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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躁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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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位其實都一樣,在這個相對封閉的環境內,裸的面對,說一個毫不掩飾的話最合適了。∏∈頂∏∈點∏∈小∏∈說,x.楊廷麟是要臉的,被陳燮這么一說他這個戶部尚書,頓時覺得愧對先帝了。盧象升悶頭不已不語,他已經被教育過了,剩下一個史可法,不等陳燮開口就主動道:“思華先生,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我就算聽進去了,改正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還是說說揚州刺殺案和陛下的奏對吧。”這家伙居然一副你別想歪樓的意思,陳燮覺得有趣了,史可法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在京師官場這個人精扎堆的地方,果然鍛煉人啊。

  歷史上的史可法,正因為個人的迂腐和遲疑,斷送了南明政壇的穩定性。實際上就算他果斷一點,搶先擁立福王,讓東林那幫人來當政,未必能改變大局。只不過因為他的猶豫,造成了藩鎮的名正言順和南明朝廷的激烈內斗。客觀的看,就南明朝廷那些官員,指望跟滿清聯手剿賊的節奏,呵呵呵,還是趕緊拉倒吧,半壁江山一準毀他們手里。

  說到底,南明還是缺一個于謙那樣的猛人啊!

  “誰指使的刺殺,在我看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在這個節骨眼上,想到的不是圍繞在陛下的身邊,以之為核心,達到快速穩定朝局的作用。看看你們這些人都在做什么?真是讓我失望透頂。當是最正確的做法,就是立刻向陛下妥協,首先穩定內部,上下一心才能辦好國事。如果說我趕來京師之前,對你們幾個還有一線希望,在豐臺大營看見建斗的一刻。我真是對你們這些人絕望了。如此危機存亡之秋,還在爭權奪利。你們把調子定的再高,也很難讓明白人相信你們那一套鬼話。”陳燮毫不客氣的一番職責,三人面色更紅了。

  “思華先生,怎么能這么說話呢?我們也是為了朝廷!”史可法打算辯白一句,陳燮抬手一指他的鼻子。劈頭蓋臉的嘲諷:“是么?朝廷是誰的朝廷?天下又是誰的天下?別跟我說什么天下是蕓蕓眾生的屁話,這話你們自己都不信,還指望我信?還有臉說為了朝廷?有私心就是有私心,史憲之也變得如此虛偽了么?道統、禮法、綱常,這些東西都不要了?”

  史可法被說的臉都快沒入水中了,一句接一句,一句比一句誅心。明朝的統治基礎,不就是這些東西么?君臣父子,三綱五常。凡事都要過一個“禮”字。

  “都不說話了么?不說話就安心的泡在,回頭邊吃邊聊。”陳燮以勝利者的姿態,結束了三人的反攻倒算。都是飽學之士,都是善辯之人,這個時候被人扒光了噴,無處躲藏的尷尬之下,根本就沒有反駁的勇氣。他們所堅持的,不就是他們用行動在反對的么?

  三人低頭不語。陳燮不緊不慢的洗去風塵,起來之后也不用下人伺候。自己動手穿戴。三人倒是不太講究這個。只是穿戴的時候,盧象升感慨了一句:“都說陳府生活奢華,沐浴之時一個下人都沒有,傳言不可信啊。”

  陳燮忍著笑沒接茬,今天是他們三個來了,平時陳燮可沒這么簡單。至少四個丫鬟伺候著沐浴。將錯就錯吧,反正在外面帶兵的時候,都是簡單過來的。

  酒席擺在書房,下人都打發了,剩下四個人的時候。陳燮才拿出三個手抄本,一人發一本之后笑道:“先別看,回去晚上慢慢看吧。內容都一樣,君主立憲的章程。”

  “好,我不看,不過你得先說說大致的意思。”楊廷麟雖然不想認慫,但是這個時候也沒啥可以發力的點,又不愿意就此罷休白跑一趟,總的給陳燮找點麻煩事情做做。

  陳燮這個君主立憲是個刪減后的版本,距離真正意義上的制度有不小的區別。這個主要還是結合大明的實際情況,在教育制度沒有完善,國民存在森嚴的等級,生活水準極為低下的時代,你搞民選就是在給國家和自己找不自在。

  “好,先說陛下。從這個制度確立的那一天起,陛下就不再干涉正常的朝政,除非對外發動戰爭,陛下對朝政不能做出任何的干涉舉動。新制度對君權的限制同時,也賦予了陛下監督官吏的權利。廉政公署,就是陛下手里的利器,任何官員只要違法了,廉政公署在有明確證據的前提下,都可以抓人審查。接著我們說朝廷,今后的內閣設首相一人,其余副相若干,分管朝廷方方面面的政務。”

