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計劃生育是不可取的,甚至陳燮還希望生的更多一點。南洋、澳大利亞、印度、北方這些土地,說實話真的是缺人口來填補。至于經歷了戰亂的那些省份,就讓他們自己慢慢恢復吧,陳燮還是要把人口密集的南方人口,往遼東和南洋移民。想到這里,陳燮又交代了一句:“給大員、南洋等地發一個命令,出臺一個福利政策,女性懷孕期間,可以到政府領取每個月一定數量的午餐肉罐頭。”陳燮還是很摳門的,發銀子這種事情固然省事,但是費錢啊。午餐肉這個東西,說實話營養價值如何不好說,卡路里是肯定夠的。
關鍵是,這個東西在整個南洋,那叫一個受歡迎。不單單本地人喜歡,歐洲人也喜歡。
過了山海關之后,整個官道的路面狀況嚴重下降,這一點陳燮很快就感受到了。四輪馬車一路顛簸,似乎又回到當年第一次出兵的時候。鐵制的車輪,在地面上沒有太多的彈性,要不是彈簧鋼板的作用,能給人顛暈了。這一路就有點受罪了,好在準備充分,墊上厚厚的棉絮,才不會顯得那么顛。
一路辛苦,陳燮還不能停止工作,很多事情都是在這一路上定下的基調。遠遠的看見京師雄偉的城墻時,時間已經是崇禎十六年的歲末,臘月二十六日,總算是沒有耽誤過年。
馬車還在十里之外,長亭邊上迎接的人就出現了。也不知道朱由檢和閣老門是怎么想的,這一波來迎接的人群,一二品的大員都到齊了,其中還包括朱慈烺的教育班子。聽到前哨的匯報,陳燮只好早早的就下了馬車。步行往前走。
“周相,怎么好勞您的大駕。”陳燮遙遙拱手,大步上前時主動的說話。周延儒瞇著眼睛,笑容甚濃。作為首輔,過去的一年他的日子過的還算不錯,國內穩定。外部穩定,主要任務就是恢復各地的民生經濟。如果沒錢,他再能干也得抓瞎,多虧了陳燮搞的商業稅和船舶司,朝廷的財政收入翻了一倍,做什么事情都比較容易。就這一點,他是必須肯定陳燮的。
“思華客氣了,你我同為輔臣,周某在內養尊處優。你在外面辛苦奔波,本朝當前如此和泰的局面,思華居功至偉。周某出來迎接功臣理所應當。”這話從周延儒的口中出來,就是一個基調了。如果沒有陳燮的出現,周延儒要二次下野了。
人是會隨著環境變化的,周延儒的變化就很明顯,從以前跟陳燮很不對付,到現在開始有意識的示好和拉攏。當初那個試圖通過彈劾陳燮來達到目的的陳演。則變成了失敗者。
洪承疇還是那個鳥樣子,對陳燮不冷不熱的。想他對陳燮人情那也太不現實了。盧象升也沒啥太大的變化,他跟楊廷麟都是一路貨色,讀書修身,講究的是個人的修為。不管是進是退,都是那樣的不變。這種類型,大概就是讀書人心目中最理想的模本了。
雖然變化不大。但是內心還是有百般滋味在心頭的。以前不在這個位置上,不知道這個位子難做。真的像以前那些內閣大臣那樣,沒事以糊弄皇帝為己任,那也就算了。這倆都是想做事情的人,在這個位置上做出來點成績。青史留名才是人生最滿意的結果。可惜,在現在的位置上,他們更多的是感受到了無奈。
無處不在的權利斗爭,無處不在的黨爭,行政上的百般掣肘,官員的貪腐嚴重等等問題,都是嚴重困擾這兩位的原因。這個時候,他們倒是能理解朱由檢的考成新法了。大明朝的吏治問題,到了必須扭轉的時候了。可惜,他們想扭轉卻不容易,現在的大明內閣,很明顯的不是一條心。新入閣的魏藻德,很快就跟周延儒搞到了一起。洪承疇則自成一派,兩邊都不幫忙。楊廷麟和盧象升,屬于比較激進的閣臣,但是他們的很多主張,都沒有得到一致通過。
這兩位跟在周延儒后面上來見禮時,表情自然是很復雜,內心百感交集。當初一起在戰場上玩命的時候,那份感情現在看起來,難能可貴。在朝堂之上,想找這種情感不能夠了。
魏藻德是最后一個上來的,拱手致意,陪著笑道:“久聞思華大名,如今你我都是閣臣,日后多多親近一二。”陳燮對他還算客氣,當然只是面子上。這位魏大人的底細,陳燮是知道的。錢財看得比命都重要,他的親近之詞,無非是為了銀子。
一番見禮之后,各自回了馬車,往京師而去。楊廷麟和盧象升一點都不客氣,直接上了陳燮的馬車,那意思咱就是一伙的,怎么地?如此的旗幟鮮明,這還是第一回。
“孫伯雅回京了,陛下接見了他,讓內閣擬一個位子安置。思華也是大學士,你說說該怎么安置他?”盧象升居然搶先開了口,提起孫傳庭,他的語氣不佳。
陳燮對孫傳庭沒有什么太大的偏見,老孫這一輩子的污點不多,歷史上非要說污點,就是多爾袞陷濟南的時候,他和洪承疇不敢上前一戰。這個時空就沒這個污點了,多爾袞入關,被陳燮留下了。比起這兩位對濟南的見死不救,高起潛對盧象升見死不救,那才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再說老孫這個人吧,在最后時刻,還是為大明捐軀了嘛。記錄是失蹤了,在戰場兵荒馬亂的,誰知道在哪個溝里死翹翹了?當是的大明,除了老孫,誰還正經的跟李自成打?
