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方，她們是日本人嗎？”
得知了這兩個好像人偶一樣的女孩子的名字之后，艾萌湊到了楚方耳邊，非常小聲地問道，好像生怕她們因此而感到不悅。｛｝
但這其實只是因為艾萌依靠本能發現了這兩個萬能天使的不同尋常之處罷了，或許別人只會以為有希和御坂妹妹是為了增加貼近cosplay的角色才故意裝出這副冷淡的樣子的，但是曾經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艾萌卻能夠感覺得到，對方絕對是打從心底就漠視人類，仿佛她們和人類其實并非同一物種似的。
楚方怎么會有這樣的朋友？他們是怎么認識的？其中那個說話很奇怪的茶發女孩口中的“主人”又是誰？是楚方嗎？為什么楚方會被她叫做主人？
原本就心思很重的艾萌頭腦中一下子就浮出了許多疑問，但楚方實在有太多問題不能回答，或者只能用他所編造的謊言來回答，即使是國籍這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也是如此。
“不……她們剛才報上的算是藝名吧，她們是中國人，是……我的員工。”
雖然早就做好了向艾萌“坦白”的心理準備，但是真的用謊話來欺騙這個內向而又害羞的單純少女的時候，楚方的心中卻仍然會產生一種負罪感。
“員、員工？”
注意到了楚方話語中的微妙停頓，艾萌立即睜大眼睛追問了一句，在她摘掉眼鏡之后楚方才發現，其實她的一雙杏眼相當可愛，而且因為近視的緣故，她的眼神總是顯得有些迷離，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楚方看得呆了一下，然后才露出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很是“謙虛”地回答道：
“嗯，我打算自己成立一個制作游戲的小公司，她們兩個就是我的第一批員工。”
“什么？你、你要開公司嗎？在大學期間？”
艾萌十分難以置信地追問了兩聲，楚方也不以為忤，語氣肯定地點頭回答道：
“嗯，就是在大學期間。
但我也已經說過了，是一個非常小的微型公司，叫做工作室也可以，只不過我想從一開始就搞得正規一點。”
“太、太厲害了……我根本都沒有想到……”
“驚魂甫定”的艾萌好像夢囈似的喃喃自語了起來，不過她的反應這么夸張倒也真的讓楚方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旁邊不知道的人要是偶爾聽到這一鱗半爪的話，說不定還以為楚方究竟做下了多大的事業呢！
“真的只不過是非常非常小的公司，根本沒什么大不了的，在咱東北省可能還算新鮮事，可是在東南省和外國，這種學生創業的事情大家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了。”
“不……可是就算這樣也……太厲害了……”
因為過分震驚，艾萌的詞匯變得無比貧瘠，只能夠一個勁地發出“太厲害了”的感嘆，不知為何她的樣子看上去好像有些失魂落魄，楚方自己開辦了一個小小的游戲公司這件事貌似給她帶來了不小的沖擊……又或者是打擊？
“我可以問一下……這是你的養父母……寧寧的父母資、資助你開的公司嗎？”
良久之后，艾萌眼睛向上十分可愛地望著楚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詢問了一句，不過楚方還是沒有因為她的懷疑而生氣，仍然心平氣和地微笑著回答道：
“不，這是利用我自己掘出的第一桶金開辦的公司，和家長完全沒有關系，算是真正的白手起家吧——雖然能掘出這第一桶金也有著極大的運氣成分在里面。”
雖然楚方為了方便，在給御坂妹妹辦理合法身份的時候主動向岳父請求了幫助，可是在賺錢這方面，他并沒有依靠岳父的公司所“施舍”的業務賺錢，也沒有利用岳父的人脈或渠道賺錢。
和其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白手起家，結果公司業務卻與父母的公司或權勢地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的x二代比起來，像他這樣的創業才算是真正的白手起家，而大多數x二代或年輕的x三代都只不過是利用白手起家的傳奇故事往自己的臉上貼金罷了。
白手起家？想要白手起家哪有那么容易？白手起家的人要么得有過人的勇氣、毅力和運氣，要么得有過人的技術或才智，而那些普通的廢物x二代除了投了個好胎的過人運氣之外，身上還有哪一點成功的要素？
而且才智卓越的x二代也不會在乎“白手起家”這種虛名，接手自家的產業，省略了最初那段艱苦又低效率的資金積累過程在他們看來也沒有什么不好，他們正是因為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才能看得比別人更高更遠，所以才不會因為一點小小的成績就盲目地自高自大。
