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一樣的臉,一樣微微慌亂的眼神和故作鎮定的表情。沒有化濃妝,簡單的抹了點唇紅,五官頗為精致,談不上驚艷,但是勝在長的一模一樣,表情驚人的一致。看看這身裝扮,已經絞過眉眼,做好了被寵幸的一切準備。
小小年紀,就要為家族做出犧牲,封建禮教真是太混蛋了。
“晚上我還有點事情,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應娘留一下,我有事情。”實際上大明的人,就好這一口啊。十六歲以前沒跟人家,那就是老姑娘了。這個時代真是太萬惡了!為啥我會覺得不錯捏?
陳燮不是什么良心發現,而是確實有事情要處理。離開這么久,堆積的事情可不少。兩女失望的退下去,回到住下的院子里,由各自的丫鬟伺候著躺下的時候,都睡不著了。心里有事啊,老爺驗過貨,為啥不下手無錯小說?難道是因為長的不和老爺的心意?別看她們小啊,爭寵之心很強烈的,這是深入骨髓的東西。
“兗州府那邊的情況,你掌握的如何?”陳燮等到只剩下應娘和婉玉的事情,才問出這么問題來。應娘示意婉玉去把門帶上,門關上了,婉玉站在陳燮身后安靜的聽。應娘壓低聲音道:“開春以來,旱情很嚴重。兗州還算好的,曲阜那邊情況也不錯,其他地方就很嚴重了。現在看來還算平靜,最多一個月。等到青黃不接的時候,稍稍引導饑民,事情就可能發生重大的變故。具體時間,奴家也說不清楚。還得看火候!”
陳燮陰沉著臉不說話,心里在琢磨一個重大的問題,這個問題跟曲阜的孔家有關。孔夫子是圣人,這是時代的產物。是統治者需要才會有的圣人。能成為圣人,還得感謝大一統的中央集權政府,不然誰愿意要這么一個整天讓國家自我削弱的思想泛濫?
“兩千年的門第,根深蒂固。不著急。我保證不著急!”陳燮猶豫了。說話都有點滯重,是不是要繼續那個計劃,實在是太難決斷了。
“奴家原來想著,兗州各地饑民無食。派人潛伏其中。煽動饑民就食于兗州府。”說到這里。應娘閉上了嘴,陳燮回頭看了一眼婉玉道:“登州方面的糧食儲備情況如何?”
婉玉不慌不忙的開口:“各府、州、縣糧倉內,共計存量約八十萬石。這還沒算民間的糧食儲備。根據往年的產量,大概的估計是登萊兩府民間存量為一百萬石。夏收在即,到時候糧食肯定不會出問題。”
“記錄一下,嚴格控制登萊糧食出境,停止一切官方糧食交易。理由嘛,就說登萊旱情嚴重,各縣要做好抗旱的準備。五月一日,啟動濰縣官道收費站運營。命令劉慶,收緊濟南府的存量,回頭讓城管配合一下,城內居民購糧,維持一個較低的價格,但是要限購。成年人每月每人不得超過三十斤糧食。老人孩子不超過二十斤。讓城管辛苦一下,給居民發身份牌子。憑身份牌到固定的購糧點買糧食。”
陳燮一邊說,婉玉一邊記錄,完事遞給陳燮看一遍,一筆娟秀的小楷,讓陳燮自愧不如。什么世道啊,毛筆字不如就算了,鋼筆字都被她超越了。看完之后,陳燮又加了一句:“如有大戶人家不配合發放身份牌,可不發放,切記,不可走漏憑牌購糧一事。”
布置完這些事情,陳燮站起道:“不早了,我洗洗睡了。明天開始我要巡視各府,檢查各地抗旱情況。你們猜,我會碰到多少軟釘子?”
應娘笑道:“青州府毗鄰萊州,深受登萊影響,工商相對發達,怕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濟南府治下,問題也不會太大,其他地方,可真不好說。”
嘩嘩嘩的水流聲入耳,婉玉看似鎮定,實則手在微微的發抖,放下陳燮的換洗衣服,看了一眼那個正在沖洗的健壯身軀,心跳的厲害。本以為不會有這么一天的,沒曾想剛才要走的時候,被應娘留下了。就用一句話:“你知道的太多,別讓老爺不放心。”
婉玉很聰明,自然知道這話的意思。默默的從丫鬟的手里接過換洗衣服,出現在這里。咬咬牙,褪下身上的軍裝,打開玻璃門,對著這個背影,哆哆嗦嗦道:“奴家給老爺擦背!”
