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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四章主動和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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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杰帶著軍部趕到開羅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了整整一天。●⌒,還在一公里之外的地方,尹杰就聞到了濃郁的血腥氣息,當時就覺得不好了。這幫王八蛋,到底干了什么?

  兩個步兵師投入的戰斗人數大概是兩萬多,但這是兩萬武裝到牙齒的軍人。他們手持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武器,這就是一個又一個殺人機器。所謂軍隊,說白了就是職業殺人的群體。

  軍人的技能,就是如何利用手里的裝備,高效率的殺人。

  天空中騰起的煙柱很遠就能看到,數量多的數不過來。眼前的城市就像世界末日,高大的建筑無一幸免,街上隨處可見倒撲的尸體。如果不是街上還有身穿土黃色軍裝的人存在,真的會讓人懷疑這是一個死城。而這,不過是尹杰在城市邊緣的入口看見的冰山一角。

  尹杰干脆從馬背上下來,站在進城的路口,冷冷的看著正在上前迎接的兩位師長,還有兩個一臉慚愧的參謀長。都不用尹杰發火,劉濟時上來就主動的認錯:“司令,昨天的戰斗太特殊了,兄弟們沒收住手,也收不住。”

  尹杰沒有理睬這個試圖把一切黑鍋都背下來的家伙,而是轉向了師參謀長周國棟,如何控制士兵的理智,這是他的責任。周國棟面無表情的上前一步,很標準的一個立正之后大聲道:“司令,如果我制止了兄弟們,那么傷亡將可能大到無法想象。如果非要給一個解釋,我只能這個城市里的人幾乎都瘋掉了,他們手里沒有一件像樣的武器,卻不顧一切的撲上來,就像面對的不是軍人,而是一場神圣的宗教儀、式。”

  “嗯?”尹杰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劉濟時接過話道:“據了解,死對這些人而言,是一個通往天堂的途徑。至少他們肯定是這么理解的。死,就是上天堂。剛開始的時候,兄弟們沒有注意這點,戰斗的過程中。多次遭到來自民宅內的襲擊,這個問題才被重視起來。前方的軍官們發現,八成的戰損都是由這些藏在民居里的襲擊者造成的。”

  尹杰的腦子里很快就想到了當時的場景,那些身著破衣爛衫,手持木棍石塊的百姓。毫不畏懼的向軍隊發起攻擊的場面。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所有人都這樣么?”

  劉濟時搖搖頭:“第一天是這樣,不少袍澤死于一念之仁之后,下面的人就收不住手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類似的事情肯定不能鼓勵。未能及時約束部隊的各級主官,自己回去關一天緊閉。罪名是軍隊失控!”尹杰這話說完,一干將領們紛紛歪嘴。這也好意思叫處罰,而且還不是因為殺戮懲罰,而是因為部隊失去控制。

  也就是陳燮的部下不再用首級來論軍功了,不然可以想象看。滿大街的士兵人人腰間掛著幾個腦袋的場面,何其悚然。

  具體殺了多少人,沒人去具體你的統計,戰后遠征軍做了個大概的統計,這個城市的人口少了三分之一。帕夏哈里沒有留下來戰斗到最后一刻,而是趁夜色帶著自己的親近和家人逃離了開羅。

  開羅之戰進行的時間并不算長,兩個步兵師激戰兩晝夜,順利拿下。真正的激烈的抵抗主要集中在攻城戰斗的初期,但是給百姓造成巨大傷亡的時間,卻是在第二日的戰斗中。那些奮勇的殉道者值得稱道。但這是一個弱肉強食毫不掩飾的時代,施暴者連面具都不需要帶。實際上幾百年之后,就在附近的一個地中海效果,戰爭照樣沒有脫離殘酷的本質。人類社會的叢林法則。不過是改頭換面之后,繼續它的本質,僅此而已。

  穆斯塔法和易卜拉欣指揮的軍隊在亞歷山大港登陸,見到了敗退下來的哈里。雙方進行了一次并不愉快的會談,哈里講訴的過程中,一直在用一種絕望的語氣。“那場戰斗中。我們的勇氣并不害怕死亡,但是依舊敗的毫無懸念。我想,我們被神拋棄了。”

  穆斯塔法看著胡子亂糟糟,衣衫不整,狼狽至極的哈里,心里生出一道不詳的預感。真的是被神拋棄了么?久經陣仗的穆斯塔法,不是沒有跟異教徒打過仗,他在歐洲一直在作戰。奧斯曼帝國一直是這個區域強大的代名詞,當然局限于陸地之上。

  穆斯塔法和易卜拉欣沒有時間多想,大軍登陸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看著上一任帕夏哈里帶著家眷和親隨登上海船,黯然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之后,他們還得投入戰前的準備。應該說他們準備的很充分了,不然不會耽擱這么久。只是他們沒想到,開羅丟失的那么快,那可是一個幾十萬人口的大城市,盡管現在不如以前繁華了。這兩人毫無選擇的余地,他們必須出戰,奪回埃及,不然回去也是悲慘的結局。

  半個月之后,穆斯塔法和易卜拉欣指揮的軍隊進抵薩達特城外,先頭部隊遭遇了大明帝國的偵查騎兵,短暫的交火之后,兩軍都知道,一場決戰不可避免。

  穆斯塔法手里的軍隊數量為十萬,加上各種輔助兵種,總數接近二十萬。土耳其軍隊來說,這場戰斗必須速戰速決,這是一個很無奈的選擇。一切都是因為開羅的失陷,如果開羅沒丟,他們還可以從容的部署軍隊,以逸待勞。但是現在他們得作為進攻的一方,否則就算將來能奪回開羅,伊斯坦布爾那邊也不會有一個好結果。