——就像寧寧一樣。
“嗯……這就好……”
當楚方的目光穿透了空間，遙望著遠方寧寧所在的方向時，艾萌的目光也一直都落在他的臉上。
她可以感覺得到，不知道從何時起就一直悄悄地注意著楚方的她可以感覺得到，現在的楚方和過去一樣，眼睛始終都緊盯著更高更遠的地方，那是像她這種家世普通才能普通相貌也無比普通的普通女孩子無論如何也無法到達的地方，因此她之前無論多么努力，也始終無法讓自己進入楚方的視野里。
原本……原本以為如果是現在的話，她就終于能夠占據這個已經從高高的云端跌落塵埃的“前”白馬王子的全部視線了，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即使楚方已經和寧寧解除了婚約，卻還是一直仰望著看似遙不可及的天空，并因此而默不作聲地獨自努力著。
艾萌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應該感到失落還是感到高興，也許她兩種情緒兼有之。
人類正是因為從來都沒有放棄飛上天空的夢想，最終才能制造出飛機、火箭、宇宙飛船，到達自己原本不可能到達的地方，她相信只要自己一直悄悄注意著的那個人不肯放棄重新飛上天空的夢想，那么即使現在已經跌得筋斷骨折，也終有一天能夠再次一飛沖天！
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龍不與蛇混居，鳳不與雞同棲，能夠高高在上飛翔于天的貴種，眼睛里自然不會注意地面上芝麻綠豆大小的俗物，即使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曾經一度如此之接近，但是只要雙方不在同一平行線上，便會在交匯的瞬間開始漸行漸遠！
“嘶……”
“咦？你怎么好像突然就要哭出來了似的？
不要哭，沒關系，不管是因為什么都沒關系。
最困難的日子我們都已經成功地挺了過來，那么還有什么東西能夠嚇哭我們嗎？
——雖然由我來說這樣的話，實在有些底氣不足。”
看到艾萌的杏子眼中突然迅速地匯集起了淚水，楚方立即溫柔地安慰起了她，雖然楚方不知道這個好像格外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又被什么事情觸動了心弦，但是他卻非常清楚，無論遇到了什么事情，哭泣逃避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只有擦干眼淚堅強的面對，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不過他也的確感到底氣不足，正是因為曾經那般努力地堅持過，所以他才更清楚在完全看不見希望的道路上咬牙堅持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
原本他自己也已經決定放棄了，幸運的是萬能天使的出現給予了他最后一個機會，可是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他這樣幸運的。
“嗯，你說的沒錯。
既然都已經幸運地走到了今天這種做夢也想像不到的地步，那么我也還想試著再堅持一下！再努力一下！”
在楚方鼓勵的目光中，莫名其妙地就要哭起來的艾萌擦拭掉了眼角的淚花，重新打起了精神。
看著艾萌那堅強而又美麗的笑容，楚方雖然很想問一問她剛才究竟為何傷心失落，但卻終究沒有將這個問題問出口。
每個人都會有一些不希望被別人知曉的秘密，如果艾萌對有希和御坂妹妹的事情刨根問底，他也會感到很難作答。
要是艾萌認為可以將自己的某些心事說給他這個朋友聽聽，那么就算楚方不問她也自然就會說出來，要是艾萌不想說，那么就肯定有不能對他說的理由。
“對、對不起，剛才我一下子被你感動了。
雖然我們現在處在同樣的狀況，可是你不僅沒有氣餒，反而卻積極地考慮自己創業，相比之下我實在是……”
果然，重新平靜下來之后，艾萌主動地解釋了一下自己剛才情緒異常的原因。
不過她的感動卻讓楚方頗為臉紅，楚方真沒想到這個感情格外豐富，思維又極度發散的少女能從自主創業聯想到那么高大上的情操。
事實上，楚方這也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沒本事的時候他就當個老師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有本事的時候他就帶著萬能天使們叱咤風云，還要征服那高高在上的寧寧，他只不過是選擇了對自己來說最有利的發展道路。
但即使如此……能有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如此贊美自己、崇拜自己，這種感覺倒也真的不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