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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八章筑路(六)
北美要發展,離不開資本。在就是北美鐵路公司的底氣所在,八百萬元的投入,滿世界你都找不到這么大一筆投資。但是鐵路集團就能拿出這么一大筆錢來,可見家底之厚。還沒等國會就北美增加地方軍隊編制的問題審議通過呢,鐵路集團的大動作又出來了。
這一次更兇殘,拉上遼東重工在內的八個公司,一起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各公司在北美的投資計劃。鋼鐵、造船、機械制造等相關產業,進行全面的布局,要把北美打造成第二個遼東的口號都喊出來了。
這些大企業,一向都是國內投資的風向標。北美那個地方有啥可貪圖的?除了地方大一點,是不是值得投資一直是個存在爭議的問題。金山的繁華是因為發現了金礦,現在這些大企業一窩蜂的都去了,目的何在?什么原因誰也分析不出來,但是這幫孫子是不會做賠本買賣的,這一點大家都明白。各種猜測的文章都出來了,寫什么的都有。甚至連發現北美土著的寶藏說都被寫的跟真的一樣。
真實的原因是什么?其實就是陳燮給這些大集團的負責人發了一份電報,告訴他們大舉進軍北美是國家的戰略方向。并且重點強調,北美這個地方,發展工業需要的任何資源都有。甚至很露骨的表示,國家不能做的事情,資本可以去做,只要做出樣子來,國家就認賬。
而且再三強調了一點,北美人少地多,不像印度,地方雖然大,但是人口也不少。
內閣很快就對北美的政策進行了調整,首先是地方太大,一個總督府管不過來。另設洛杉磯總督。其次是北美兵力不足以控制那么大的地區,這一條頗有爭議,但是在國會辯論的時候,某議員跳出來叫囂。“從南京到廣東,只有一個師的兵力,你能顧的過來么?”就這一句話,誰都沒法反駁。對啊,人家北美就是大。于是這條也過來。最后一條比較兇殘,大意是這樣的。據調查,北美土地適合種棉花,未來將大力發展種植園經濟,為此推出一項政策,北美土地售價最低只要二元,最高五元,單位為畝。而且確定移民之后,該分的地一分不少。當然了,要買地有一個前提。必須是北美戶籍。
第二天報紙登出消息后,東南沿海各省沸騰了。南方缺什么?土地!缺到什么程度呢?因為紡織業的高速發展,整個東南的糧食缺口巨大,每年大量從暹羅等地進口稻米。什么湖廣熟,天下足都是屁話。大明本土人口,現在已經超過了三億,算上朝鮮、日本等海外領地,人口已經超過了五億。大明土地的價格,以江南為例子,每畝地都漲到二十五元一畝了。就這還是最低價。土地漲價的原因何在?一個是高附加值的種植產業,一個是工業用地的增加。
還有就是海外領地的土地,其實也是緊巴巴的,朝鮮和日本這兩個國家的土地就沒有夠過。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和人口的增加,糧食缺口同樣也是存在的。
北美土地如此低價,跟白送有什么區別?而且這一新政策,不僅僅是針對大明本土的,同時涵蓋了朝鮮和日本兩個新的省。這一家伙鬧騰起來,整個大明的領地內到處都是準備打包去北美的人。這么便宜的土地。去慢了買不到了。也有議員就新政策表示了擔憂,認為大量的人口移民,會導致大明本土的人口減少,影響工商業的發展。但是這個提議,就像一個肥皂泡,風一吹就消失了,沒人在意。大海無數波浪中的一朵都算不上。
