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湖畔沒有夏雨荷,倒是有一對騎馬的男女。沒錢打賞裝不了大爺的陳燮,撕下了虛偽的掩飾,一把抱住眼前這個女子,在眾人目瞪口呆的圍觀中,還喊了一嗓子:“她是我媳婦,我來帶她回家。”紅娘子一開始還反抗來著,聽到這一聲,便放棄了反抗,嬌羞無限,口中道:“你放下我,我跟你走就是。”
陳燮這才放下紅娘子,圍觀眾人一陣哄笑聲中,陳燮牽來紅娘子的馬,翻身上去,伏腰伸手。紅娘子抓著他的手,輕輕一縱便上了馬背,兩人并騎,來到了大明湖畔。
剛找到一點瓊瑤劇的感覺,就能拿下這個大明女漢子,陳燮真是對本家奶奶信服的五體投地。大概每個女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個浪漫旖旎的愛情夢吧。實際上呢,這家伙的后院里頭,女人已經不少了。
馬在一旁吃草,湖畔并行,摘下口罩的陳燮笑問:“怎么沒回河南?”
臉上紅潤猶在,低著頭走路的紅娘子,手里抓了跟柳枝,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打,低聲道:“回去干啥?兵荒馬亂的,到處都在餓死人。去年山東大旱,又是蝗災,一路走來,都沒看見什么乞丐。這大明的天下,要都是登州和濟南就好了。”
陳燮沒想到她會這么回答,這是對自己的肯定啊。得意的嘿嘿一笑道:“大明的問題,不止天災。更多的是。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了,能講幾天幾夜。對了,你不回河南,你山里的那些伙計呢?”紅娘子露出驚訝之色,她真沒想到,陳燮還能知道這個。看看陳燮關切的眼神,忍不住心里的最后一點堅冰也化了,無奈的苦笑道:“早就散了,當初是沒飯吃,要餓死人了。大家才湊一起上的山。在開封見到你。我便沒心思關那些了。”
聽到這句,陳燮一點都不客氣了,雙手給細腰環著,也不怕有人看見。實際上也沒人看見。不知道什么時候。周圍都每人了。五十步之外。看見了親衛隊的影子。
紅娘子沒有掙扎,腦袋頂在他的胸膛,低聲道:“我一個弱女子。救不了這個天下。你這么大本事,怎么不去救人?我看,這天下還是你來坐最合適,別的人心里哪有百姓?”
陳燮冒出一頭冷汗,果然是有強烈反抗精神的紅娘子,趕緊的轉移話題道:“將來我要在這個地方蓋一個宅子,每天對著湖光山色,還有紅顏相伴,什么都不干,就看著山水和美人。然后和美人一起,生一堆的娃。”
紅娘子長這么大,都沒聽過這樣的情話,被忽悠的暈暈乎乎的,身子有點發軟。使壞的手往上移動的時候,都沒察覺到。等到被拿住一只高聳的肉團時,這才驚的抬頭,眼睛圓圓的看著陳燮一臉的壞笑。紅娘子的反應不是揍他,而是先四下看看,發現沒人才用腦袋頂他的胸口:“壞蛋,也不怕叫人看見。”
“你的意思,沒人看見就可以摸么?”
“你都已經摸了,還問?”
陳燮心里大樂,手上加了點力氣,彈性真好啊。可惜,隔著衣服呢。就在陳燮不滿足,要進一步發展的時候,紅娘子推開他道:“我該回去了,他們在客棧里等著我,要擔心的。”
陳燮裝出獰笑道:“我是濟南一霸,當街搶個美女回去做媳婦,誰敢管我?”
紅娘子翻他一個白眼:“裝壞人都裝不像,哪有你這樣的壞人。百姓沒吃的,你就給糧食。一車一車的運,我在登州的時候,都看見了。不早了,我們回去了。”說著語氣變成了哀求,陳燮故作無奈,嘆息一聲道:“真不想放你走,這一走,怕你跑咯。”
洪娘子低頭道:“我住在悅來客棧呢,你可以來找我。”陳燮上前抱住軟軟的身軀:“別在江湖上飄著了,跟我回去,今后我來養你。你想救人,我替你去救好了。”
“我一個村姑,跟你回去,不怕沒面子么?”洪娘子沒有反抗,任憑他抱著。
“你會武藝啊,以后你教我練武好了。”陳燮開始胡說八道,洪娘子輕輕推他一下道:“瞎說,我知道你會武藝,不用我教。真的不早了,回吧。”
陳燮露出苦笑道:“你真的要我帶著官兵去包圍客棧,把你搶回去么?”
