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在了點子上,不知道對手有多少兵馬,這仗怎么打?之前的流賊,就是走到哪算哪,在情報上很難成體系。這也是官兵屢屢偷襲得手的緣故。李自成也想搞清楚情況,但這不是斥候不給力么?對付別的明軍,斥候還是能用的上的,但是對上高度重視偵查的陳燮,農民軍的斥候就沒什么發揮的余地了。
登州營的夜不收,早就全部都撒了出去,各個要道、村落,都有夜不收出沒。一旦發現流賊的斥候,立刻進行反偵查作戰。就是要把李自成的民軍變成聾子和瞎子。
“宋獻策呢?怎么人不見了?”李自成這個時候才發現,這神棍不見了。
“天黑前還看見的,說是如廁去了,難道掉茅坑里了么?”說這話的是高一功,他是小舅子,比較放肆。聽到這話,眾人的心情緩和了一些,唯有田見秀依舊皺眉道:“登州營不好打,得趕緊派人準備,免得他們夜襲。大家不要忘記了,我們身上穿的鎖子甲,用的鋼刀,都是來自登州出產。”提起這個,眾人精神一震,互相看看。相信封建迷信的人,這時候還在想那個神器是怎么一回事,比較理智的人,已經差不多恢復常態了。覺得那玩意要真是神器,還不得丟一夜的炸彈啊?
這個時候,派去安撫民軍的苦力工郝搖旗進來了,一臉的陰沉,看看眾人便道:“闖王,這樣下去不行,大營里都在議論神器,說什么天命不如神器。”這話就有點狠了。一句話把大家的心思都說的一涼。
“各位,不能這樣下去了,連夜收拾行裝。掉頭南下。”李巖提出建議,李自成聽到這里。只能是點點頭道:“就按照李先生的意見去做,在我看來,陳思華裝神弄鬼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要是神器,這會還能如此消停?大家都回去,跟兄弟們說清楚,這是所謂的奇巧淫技,不知道怎么飛起來的。就像孔明燈似得。……。”
“對,就是孔明燈,是個大號的孔明燈而已。”李巖立刻說了這個話,并加了一句:“闖王明鑒,一眼就看出這玩意是什么變的。大家都回去,讓手下的人去說,就是說登州營來救開封,畏懼我軍強大,派出孔明燈來嚇唬大家,其實沒死幾個人。都是被嚇死的。”
你還真別說,這話有效果。很多人的眼神都不對了,覺得是這個道理。但是不等于大家都信了這話。反正各懷心腸就是了。
已經是夜里十點了,陳燮巡視各營地回來,紅娘子準備好了洗腳的熱水。蹲在陳燮的面前要脫鞋時,陳燮笑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怎么不早點休息?洗腳的事情,我自己會。以前出兵放馬的,也都是自己洗腳。”
紅娘子笑道:“那是以前,不是身邊沒個伺候的人么?奴家既然跟來了,就得伺候好老爺。免得回去叫姐姐們埋怨。”提起這個。紅娘子臉上都是笑容。出征之前,她被朱媺娖叫去了。再三叮囑,一定要照顧好陳燮。這不。正妻發話,算是認可她的存在了。這讓紅娘子很是欣慰,覺得自己的地位有保證了,不怕大婦帶著人打上門了。
熱水泡腳,陳燮舒服的直哼哼,手上有點老繭的紅娘子,刮在足心有點癢癢的。
“你啊,以前可不是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的人。”陳燮也笑了,看她心情好,自己的心情跟著好。紅娘子抬頭,媚眼如絲,笑道:“那不一樣,老爺待奴家好,奴家自然待老爺好。”這話也就是在陳燮跟前說沒事,也就是紅娘子才說的出來。按照這個年月的道德標準,那就是夫為妻綱,別說你一個妾了,就算是正妻,老公說賣了就賣了。妾,不算人呢。就是主人家里的一件器物,一個寵物。真別把自己當人!
陳燮洗好了,紅娘子倒了水,好一會才回來。坐在行軍床上,瞅一眼托著下巴的陳燮道:“看啥?還不熄燈?又不是沒見過。”陳燮呵呵笑道:“不懂了吧?這叫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消魂。”紅娘子被他說的面紅耳赤,低聲道:“再瞎說,我去跟丫鬟睡。”
折疊床一點點大,兩人緊緊的擠在一起,一番摩擦,立刻身子都熱了。胸前飽滿處被拿住,一點硬起來的時候,紅娘子忍不住哼了一聲,低聲道:“好老爺,這是在打仗呢,回頭進了城,讓您隨便折騰,行不?”