至于說到孫傳庭貪墨功勞的事情,陳燮真的不太當一回事。大明的文臣,為了約束武將,總會做一些壓制的事情。區別是盧象升不屑這么去做,他是靠身先士卒來懾服武將,大家一起同生死共進退,所以沒有哪個武人會在他后退之前后退。盧象升也不會后退,他只會去死。
“這事情我可不好說什么。孫伯雅有大功于朝廷,還是要妥善安置為上。你別這么看我,我是說真心話。”陳燮見盧象升目光驚訝,很認真的解釋一句。盧象升頗為不解道:“奇怪,你的性格,怎么會幫他說話?”
陳燮笑道:“我是就事論事!”盧象升這才輕松了起來,笑道:“你能這么想就好,我還擔心你跟孫伯雅干起來,京師從此多事了。也許你還不知道,孫伯雅回京陛見之時,提到了登州營和襄陽四鎮。認為他們的戰斗力絕對是大明第一流的軍隊,問題是桀驁不馴。孫伯雅主張,不要把他們調回來,讓他們進入木邦境內,徹底的消滅流賊張、羅二部。”
陳燮聽了這話,很是驚訝道:“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是有點脫離實際了。木邦那是什么地方?走云南過去,山高林密,別看張獻忠逃進了密林之中,能不能順利的走出去都是個問題。居然還要去追擊?孫伯雅怕是沒有實地去看看高黎貢山吧?”
這時候楊廷麟很不爽的來了一句:“我說陳思華,你是傻啊還是裝傻?這是要借口消滅你的人呢。登州營如今的兵力,已經足以撼動朝廷,你說他這么建議,會是什么意思?你也別猜了,我告訴你,兩個意思。一個是看陛下的態度,一個是自己的態度。把自己的態度擺在陛下面前,如果陛下同意,就能順水推舟。”
陳燮當然知道孫傳庭的意思,這老先生骨子里還是大明文臣的那一套,擔心陳燮對大明江山構成威脅,想借刀殺人呢。因為這個嫉恨他,陳燮覺得沒必要,這樣的文臣太多了,你殺的過來么?陳燮的登州營,很大程度動搖了大明自成祖一來樹立的以文馭武的格局。想他死,盼他倒臺身死名滅的人海了。
盧象升和楊廷麟明顯是看孫傳庭不順眼,覺得他這么做不厚道。把人用完了,就想弄死人家。說出來是為了皇帝的位子著想,誰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木邦那地方雖然自然環境惡劣,但是好東西不少。北部的山區就算了,那地方根本就沒法展開兵力,可以從海上過去,走馬六甲海峽,進入印度洋,然后再登陸南部的平原。”陳燮倒是一點都不生氣,單純的從軍事上分析這個問題的時候,盧象升和楊廷麟有點聽不下去了。這家伙,腦子里根本就沒那根弦。
“思華,兔死狗烹啊!”楊廷麟來了一句誅心之語,陳燮聽了卻淡淡一笑道:“我怎么會不知道?你當我經營遼東,出兵南洋各地,是為了自己么?無非是為了那些跟著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留一個退路。再不濟,我泛舟海上,只要我陳燮沒有死,誰敢動登州營的老兄弟?我借他十個膽子,他都未必敢。”剛才還是很溫和的陳燮,突然變得霸氣起來。
兩人聽的目瞪口呆,這才反應過來,感情我們都白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