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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不可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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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格物致知的風波,如果說開始驚濤駭浪,結束的過程意外的短暫,但是卻不平靜。決心以死明志的劉宗周、黃宗羲,在他們的學生詳細的匯報了整個過程后,默默的收拾離開。陳燮是什么人?你要拿妖術鬼神來說他,那是褻瀆了這位大明的擎天之柱。就算是劉宗周和黃宗羲再怎么偏狹固執,在格物致知的問題上,已經沒有任何說辭能解釋的通。

  一張嘴再怎么能說,也不會有親眼目睹的效果來的直觀。什么是格物,什么是格物致知之后產生的力量,陳燮已經詮釋的非常清楚了。一個木桶,一根管子,一杯水,就這么簡單的實驗,讓很多人明白了一個道理。世間萬物很多道理,得去動手才能發現,閉門讀書解決不了這些問題,正如大明的讀書人,挽救不了搖搖欲墜的大明江山一樣的道理。

  幸運的是,這是一次學術上的爭論,而不是文武之間的對抗。圍繞著什么才是格物致知的正確理解的話題,第二天的《明報》上開始了新一輪的探討。之所以是探討,原因是措辭沒有之前那么激烈了,投稿的人則變得比較復雜,不再是單一的東林——復社一脈,也不在是單純的聲討陳某人的倒行逆施,更不要提什么在先賢牌位前跪下謝罪的話。

  有一種觀點很有趣,作者的筆名叫匹夫之責。他提出了一個新穎的觀念。假設先賢們對于圣人原話的理解并沒有錯,只是不夠全面。這樣的話,就不難理解為何會有奇巧淫技一說。也就是說,圣人并不反對奇巧淫技,歷代君王對于能大大提高農業生產效率的創舉。也給于了高度的評價和待遇。當今天子,不也一度下詔,要求民間有識之士,獻犀利之火器么?格物致知,應該是包羅萬象的,而不是僅僅局限于某一個領域。這大概才是圣人最初的意思。

  這樣的觀點比較溫和,給“圣人”們留下了足夠的顏面。客觀的說,中華民族的整個道德體系,離不開這些神圣的奠基和后來者的弘揚。從一個民族的歷史角度看,這些歷史上被推崇的先賢們。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整體上來看,他們足夠當的起“偉大”二字。畢竟在當時的文化水準和社會現狀,能夠做出超出常人的理論研究,這本身就當的起偉大。

  回過頭來看,正是因為后來者對圣人學說進行了一整套的整理和完善,并且是根據統治者的需求來進行詮釋的體系,一方面有助于某個王朝的穩固和長治久安。另一方面則意味著保守、偏狹等等負面的因素。阻礙了這個民族向前發展,最終起到了一個反作用力。

  三百多年后,西方列強的大炮。喚醒了這個民族的精英們。他們在黑暗中孤獨的摸索,艱難前行,披荊斬棘,拋頭顱灑熱血,前赴后繼,不懈的努力。最終讓中華民族重新站了起來。可惜那是三百年之后,現在的陳燮。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這是一個巨大的封閉的屋子,四周沒有窗戶。怎么才能看見外面,怎么才能迎來光明?很簡單,沒窗戶是吧?那就開幾個窗戶好了,前提是這個開窗戶的人,不會被這個時代的慣性踩在腳下。陳燮恰好是一個開了掛的穿越者,這個時代的人對他來講,構不成任何威脅。

  于是,窗戶開了一扇又一扇,而且還越開越大。格物致知的出現,本質上是在挖這個民族學術體系的墻角,動搖所謂奇巧淫技的觀點,動搖商賈低賤的社會價值觀。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來,慢慢的改變這個民族,每一次改變,都是傷筋動骨的改變。咨議局,是沖著士大夫階層把持特權去的,格物致知,是沖著學術根基去的。

  江南沒鬧起來,京師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一場暴風雨消于無形。沒能撼動陳燮,就不要說撼動皇帝改良的決心。這一點整個官場是有共識的,皇帝和陳燮之間的關系,不是建立在嘴巴上讓皇帝信服,而是建立在陳燮實實在在的驚人成就之上。換成別的皇帝,在經歷了十多年的艱難困苦之后,也會信任一手改變局面的這個臣子,更不要說陳燮對其他的沒啥要求。他表現出來的能力還不是最重要的,他表現出來的忠誠,才是皇帝最看重的一點。