熱氣在耳邊,癢癢的不自覺的扭動身子,紅娘子迷蒙間聽到一句:“今日繞不過你。”話音剛落,熱熱的便擠了進來,一時酸癢難耐,身子一哆嗦,紅娘子便本能的往后送腰。
終究不是家里,生怕叫人聽見,紅娘子嘴里咬著紅肚兜,嗚嗚的呻吟。這動靜,更讓陳燮興奮,一通狠戳,身前的人下了死力氣,夾的緊緊的往后送。
一番風雨正急的時候,外頭聽到有動靜,陳燮一松勁,熱流噴涌而出。身前的紅娘子渾身打擺子似得,一陣哆嗦不語。這時候聽到有人在帳篷外說:“老爺,有急事稟報。”說話的是韓山,近衛頭子。陳燮不敢怠慢道:“等一下,就起來。”
說著起身穿衣,紅娘子掙扎要起來,被按了回去。三兩下便穿戴完畢,陳燮出來,看見韓山一臉的尷尬,笑道:“出什么事情了?”
韓山道:“夜不收抓了一個人送來了,說是闖賊跟前的智囊,叫什么宋獻策的。”
陳燮一聽這話,眼珠子也有點不轉了。這貨就是個神棍啊,他怎么跑過來了?還被抓住了?這不太科學啊!難怪,韓山要把自己叫起來。當即道:“去見見。”兩人前后腳進了指揮部的帳篷,這里頭燈火通明的,值班的參謀看見陳燮,立刻站起敬禮。
陳燮回禮,拿眼睛四下一看,發現躺在地上,被捆成一個粽子的家伙,嘴里還不知道塞的是啥,好像是部隊發的襪子。站在三米之外,都能聞著味道,真是要命。
搬把椅子,自己坐下。努怒嘴,韓山過去,抽出臭襪子,皺眉道:“這是誰的?沒人認領我丟了。”值班參謀笑道:“這是卑職的,給我吧。這老東西,跟我說什么天命,卑職嫌他啰嗦,給堵上了。”
韓山把襪子丟過去,宋獻策這會正在吐,不斷的吐。陳燮也不說話,笑嘻嘻的看著他吐,其他兩位近衛,嫌惡的看著他的鳥樣。韓山冷冷道:“你要是現在停下,還有機會說話。”
眼看一口都到嗓子眼了,宋獻策又給咽回去了,瞪著眼紅著臉,總算是順過氣來了。看著陳燮便喊:“閣部老爺,小人有讖記相送,此事關乎天命。”
陳燮歪歪嘴,對韓山道:“讓他說人話!”韓山上前,抽出匕首,對準大腿上就是狠狠的一扎。“啊!”宋獻策發出一聲慘叫,廢話被終止了。陳燮這才淡淡道:“記住咯,問你什么,你才能說什么。別跟我說什么天命,裝神弄鬼的神棍,你那套在我這里行不通。”
“是是,小人明白了,小人明白了。”陳燮再歪歪嘴,韓山抬腳在傷口上比劃了一下,也不說給他包扎,淡淡道:“說,闖賊兵力多少,分布如何?”
“五十萬,只多不少!”宋獻策剛說完,韓山的腳就下去了。怒喝:“老子問的是兵力,不是狗屁的流民。說實話!”宋獻策又是一聲慘叫,說起來這貨挺冤枉的。他是專業人士,神棍界的代表人物啊。要說這個神棍,騙人的最高境界,不是騙人啊,而是先騙自己。不管別人信不信自己說的,反正自己得信。他也是倒霉催的,趕上陳燮這貨,對這一套很是感冒。
陳燮見他慘兮兮的,站起走過來道:“宋獻策,我再提醒你一句,想活命,說實話。也許你不會說實話了,但是不要緊。我會讓你學會說實話!最后,再次提醒一句,別說天命兩個字,這玩意忽悠一下愚昧的俗人還行,在我這里,你說這個叫找死。”
宋獻策一手捂著傷口,沉重的喘息,心里那個悔恨啊。他心里很明白,天命那一套,李自成那邊已經被徹底的打碎了。巨大多數的士兵和百姓,都已經動搖了,一大半人信念崩塌。這個局面是很嚇人的事情。所以,他才動了歪念頭,心想是個人都希望自己有天命。做皇帝多爽啊,高高在上的。他哪知道,當皇帝多辛苦啊,陳燮就一俗人,沒想過當什么狗屁皇帝,甚至都不打算讓皇帝繼續高高在上的貨色,而是要讓皇帝做一個吉祥物的主,怎么會去羨慕皇帝的身份?天下這個東西,得看人的。作為后來者,陳燮當然知道,既然坐天下,責任便異常的重大。還不如做一個推動者,省去了很多辛苦。
“李自成,不對,是闖賊。從者五十萬,能戰者約五萬。開封五日激戰,傷亡不下五千,都是一些依附之眾為主,老營的主力沒什么損失。小人就知道這些,別的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