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六年的剿賊戰場就戰果而言就是四處起火,四處救火。二月,流賊入北直隸,連陷趙州、西山、順德、真定等地,保定告急。接著在武安打敗了左良玉,多名官員戰死。
六月,川軍鄧玘所部在濟源射殺紫金梁,不久敗于林縣。十一月二十四日,農民軍乘黃河冰凍飛渡沖出合圍;連克澠池、盧氏、伊陽(今汝陽)三縣,從陜西進入河南。河南巡撫元默重兵堵截,農民軍轉而南下,經汝州(今臨汝)至淅川、內鄉、光化、南陽。此后,農民軍由合營而分軍,老回回等五營農民軍攻入湖廣。
不能不說朱由檢太倒霉了,眼看流賊即將被圍剿,黃河居然凍住了,然后一股腦的沖進河南,從此中原局勢一不可收拾,席卷了半個河南省。
兵部尚書張鳳翼在史書上評價不高,明史里用“柔弱萎靡”來形容他,面對洶涌的流賊浪潮,拿不出一個實際的應對之策。崇禎很不喜歡他,為啥沒換掉他,史書上沒說。
進入冬天之后,陳燮的登州營就沒怎么動彈,旅順那邊忙著搞建設,碼頭是必須要修的,登州水師主力長期在旅順港呆著。沒事就出去溜達一群,看看有啥可搶的。呃,不是搶,是檢查。
來自兵部的命令一道接一道,一道比一道急。張鳳翼不煩,陳燮都煩了。但是每次陳燮給兵部的回話都是一樣的,部隊需要休整,年底之前出兵。現在都知道登州營能打,兵部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怎么都不肯放過的。只能是一再催促,措辭越來越嚴厲。
陳燮對此毫無不在,繼續按照原來的意思回復,兵部行文中的“嚴懲不貸”,換來的是陳燮冷笑一聲:“你咬我啊。”然后陳燮繼續該干啥干啥,最近一段時間,陳燮一直在各個工廠溜達,軍器局的規模已經大到高級工匠都有五千多人了,加上其他工匠和學徒,兩萬人都打不住。下屬鑄炮廠,步槍廠,火藥廠,盔甲廠,一個初步的軍功體系已經成型。就這,還沒算上煉鋼廠和造船廠,算上這兩個廠,陳燮現工人階級的隊伍在登州境內,單單自己的產業下面,有五六萬人了。整個登州府,按照階級來劃分,工人階級能有十多萬了。這才幾年的功夫啊,可見工業化一旦起步,展度必然飛快。
乒乒乓乓的鞭炮聲中,第一艘3ooo料級別的大船下水了,按照現代的算法,這艘戰船標準排水量為1ooo噸。比起同一時期的西方,這艘算是小船了。但是在大明,這就是一艘頂級的大船。
按照陳燮提供的模型,放大比例生產出來的這艘戰船,采用的是三角軟帆。兩層甲板,火炮4o門,人員235人。接近了英國標準的四級戰艦的水平,但是又差一點。屬于五級戰艦的巔峰作品,特點是航快,能跑出12節的水平,艦炮射程遠,加長至接近三米炮管的線膛加農炮,能打出45oo米的距離。這么說吧,這個時代打的最遠的艦炮就在這艘船上。
關于這個船帆的問題,一度引起了不小的爭執。客觀的說,在近海航行的時候,硬帆明顯效率更好一點。但是陳燮造的戰艦是要去大洋上跟人搶地盤的,當然不能接受這個就意識而言是先進的觀點。從這個側面,不難看出中國人的實際。
弗朗亞蘭達看著戰艦在海上升帆試航的時候,激動的渾身微微顫抖。陳燮看上去很平靜,實際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過他的“裝”已經成為一種本能了。
“龍口船廠已經能造5oo料的福船了,只要原料充足,每年能下水1o條船。奇山船廠下一步的計劃是上馬一艘更大的船,設計標準排水量18oo噸。同時上馬五條1ooo噸級別的大船。按照您的計劃,我們的造船事業正在飛的展。”一邊匯報工作,弗朗亞蘭達一邊看著碼頭上那些瘋狂的慶祝場面。基本融入這個國家的時候,才能理解明朝人放鞭炮和舞獅子耍龍燈的意思。哦,還有祭龍王的場面,浪費啊,那么肥的豬頭往海里丟。
“膠州灣的船廠建設的如何?”陳燮的目光無疑更遠一點,弗朗亞蘭達稍稍思索一下腦子里的資料才回答:“最遲明年八月,就可以正式開工建造大型戰艦。有一個問題,必須提醒老爺,我們的木柴來源主要是遼東和朝鮮。”
陳燮看著大海的另外一頭,緊了緊衣領,淡淡道:“放心,不會耽誤你的事情。”
戰艦上出旗語,“狀態良好,一切順利。”陳燮笑著舉起望遠鏡,看到西勞經那個家伙正在騷包的站在指揮位置上,歪了歪嘴,對身邊蘇皓宸道:“記得提醒這個家伙,只有三個月的時間給他熟悉這條船。開春的時候,我們要去朝鮮走一趟。”