當然,這個問題確實是存在的,尤其是資本家們感覺到了壓力。勞動力出現了缺口,想鬧騰的人不是沒有,但是陳燮執政的時期,這種鬧騰的資本家搞不出任何動靜來。無奈之下,很多東南的小資本家,只能轉移方向,干脆去北美或者印度發展。大資本家則不得不進行技術升級,降低對人口的依賴。由此引發的諸多變化,就算是陳燮也想不到。畢竟陳燮的初衷,就是要搶在歐洲人之前占領北美。
最先行動的不是什么東南的資本家,而是大批的東南自耕農。賣掉家里的土地,去北美當一個大地主不是夢想,而是就在眼前的現實。一個新的移民潮的起源地意外的不是大明本土,而是東瀛和朝鮮這兩個新附的省份。大批兩國農民,找到當地移民機構詢問后,發現移民確實能買到便宜的土地,甚至可以拿著證明在銀行換取一張船票(貸款不給錢給票)。無數農民帶著可憐的家當,去移民機構領取一份證明,去銀行換取一家人的船票,登上了北美之旅的客輪。
1675年的冬天,太平洋航線變成了最繁忙的航線。獲悉這一消息的北美殖民地立刻做出了應對,剛剛出任洛杉磯總督的夏完淳,居然派人到金山碼頭蹲點,跟金山總督搶移民。金山總督府不甘示弱,開出各種優惠條件,目的都是要把人留下。
感覺到了危機感的戴志遠,一邊跟洛杉磯搶移民,一邊還要對付土著。以前那一套溫吞水的模式明顯不適用了,戴志遠直接來狠的。把一群基本被同化的土著召集起來,讓他們作為信使,通知各路土著部落。傳達一個消息,要不就離開這一片土地,要不就選擇歸順,按照大明的方式生活,接受大明的管理,期限為一個月。
這也做法在北美土著中間引發了劇烈的動蕩,土著習慣了的生活方式,強迫性的改變真的很難。巨大多數的土著是不會接受這個條件的,但不是全部的都是,一些明智的部落首領,在對比過去的生活和現在的生活水平,以及戰斗力懸殊的現實后,選擇了歸附。
更多的土著選擇了反抗,主要原因不是什么生活習慣,而是那些掌握了權利的土著首領和薩滿們,他們不肯放棄手里的權利,歸順并按照大明人的管理方式生活。
一個月的期限很快就要過去了。絕大多數土著的報復已經開始了。從金山到鹽湖鎮這一條遙遠的通道上,到處都是北美土著襲擊殖民點的事情在發生。短短的一個月不到,各地匯報來的數據統計結果為三百三十六次,平均每天都在發生十次還有富裕。
這個時候。預先做出的防范效果出來了,首先是沿途各地的殖民點進行了收縮,組成一個又一個更大的居民點。修筑堅固的圍墻,囤積足夠的糧食和軍火。這些居民點要做的事情就是固守待援,他們其實是被當做誘餌來使用的。
北美行政區作為一個大區的歷史過去了。現在是金山總督府和洛杉磯總督府并存的階段。兩位總督做出的反應完全一致,北美生涯告訴他們一個深刻的道理,“教化”這個東西永遠需要一個基礎,那就是作為強勢的一方。絕大多數時候,言語上的教化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暴力,簡單直接,見效快。
北美全民皆兵的一面展示出其強悍的戰斗力,不等國內的允許,兩個新的步兵師分別組建完畢。向北美土著發起了全面反擊。表現在金山總督府這一邊的辦法很簡單,沿著道路往東推進,速度不快,但是鐵路沿線兩側的二十公里范圍內,肯定要犁地式的走一趟。
一個騎兵師以沿途大的居民點為補給點,以連為作戰單位,在北美廣闊的原野上,主動出擊。不求全勝,有機會就打一下,沒機會就走開。尋找下一個機會。這種戰術真是讓土著頭疼的很,原本土著的優勢就是游擊戰,到處破壞的打法。加上歐洲人在其中搞事,聲勢鬧的很大。但是隨著大明騎兵的出擊后。大多數的土著都感覺到了危機。他們出門去打居民點的時候,就得防備老家被人端了。經常發生的事情就是前面去打殖民者,后面家里就著火了,趕緊回去發現還晚了,家都被燒的干干凈凈了,老婆孩子也被抓走了。殖民者不要老人。但是女人和孩子是留下的。