  相比之下,那些口口聲聲終于大明,愿意為君父去死的大臣,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哪個不是在往后躲。真正義不容辭往前走,赴湯蹈火的為國家去戰死的文臣,屈指可數。

  京師,消息傳來的很快,巡撫朱大典,鎮守太監韓贊周,南京的六部,都有奏報,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內閣,送到皇帝的面前。奏報內容很仔細,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看完這個奏報之后,內閣方面什么都沒說,立刻開會,啟動新的考成法的指定工作,按照皇帝的要求,對考成法進行修改。加入咨議局監督的事項,并注明,僅限于江南、山東、遼東三省試行。

  朱由檢看了奏報,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意識的扭頭問身邊的王承恩:“大伴,這些都是真的?朕怎么覺得跟神仙手段一般?”王承恩也點點頭道:“萬歲爺,奴才也覺得不真實,可是這奏本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就算是尋常人,按照這個來做,也是一樣的結果。奴婢心里尋思,這事情千真萬確。圣人肯定是對的,錯的是后來人,理解錯了圣人的意思。陳閣部天縱之材,當世無雙,不敢說后無來者,前無古人是肯定的。他的理解,應該是不會錯的。奴婢就不多言了,免得露怯獻丑。”

  “這話有道理,圣人的道理,被后人理解錯了,或者說理解的不全面,這是有可能的。說來也怪啊,這么多朝代,這么多年,居然沒出過一個人,能真正的理解圣人這句話的意思。朕覺得吧,陳思華的理解,也是片面的,不過他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解釋圣人的話,也是說的通的。還是應該集思廣益,從各個角度來解釋圣人的意思。”

  在這個問題上,作為皇帝的朱由檢,行動上可以無條件的支持陳燮,言論卻只能兩邊都照顧到。畢竟現行的理論和理解,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是無數的后人在圣人言論的基礎上,不斷挖掘和完善的產物。對與錯,很難區分,你不能說其他解釋就是錯的。

  秋收開始了,這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任何人都不敢有懈怠之意。戰亂平息之后的直隸,生產得到了一定的恢復。陳燮的格物新說,在一些本來就不滿現狀的讀書人來說,找到了一個新的方向。尤其是在今年的旱情面前,來自登州的蒸汽機,在民間的抗旱中大放異彩,成為了格物新說又一個有利的證據。傳統的水車,沒有人說是奇巧淫技,蒸汽機更沒人敢說了。一時間,格物新說在整個大明的疆域內,在讀書人之間傳播。

  朱由檢作為皇帝,在這個問題上,做出了一個舉動。讓東廠和錦衣衛去收集了很多事實,作為格物新說在現實生活中得到應征的論據。比如說蒸汽機在北直隸的抗旱中發揮的作用,比如說登州產的四輪馬車,因為彈簧鋼的使用,載重和舒適性都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又比如在戰場上出現的登州火器,無論是鳥銃還是火炮,都驗證了格物新說的正確性。

  當然,也有反對意見,但是這種反對意見,只要一句話就能滅了他。“當初建奴入寇,流賊肆虐的時候,你怎么不出來說話?”實際上這兩者,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一個是學術問題,一個是實際能力問題。

  一君一臣,互為呼應,相互配合,事情一點一點的往前推進。就內心深處而言,朱由檢未必全部認同陳燮的觀點,但是認同不認同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觀點對皇帝的統治有用,對大明的延續有用。中國的皇帝,從來都是現實主義者占主導地位,沒幾個是理想主義。

  秋稅收上來后,商業稅收再次碾壓了土地稅收,區區三個船舶司,加上三個省的商業稅,總數達到了四百萬銀圓。相比之下,全國的田賦則達到了一個最低谷,僅僅三百萬銀圓。當然這里面有北方各省減免田賦的因素在內,但是朱由檢不這么看。就算是田賦能比商業稅和海關來的多,但是你看看一共才幾個省收商業稅?一共才幾個開海的點?

  巨額的收入,堅定了朱由檢的信心,再次做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舉動,下了一道圣旨,昭明天下。“南直隸設格物院,總領天下格物新說之成果。”什么意思呢?在南京設一個格物院,這個地方的作用,就是把格物新說的各種觀點,一一匯總,著書立傳,教育天下。

  這一下,局勢不可逆轉,這個點上的內閣,根本就沒有任何抗拒的能力。(小說《》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并關注,速度抓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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