蘇皓宸保持一貫的優雅,微微挺胸,抬手敬禮:“卑職明白。不過卑職以為,水師之事,還是讓內行的人來辦。老爺只要告訴他,該做什么,做到什么水平。”
陳燮笑了笑,對這個參謀長的能力越來越滿意了。站在陳燮這個位置上,已經沒什么機會去做一些具體的事情。登州營的事情,蘇皓宸領銜的參謀團隊,才是具體事物的主力。
“乙字第二營的情況如何了?”陳燮提起這個,蘇皓宸的表情立刻便的嚴肅,正色道:“如果不考慮后勤的問題,應該隨時可以上戰場了。四輪馬車適應不了河南的道路,兩車還有五十輛左右的缺口。兵部的最新指令,讓我軍前往南陽府,兵部那幫人都是豬。每一次的命令都不一樣,冬天之前讓我們去林縣,接著又讓我們去洛陽,再下來讓我們去汝州府。”
“兵部的人是不是豬不歸我們操心,告訴常時仁,他的任務是帶好這支軍隊,別讓人當了槍使。南陽府就南陽府吧,估計他們趕到南陽府,流賊都過漢水了。”
“老爺英明,卑職等人經過反復觀察,現流賊有個特點,就是流動性很強。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對付流賊,還是以堵為主,以精銳騎兵追擊,若即若離,有機會就搞一下,沒機會就不遠不近的跟著。”
陳燮點點頭,沒有再說啥。默認了他的觀點,問題是,乙字第二營都是步兵,只能遠遠的跟著流賊。這才是關鍵,大家心知肚明,不去挑明就是了。
時間已經是11月底,回到登州的陳燮,在張家莊見到了風塵仆仆的李恒。
作為錢莊的股東和重要的合作者,李恒受到的待遇很高,直接可以在張家莊等著陳燮。
背靠著龍山的張家莊,現在越看越像一個要塞。三丈高的炮塔,不下二十個,沿途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庇護著這一方水土。李恒很清楚這里是陳燮的老巢,腳下的每一塊土地,都屬于陳燮個人。如今的登州府,地主還有一些,但是他們的土地直接租給張家莊的農業合作社。不這么干真不行,找不到佃戶來耕作。過去那種收六成甚至七成的租子,早就滅絕了。登州府的地租很統一,三成五。交了田賦,還能剩下近四成的收入。
這么說吧,本地的年輕人都不種地了。張家莊附近的經濟模式很雜,有眾多的小廠可以去打工,不打工的農民,更愿意搞養殖...
,要不就是種大棚菜。真正種糧食的農民很少了,那玩意掙錢太慢。
李恒目睹了這些年這一方水土的變化,對比他看見的其他地方,心里感慨不已。等候的過程中,心里盤算著該怎么跟陳燮加深合作。福州和杭州的大錢莊分號,李恒做出的讓步可不小。聽說南直隸下面的各府各州,已經進一步的開了分號,錢不多的膽子更大,動作更快。感覺到自己落后了,李恒有點不安。
換了一身便裝的陳燮出現在會客廳,遠遠便拱手道:“老李,怠慢了!事情太多,忙不過來。要不是你來了,我還得去一趟黃縣,下個月中得出兵河南。”
李恒起身拱手回禮,笑道:“多年的老朋友了,客氣就沒意思了。這一次來,我帶來了一個消息。要不是為了這個消息,我能早來兩個月。”
陳燮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繼續。李恒繼續道:“七月開始,熱遮蘭的荷蘭人,不斷的在沿海鬧事。走了弗朗機人的關系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迫使大明接受他們的什么條件。七月中,荷蘭人偷襲廈門,鄭芝龍吃了大虧。七月底,劉香和李國助答應荷蘭人的條件,助紂為虐,與大明宣戰。荷蘭人提出六點要求,被拒絕后開戰不可避免。雙方你來我往,戰斗斷斷續續,一直到1o月22日,荷蘭人在海上戰敗,損失了三艘大船,逃回了大員島。”
“鄒維璉這個福建巡撫,怕是當不成了。”陳燮笑了笑,補了一句。
李恒點點頭:“斷人財路,殺人父母,他非要把海禁落到實際,沒讓人弄死就算不錯了。”
陳燮道:“呵呵,這個財路今后還不知道在誰手里呢。”
“劉香、李國助那邊,要不要帶個信?”
“算了,強扭的瓜不甜,愛來不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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