  盧象升突然舉手道:“等一下,內閣是否管軍隊?”這個問題很關鍵,其他兩位一聽這話,立刻就把筷子放下了,仔細的盯著陳燮看他的反應。

  “這么說吧,內閣中有陸軍部和海軍部,也就是說,在內閣里面,必須要有軍隊的聲音。軍隊必須自成體系,與文臣達成以中國平衡,不能再搞文貴武賤的那一套了,不然遲早要亡國的。”陳燮說完這個,大家都沉默了,在權衡利弊。沒有君權的約束,軍隊置于內閣的領導下,實際上還是置于文臣的領導下,只是比起過去更為了而已。

  這個改變,似乎可以接受。想到內閣里面多了一群赳赳武夫,心里還是不舒服吧?問題是,看看陳燮的笑容時,三人又都收回了準備反駁的話。現在的局面,也只有陳燮能掌握了。

  “很好,看來大家沒有不同意見,那就繼續說下一個要點,司法。什么叫司法?很簡單,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凌駕于法律之上,包括陛下。”這句話說完之后,所有人都變成了雕像,呆呆的看著陳燮。這是要鬧哪樣啊?大明自開國以來,什么時候有過法律能管皇帝的時候,別說皇帝了,就算是一般的勛貴大臣,逃避法律都跟玩似得。

  “怎么了?都不吭聲了?”陳燮笑瞇瞇的問,三人無言以對。人都是自私的,趨利避害是本性。法律這個東西,最好是用來約束別人的,對自己就用不上了。

  “我早就說過,你們不行,看看,涉及到自身利益和特權的時候,都軟蛋了吧?你們一邊要求別人遵紀守法,一邊卻在破壞法律的威嚴。整個大明,無官不貪,無官不腐,就是最真實的寫照。現在你們不說話,我就當你們默認了。不過在決定開口之前,你們要想好一點,如果不能確定這一點,將來還有廠衛的。新在制度,在確定了君主至高無上的社會地位的同時,也用法律和制度綁住了君主的手腳,約束了他的權利,同時反過來約束官員。”

  好處是很明顯的,只要這樣的制度確定,再也不會發生過去朱元璋殺大臣殺到每天上班前要寫遺書的事情。但是權利這個東西就是這么奇特,沒有人不喜歡特權,這也就是皇帝的位子為何那么多人喜歡的原因了。皇帝有最高特權,所謂的士階層有特權,這是過去的模式。現在呢,陳燮至少要在法律層面,剝奪他們的特權。

  這一夜,注定是躁動的!可惜的是,入夜之后,京師宵禁,各個路口都有新軍把守。塵埃落定之前,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不是沒人拼命的去打聽消息,街上偶爾傳來的槍聲,不知道是沖著哪個倒霉蛋去的。

  滿城的火把亮了一夜,不安也持續了一夜。佛曉時分,打更的更夫蒼涼的聲音在安靜的街巷里里回蕩,“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這個時候,才會讓人想起,有一個多月,京師沒下雨了。城門打開之前,一輛滿載的馬車來到城門口。車夫是個老漢,畏畏縮縮的眼神,不敢東張西望。負責收尸見慣生死的老漢,這一次也沒能淡定下來。

  馬車上全是尸體,血跡拉了一路。押車的軍官和城門的軍官交談時,老漢聽的清楚。

  “第幾車了?”“不多,一共才三車,看來沒有預想的那么瘋狂。”

  “情報參謀還是高估這些貴人了,還以為他們有多大的膽子呢。”

  “呵呵,看看先帝時期的京師被圍就知道了,這些人也就是嘴上的能耐強一點。”

  馬車出了城門,沿著官道走了一段,一處亂墳崗上,有士兵在執勤,挖好的大坑里,已經堆了好多尸體。這些都是昨夜在街上游蕩的倒霉蛋,反正是見一個就殺一個,根本就不問任何理由。有沒有冤枉的不知道,也顧不上了。這個時候,不用鐵血手段,就不是陳燮了。

  宮門之外,燈籠密集,陸陸續續來到的不僅僅是文臣,還有朱純臣等武勛。今天不是大朝會,但是他們也接到了通知,一早來參加會議。請他們來不是讓他們重新掌握軍隊的,而是以會議決議的形式,通知他們從此安靜的做一個貴族吧。想在軍隊里混出頭的后輩,大可以去靠講武堂,再想靠著祖宗的余蔭在軍隊里混日子,沒這個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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