類似的戰術進行的同時,通往鹽湖鎮的鐵路修建速度也不慢,之前準備充分的鐵路公司,一旦施工之后,短短一個月內,向前修筑了三十公里,每天一公里的速度在推進。同時步兵跟著鐵路往前走,一公里修一個堅固的碉堡,作為護路隊的棲身之所。
這種搞法雖然效率不高,但是勝在穩健,土著只要敢于來破壞鐵路,就會遭到沿途碉堡的打擊,同時配合裝甲列車的來回巡邏,確保修好的鐵路不至于被破壞。
看上去這個方式太慢了,但是要這么看,隨著時間的推移,土著和歐洲人的戰斗力只會越來越差,這種戰爭打的越久,對大明殖民者來說,優勢自然會越來越大。武力討伐的同時,分化拉攏收買這些手段也是層出不窮,土著也不是一根筋要跟大明搞到底的。墻頭草才是主流,一開始不接受,不等于后來不接受。被收拾了一頓之后,很多土著就老實了。更重要的是冬天來了,因為對大明殖民者的戰爭,導致土著沒有足夠的時間儲存過冬的糧食。這一點實在是過于致命了,隨著冬天的來臨,大明殖民者在戰場的局勢徹底扭轉了。
依靠充分的準備和有計劃的行動,大明取得了戰場上的優勢。土著面臨的選擇只有兩個,繼續戰斗下去明顯是不明智的,剩下的選擇就簡單了,多數部落做出遷徙的決定,往南方溫暖的地方遷徙。這個時代的遷徙過程,無疑不那么輕松,一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另一個選擇就是歸附了,為了讓這些土著徹底就范,每一個歸附的土著部落,歸附之后立刻以家庭為單位,分散安置在廣袤的北美大地上的殖民點,讓這些土著變成少數人,然后給予一定物資上的救濟,讓他們習慣規則之后,來年春天殖民點的官員會教會他們怎么耕種。千萬不要小看這些在北美多年的官員,個頂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土著要是不服管教,肯定會很慘。
這種融合毫無道理可言,就是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都得按照我說的來做。整個冬天下來,大約五萬土著選擇了歸附,更多的土著部落在戰斗死傷慘重之后,或者南下,或者往東,甚至還有往北的。反正北美夠大,發現干不過這些殖民者之后,土著也不會硬拼。當然也有一些部落被沒打擊到,他們留下來了,繼續要跟殖民者戰斗,保衛自己的家園。
站在北美鐵路公司的角度看,整個冬天面臨的問題不僅僅是戰爭的問題,還有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好在大量的俘虜緩解了這一問題,這里頭更深層次的問題就不去說了。不是有一句話,“某某鐵路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有一具華工的尸體么?”現在的局面,不過是換了一個字眼而已,人類歷史發展的某個階段,就是赤裸裸的人吃人。不是吃人者,就是被吃者。
1675年冬天的第一個月,一艘蒸汽貨輪在金山碼頭靠岸,從碼頭上下來的是一群衣衫破舊的日裔,在大海上漂泊了一個月之后,他們來到了北美這塊希望之地。一共兩千八百名日裔移民,在擁擠的船艙內生活了一個月,吃著豬一樣的食物,途中因為生病死去的人十三人,最終抵達了目的地。
大島敏作為一個日裔移民,孤身一個人上路,因為年輕力壯,這一路扛了下來。站在碼頭上的時候,多少顯得有點眩暈之后的茫然,人流在慢慢的穿過出口的時候,看見路邊有人舉著喇叭聲嘶力竭的用東瀛方言喊話:“洛杉磯市熱情歡迎閣下,出門之后往右拐,有吃的,有穿的,還有免費的車馬送到目的地。”只有一個包裹的大島敏猶豫了一下,出門之后右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