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
郭泰、楊鳳并肩而立,看著遠處的安邑城,心情舒暢。這一個多月的戰事順利,從河東取得了不少物資,不僅解決了過冬的問題,還為進軍關中打開了道路。只要拿下安邑,解決了牛輔和他手下那幾千殘兵,整個河東就是他們的了。
拖延了幾年的西征計劃,終于可以重新提上日程。
“荀先生,下一步,我們怎么辦?”
荀攸縮了縮脖子,將身上的錦袍裹得更緊一些。河東與洛陽一河之隔,溫度卻要低得多,他很不習慣這種寒冷的天氣。他仰了仰頭,看了一眼烏云密布的天空:“依我之見,還是在河東擄掠一通,退回白波谷為好。”
“退回白波谷?”郭泰和楊鳳互相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形勢一片大好,怎么還要退回白波谷?
“洛陽傳來線報,天子率領一萬精銳步騎,正在趕來支援。”荀攸看看郭泰,又看看楊奉:“這一萬步騎是目前朝廷最精銳的力量。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戰斗,黃巾軍雖然熟悉了戰陣,進步喜人,卻還不這一萬步騎的對手。退回白波谷,好好總結一下這個月的戰斗,再練習一些步卒對抗騎兵的戰陣,來年再戰,自然要比倉促上陣好。且新年將近,人心思定,將士們恐怕也不想在這里苦戰吧?”
“我們又不是沒對付過騎兵。”楊鳳輕笑了一聲,有些不屑:“牛輔手下的西涼騎兵,不是一樣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荀先生,氣可鼓不可泄,盟主正在滎陽,我們怎么能退回白波谷過年?將來盟主問起,我們該如何回答?”
郭泰心領神會,也笑道:“我們雖然兵力不如盟主,不能做正面進攻的主力,可若能牽制天子的精騎,也是好的。有先生指點,我們就算不能大勝,至少也可以拖住他為盟主分擔一些阻力。”
荀攸嘆了一口氣,閉上了嘴巴。他知道郭泰、楊鳳在想什么,他們想多立功,以后才有資本和袁紹談條件。黃巾軍愿意和袁紹合作,不代表他們就能接受袁紹的整編,他們想的還是割據一方,自立為王。這時候讓他們退回白波谷,看著袁紹攻城拔寨,一統天下,前面所有的努力和犧牲豈不是白廢了?
可惜,他們不知道天子率領的這一萬步騎有多強悍,根本不是牛輔率領的那些西涼精騎所能比擬的。天子急馳而來,就是要速戰速決,退回白波谷,避而不戰,既可以減少黃巾軍的損失,又達到了牽制天子的目標,何樂而不為?
這么好的計策,黃巾軍卻不肯接受,只能說,他們活該被袁紹當刀使。郭泰身為白波軍的頭頂,楊鳳身為黑山軍的重要將領,數得上的智者,居然只有這點見識,可見黃巾軍中沒人才。
要是讓你們得了天下,那才叫沒天理。
劉辯坐在寬大的馬車中,摩挲著手中的九節杖。九節杖上的佛骨舍利已經被取了下來,換上了一切外形肖似的玉石,真正的舍利就戴在他的左手大拇指上,粗看像一個扳指。
不過,這絕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扳指。
劉辯伸出手,對著陽光,反復打量著舍利。隨著角度的不同,舍利在陽光下折射出不同顏色的光,細細分辯,居然有七彩之多,實在令人驚奇。
“陛下,這是什么?”蔡琰好奇的問道。因為還要編鼓曲,她隨劉辯一起趕往河東,行軍途中,一切從簡,沒法給她單獨準備一輛馬車,她就只好和唐瑛一起擠在劉辯的車里了。
在眾人面前,劉辯越來越沉穩,越來越像個帝王,可是私下里,特別是面對蔡琰這種和他相處得比較久的人,他還是一個很隨和的人。
“佛祖的喉骨。”
“死人的骨頭?”蔡琰嚇了一跳,小臉有些白。
“準確的說是死神的骨頭。”劉辯笑道:“佛祖明悟大道,跳出輪回,早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劉辯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連膽大的唐瑛都有些不自在了。“陛下,真的有神嗎?”
“不知道,也許有吧。”劉辯收回指,攏在袖中,看著車外不住倒退的樹影,過了片刻,他輕聲笑道:“有人說過,我們都是神的后裔,每一個人心里都藏著一個神,就看你能不能將他釋放出來。”
“就像明悟命格?”蔡琰心領神會。
“差不多吧。”這么玄妙的問題,他也說不清楚。到這個世上幾個月,他的世界觀、人生觀早就被打得支離破碎,體無完膚。在他看來,明悟了命格的呂布、張繡,還有關羽,基本上都可以算是非人了,就算不是神,也算是半神吧。
既然他們都能成為神,那佛祖這種大修行者為什么不可能成為神?
劉辯轉過頭,把心神收回眼前的正事:“鼓曲譜得怎么樣了,伯喈先生有沒有給你什么提示?”
“有。”蔡琰笑嘻嘻的說道:“家父說,陛下悟出的鼓曲,很可能和一首失傳的古曲暗合。”
劉辯嗤之以鼻,卻不點破。
“家父還說,黃帝除了十二形煉體之外,還有鼓之曲十章,不過這些都已經失傳了,只有鼓吹中還保留了一些。此外,四方蠻夷也許還保留了一些。臣妾如果能夠找到這些曲子,也許能從中恢復一些鼓十章的面目。”
“那可是一個大工程,急不得。”劉辯笑道:“你先把這首曲子定下來吧,到時候我找軍中的樂師來演練,如果能再助幾個人明悟命格,面對袁紹,我就更有把握了。”他指指蔡琰:“多一人明悟,朕賜你一百戶的食邑。”
蔡琰嘻嘻笑道:“那要是助百人明悟,臣妾豈不成了萬戶君?”
“沒問題啊,只要你有這本事。”劉辯笑道:“朕希望這樣的人越多越好,哪怕付出百萬戶的賦稅,也在所不惜。”
“哼,依臣妾看,陛下賞她這么多的食邑,怕是要讓天下無人敢娶阿琰吧。”唐瑛盯著劉辯的眼睛,半開玩笑的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先將她娶入宮來,反正明年她就十三,嫁得人了。”
蔡琰臉色一變,低下了頭,嚅嚅的說道:“臣妾命薄,不敢有此非份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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