晨起,渾身軟如沒了骨頭的婉玉,睜眼時看見應娘正在伺候老爺穿戴,想起來卻聽到陳燮道:“躺著吧,昨晚上夠你受的。以后撐不住就說一聲。”一句話說的婉玉面如紅霞,低聲應道:“奴家記住了。”縮回毯子下面,閉上眼睛回味那種讓人迷醉的滋味,難怪應娘這個“媽”,昨夜叫的那么瘋狂。根本就控制不住,似乎身子都不是自己的。
收拾完畢,陳燮低頭在應娘的臉上啃一口,笑道:“濟南府的事情結束了,要不要跟著我一道去巡視?”應娘低聲笑道:“老爺說笑了,沒這個規矩。再說了,地方上的那些人,孝敬您的來不及,個把女娃,不值幾個錢。”
陳燮點點頭道:“是啊,人命不值錢的時代,真是混蛋透頂的時代。”
濟南文武接到陳燮的通知,紛紛懷著不同的心思出現在巡撫衙門的議事大廳內。除了一個長期抱病不出的都指揮使,其他官員都到了。
陳燮最后一個出現,領導嘛,都這個路數。眾官員站起迎接,陳燮隨意的擺了擺手道:“都坐下吧,我這里沒那么多虛禮。實心做事,比什么禮節都強。”一句很不中聽的話啊,在這個把禮看的很大的時代,真是引起一堆人的不滿。不過這些陳燮最大,不滿也只能憋著。比如原良鄉知縣,在調任之前才知道,他的登州知府變成濟南知府,這是要玩死他的節奏啊。
登萊巡撫取消了,在登州做知府必然是很嗨皮的,不像在濟南做知府,上面有三司,還有尼瑪巡撫。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上官藎打死都不愿意來濟南府當這個知府啊。給個知州干干,放過我行不行?
可惜,吏部很看重他在良鄉的抵抗精神,認為他可以在更重要的工作崗位發揮作用。好吧,其實這是皇帝朱由檢的意思,上官藎那個奏折,可是上了邸報的。這貨得罪的人海了,跟皇帝玩心眼,就是這個下場。沒讓他當順天知府,就算是格外開恩了。
陳燮不傻,當然知道這貨在奏折里沒懷好意,這白眼狼恩將仇報,收拾他是必須的。不過不是現在,還得等機會。眼下就是一個機會,陳燮要坑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各位,入春一來,兩京、陜、晉、豫、魯,皆有不同程度的旱情。其中以河南為最重,不過這是張中丞該操心的事情。本憲把大家叫來,就是談一談如何應對旱情的事情。”陳燮說完這段,眼睛轉了一圈,沒人吭氣啊。按察司的頭頭是宋光蘭,這家伙被陳燮收拾過多次,現在別提多老實了。張秉文打定主意,合我的心意,我就配合,不合心意,就不配合。總兵劉澤清,現在職務沒變化,實際權力跟軍隊沒啥關系了。至少跟戰斗部隊沒關系。剩下一個有資格發言的上官藎,低頭裝聾子,這么麻煩的事情,他躲都來不及呢。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我就說了。第一條,保證濟南府安定,為了做到這一點,劉總兵,上官知府。”陳燮直接點名了,這倆一個很雀躍的站起拱手:“卑職在!”上官藎則無精打采的拱手:“卑職聽著。”
“本憲觀流賊覬覦州縣,皆先以精銳混進城內,制造混亂,擾亂視聽,一舉奪城。濟南重鎮,流賊尚遠,安危無事。一旦旱情起來,各路流民匯聚,必然生出各種事端。兩位配合一下,清查濟南城內的人口,核對發放身份牌,凡十歲以上,不論男女,一律領牌。這個事情,限期一個月,必須辦好。”陳燮聲色俱厲的下令,上官藎心里不爽,拱手反問:“劉總兵配合府衙,濟南城防何人擔負?”
陳燮冷笑兩聲道:“此事,不該上官知府操心,本憲自有安排。無需多言,聽命行事即可。”一句話把上官藎的退路都斷了,這事情雖然啰嗦了一點,麻煩了一點,但絕對不算為難他,也不算刁難。一個月的時間,一千多山東兵,加上府衙的衙役,完成的難度不算太大。
“本府謹遵中丞之命。”上官藎心里松了一口氣,就這點事情,不算很難。
陳燮繼續道:“旱情是全省的事情,登萊兩府,水利齊全,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關鍵還是其他四個府,張大人,濟南府的抗旱和賑濟準備工作就交給你了,其他三府本憲親自走一趟。具體要求有,第一,地方的治安維護,第二,動員各地縉紳,出錢出糧,抗旱救災。減少旱災帶來的損失,同時準備糧食,預防可能出現的災民就食。這里我要強調一句,各府的災民,各府先想法子自行消化。大家都在受災,不要指望朝廷賑濟,更不要指望本中丞。戶部是個什么情況,大家心里有數。去年夏秋兩季的稅收,本憲都給大家留下了,另行籌款交付戶部。呵呵,丑話我說在前面了,到時候出了問題,別怪我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