“不好,我還是想回河南去看看,不看一眼,我不安心。”洪娘子說了真話,陳燮低頭看著她的臉,抬手輕撫道:“既然如此,我不逼你。記住,就算你把天給捅了個洞,我都能給你補上。”說完,陳燮從口袋里摸出一枚田黃石雕刻的印章,遞給她道:“收好,以后只要遇見登州營,就拿出來,保證你能得到想要的幫助。”
紅娘子也不矯情,接過之后貼身放好,看著陳燮使勁的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夕陽下的大明湖一片紅光,紅娘子還是走了,策馬遠去,頻頻回首。陳燮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在遠處,內心深處不免有些惆悵。在大明這么久,真正先在感情方面接觸的,也就是紅娘子這么一個了。怎么說呢,有點戀愛的感覺。
兩條鐵軌伸向遠方,去年的旱災之后,山東境內便開始鋪設鐵軌。從濟南到德州,從濟南到萊州,從濟南到棗莊。三條線同時開工,給大量的百姓帶來了工作吃飯的機會。這也是山東境內快速回復平靜的主要原因之一。
過了德州,就是北直隸的地盤,修鐵軌是不用想了,只能修一修官道。就這還得朝廷配合,不然煤渣路都修不成。好不容易打通了各種關節,總算是能修一條從德州到通州的煤渣路,這時候運河的好處出來了,軌道車將煤渣運到德州,裝船往北,一路鋪過去。
九月一日,通往德州的軌道全面竣工,登州營的機動能力得到了保證。
崇禎十一年四月張獻忠降以后,國內的剿賊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羅汝才、馬進忠等人在湖廣吃了敗仗,往河南流竄,盤踞均州、固始等地。此刻的張獻忠在谷城當縣長,但是也不安分。熊文燦這個蠢貨,擔心張獻忠再反,加之收了他的賄賂,對他很是照顧。
張獻忠趁機要好處,熊文燦盡量滿足他。一方面劃給地盤安身,一方面按照兩萬人馬來發餉銀,其余人等遣返回鄉。張獻忠不干,要求按照十萬人來給餉銀。這個時候,就算是傻子都知道,這貨沒安好心了。但是熊文燦就是比不了一個傻子,明明張獻忠在谷城又是練兵又是打造軍械,左良玉要求出兵打擊張獻忠,熊文燦居然說:“獻忠雖懷叛心,釁尚未成,如驟而擊之,慮降眾一時俱叛。”
就這樣,熊文燦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個時候,礙于官軍的強大,張獻忠還算老實。沒有打出造反的旗號,還在谷城貓著當縣長。
六月初二日,都城十余里內,覺地軸搖撼不已,若地震。不久,轟雷一聲起天半,屋瓦碎裂,梁塵飛揚,西北隅白云滃郁,彌漫亙空,中夾蒼黃黑子,旋轉云際。歷二時方散。乃京城西直門內安民廠火藥爆炸。震毀城垣,方圓十數里無完宇,樹木俱偃仆立槁。居人行人,互相枕藉,死皆焦黑。更有崩至城外數里,死藉地面。據查居民死傷萬余,貼廠太監王甫、局官張之秀俱斃,武庫幾空,發五千金賑恤。
這個事情,大概只能算屋漏偏逢連夜雨了,從側面也能看出,明朝的官員做事,何等的扯淡。這么危險的東西,生產的時候再怎么小心都不過分。能出這種事情,肯定是。
總的來說,這一年崇禎這個皇帝,當的還是比較郁悶的。
蓋州,從旅順過來的軌道勝利竣工,坐鎮東江鎮的副總兵常時仁,站在蓋州的車站內,等著從旅順過來的軌道車。兩匹馬拉著軌道車出現在遠端的時候,常時仁等武將,立刻停止了說笑,上前列隊相應。
馬車上下來的自然是陳燮,別人也沒這個待遇。走這一趟,不是來看軌道的,而是來看看黃太吉要搞什么名堂。自去年春天以來,清軍徹底的放棄了蓋州。陳燮下令常時仁進駐蓋州,并上報朝廷,算是登州營的一點成績回報。
很快派出去的夜不收就送回來了不少情報,清軍在耀州一代,大興土木,居然集中了五六萬人的規模。當是陳燮沒有什么明確的指示,也沒覺得這有啥大不了的。等到最近又傳來消息時,才動了心思,過來看一看黃太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簡單的問候之后,看看時間還早,陳燮立刻出城,往耀州的方向而去。常時仁率五百精銳騎兵護送,一起來到了耀州二十里外的李羅鍋。
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一番之后,陳燮似乎明白了黃太吉的心思。五里之外,清軍修了三道壕溝和幾十個堡壘,這里應該是前哨站。大軍往沈陽方向而去,肯定離不開道路。這樣一來,這些堡壘和壕溝的存在,就能遲滯登州營的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