不可能占據大澤城如此之久。
所以哪怕知道阿骨打已經上萬年不曾真的攻打大澤城,但此刻見到阿骨打前來,還帶著連綿無盡的大軍,春秋上人心中依然警惕。
阿骨打卻沒有回話,目光落到大軍中。
春秋上人順著阿骨打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一頂極為華麗的六色華蓋,六尊半神做轎夫,腳踏祥云,迤邐行來,所過之處,蠻人大軍紛紛匍匐在地,神色狂熱,大聲唱誦,虔誠之態,比之春秋上人見過的最狂熱的狂信徒還要虔誠。
春秋上人心中不覺咯噔一下,就看到六色華蓋中,一個青衣赤腳的少年,風采不減,負手站在華蓋之下,氤氳光華,神圣吐露,雙目開闔之間,冰冷無情,讓人心驚。
“給你三日,交出治下三城。不退,則死。”
青衣赤腳的少年,聲音淡淡,卻響徹長空,春秋上人先是一愣,隨后就有些怒極反笑,再然后,就看到那無盡的蠻人大軍,那些半神,乃至阿骨打,都聲音洪亮,震動蒼穹,聲音合在一處,掀起恐怖氣浪,生生掀起大澤之水,萬丈波濤。
“尊圣座之令!不退,則死!”
春秋上人蹬蹬瞪退后三步,心中驚駭,仔細盯著那青衣赤腳的少年,腦中一個念頭閃過,不由驚呼失聲,“你便是那林荒?!”
林荒目光淡淡,面無表情,只是擺了擺手,六色華蓋落在地上,蠻烏著上身,澎湃野性和力量展露出來,抓起一對白骨大棒,踏步來到六色華蓋旁的一座金色皮鼓。
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鼓聲便瞬間想起,殺機萬丈,沖天而起,絞碎一切云霧,氣勢之強,讓人望而生畏,便是大澤之水都隨著鼓聲化作驚濤駭浪。不停拍打著大澤城墻。
阿骨打目光之中豪情大起,對著春秋上人朗聲道:“春秋。圣座之令已下,鼓聲停下之時,便是攻城之日,但有抵抗,殺無赦!你,好自為之。”
話音未落,阿骨打轉身就走,落到林荒身旁,侍手而立。
春秋上人心中又是一驚。從紫陽上人那里傳來的,關于林荒的強勢可怕,此刻在春秋上人心中再無懷疑。
不需要太多說明,紫陽上人黯然而退,不敢相抗,還有比他強上一籌的阿骨打宛如下屬,侍手而立。
春秋上人立刻就知道,這青衣赤腳的少年,怕是比起那些傳說更加可怕。
春秋上人臉色變幻不定。心中有種種念頭,耳邊鼓聲不斷,驚濤駭浪之中,春秋上人長長嘆息一聲。手中降龍木緩緩握緊,聲音枯澀,“不管如何。林荒,還請一劍。”
春秋上人心中有了決定。雖然心中已經可以八分確定林荒如紫陽上人所說一樣強橫,但就這么一句話,就退走。他拉不下這個臉。便是要退,要保命,他也要見了林荒一劍再說。
“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阿骨打冷哼一聲,知道春秋上人的意思。
林荒目光淡淡,面無表情,冰冷無情的雙眸看了春秋上人一眼,微微頜首,“便與你一劍。”
話音未落,未來劍神圣復蘇,吞吐劍光,轟然而起,極致驚艷。
這一劍,不知從何起,不知從何落,極致綻放,瞬間而過,斬裂虛空,洋洋灑灑,盡是無邊劍氣。
春秋上人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驚駭,盡管早有所料,但看到林荒這突然而起的一劍,仿佛可以斬落星河,劈開黃泉。
春秋上人腳下連退,厲喝一聲,手中降龍木狂暴揮舞,枯榮領域一放即收,半邊枯朽,半邊榮盛,降龍木舞動之處,無邊落木蕭蕭下,化作一柄柄歲月之劍,在身前化作一個半灰半綠的劍陣。
枯榮之間,歲月無盡。
道盡一歲一枯榮的真諦,裹挾著春秋上人留住春秋,不老不死的意念沖天而起,與林荒這一劍轟然相撞。
劍光斂滅,林荒目光淡淡,面無表情。而春秋上人站立虛空,怒發沖冠,彈指之間,手中降龍木轟的一聲化作齏粉,整個人如遭雷擊,腳下連退三步,一步一吐血,面如金紙,目露驚駭,什么話都不敢再說。
踉蹌腳步,轉身就走。身后大澤城頓時一片雅雀無聲,人心惶惶,兩尊半神驚惶而起,架住春秋上人。
春秋上人大口咳血,聲音慘淡,“退。此人戰力非二變修士不可敵。且隨我回宗,見過帝澤大圣再說。”
話語落地,春秋上人面色極度慘白,氣息奄奄,讓兩尊半神更加驚惶,不敢想象林荒到底有多么強橫,只是一劍,主宰他們生死,號令億萬蠻人戰士的春秋上人便重傷欲死,如此手段,當真是驚世駭俗。
看到春秋上人在兩尊半神的扶持下,慘淡退走,阿骨打心中豪情大增,對林荒更加敬重,一揮手,身后蠻人大軍立刻烏拉烏拉,高唱著蠻神在上,圣座在上的圣歌,龍精虎猛,千萬大軍過大江。
“阿骨打,你且去坐鎮。除了頑固不化之人,其余繳械,皆可不殺。”林荒語氣淡淡,開口道。
阿骨打微微頜首,“圣座仁慈,我等佩服。”
話音落地,阿骨打騰身而起,落入城中,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林荒一眼。
“既有王道之威,堂堂正正,仁者無敵。又有霸道之酷,煌煌浩浩,霸者無雙。卻是不知道他到底能帶領這億億萬族人,走到哪一步?”
阿骨打心中想著,低下頭,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從未如此充滿激情,只因為他在林荒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王道教化,霸道征服。
這一刻,阿骨打很想知道,這風起云涌的蠻界之中,林荒到底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