  同樣,尹杰這邊的情報顯示,土耳其大軍在亞歷山大港匯聚,如果能以一場會戰來解決問題,對于遠征軍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了。正所謂計劃沒有變化快,戰場上的變化,導致了交戰雙方都做出了改變,只不過一個是被動的改變,一個是主動的改變。

  決戰來臨之前,兩軍都顯得小心翼翼。作為合格的統帥,都在做一個同樣的事情,就是以小股部隊,不斷的接觸,不斷的試探對手。真正的大軍。反倒不著急動了,擺好營盤,防止偷襲。然后將各種情報匯總之后,制定一個決戰的計劃。

  尹杰這邊的情況無疑占了巨大的優勢。先進很多的裝備在小規模的接觸戰中戰無不勝。即便是偶爾遭遇兩倍之敵,也能大量殺傷后從容退卻。

  一次一次的接到不好的消息,情報收集工作毫無進展,每天都會在失望中等待消息的心情,實在是無法好的起來。穆斯塔法性格急躁。面對如此不妙的境地,每次聽到壞消息,便用鞭子抽那些報信的衛兵。連續數日都是如此,鞭子都抽斷了十幾根。要不是易卜拉欣多次阻攔,都能抽死好幾個士兵。

  尹杰這邊情況稍稍好一些,但是也好的有限。這一場戰斗達到擊潰的目標不難,難的是最大限度的消滅敵軍。遠征軍是異域作戰,所以對地形缺乏足夠的了解,埃及這個地方不小心鉆進沙漠里,那真是要出大麻煩了。

  還有一個就是。手里的地圖不是很完整,就算有足夠的兵力,也不敢輕易進行戰略迂回。別看這些士兵以日裔為主,單單是運到埃及來,就費了不少的工夫和力氣。非戰斗損失,能夠避免必須避免。盤算再三,各方面的情報綜合下來,尹杰還是放棄了進行大迂回作戰的想法。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正面擊潰,然后憑借行軍能力。追上敵人并消滅。

  計劃制定后,尹杰還是很穩妥的采信參謀處的計劃,正面投入兵力三四步兵師的兵力,兩個步兵師作為預備隊。等待戰局焦灼的時候投進戰場。

  埃及的八月,早晨起來還有點涼意,但是士兵們都穿上了短袖的軍裝。不然等到中午再脫,那就太麻煩了。各部隊于早晨七點整出動,按照指令,擺出一個錐形集團推進的態勢。主動向土耳其軍隊發起了攻擊。

  土耳其軍隊營盤綿延數里,如果站在冷兵器戰爭的角度看,這幾乎是一個堅不可摧的陣營。更不要說,防御一方的兵力遠遠多于進攻一方。

  獲悉明軍發起攻擊的時候,穆斯塔法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而他的助手伊布拉欣則表情淡然,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值得驚訝的。這個表情被捕捉之后,穆斯塔法忍不住問:“難道你一點都不震驚么?我們的兵力,至少是對手的兩倍,他們選擇了進攻。”

  伊布拉欣搖搖頭:“帕夏大人,我建議您還是先下令各部隊做好戰斗準備吧。不論是迎擊還是防御,都必須盡快做出反應。”很現實的建議,穆斯塔法收起了問詢的表情,開始有條不紊的下達命令。

  兩個小時后,穆斯塔法再次為明軍的推進速度趕到震驚。兩軍相聚二十公里的距離上,對手的推進速度之快,超出了正常的理解,一個小時行軍五公里不算太快,但是連續這個速度行軍這么長的是時間,兩軍相遇之時,以步兵為主的明軍,還有多少體力投入戰斗?

  更為震驚的是,對手居然擺出了一個全面進攻的陣勢,難道不擔心強大的土耳其精銳步兵發起正面的強攻么?對手哪里來的自信?

  面無表情的尹杰,一直在關注戰場上的變化,望遠鏡中那些小短腿的日裔士兵,雖然背著與身高相近的步槍看著很不協調,但是他們的動作絲毫不慢。作為軍官,尹杰深知這樣的士兵都是好士兵,尤其是這些日裔士兵對命令的執行近似刻板的程度,深受各級軍官的欣賞。

  “怎么?奧斯曼土耳其軍隊還沒有動靜么?”尹杰完全是把對手當成與自己的軍隊同級別的態度來看,自然無法理解土耳其軍隊行動遲緩。兩個小時過去了,應該在己方有多動作的初期,就該做出反應了。如此說來,對手是打著穩守反擊的算盤。

  殊不知,穆斯塔法手里的十萬大軍,調度起來并沒有尹杰這么順利,有電話和沒電話,完全是兩個概念,盡管尹杰只能指揮到師一級。但是電話已經達到營一級的遠征軍,在軍隊調度和指揮上,遠遠的甩開了對手不知道多遠。

  時間接近正午,奧斯曼土耳其軍隊還是沒有出擊的意思,尹杰認為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實際不是穆斯塔法不想出擊,而是他發現對手的行動速度超出了自己的預計,貿然出擊獲勝固然可喜。一旦失敗將手里為數不多的精銳搭進去,戰局就很難挽回了。而且穆斯塔法判斷,明軍能夠保持這樣的行軍速度,肯定是有所依仗。

  穆斯塔法的判斷接近了事實。但是又與事實有所不同。日裔軍團在推進到距離敵營不足三公里的距離上就停止了前進,并且不顧疲勞,擺開了戰斗隊形。結果發現對手沒有出擊的意思,上報之后尹杰下令各部隊,做好戒備。抓緊時間休息,午飯后發起全面進攻。

  道理說穿了很簡單,既然對手不出現,意在決戰的遠征軍,自然要發起主動進攻,掌握戰場的主動權。各部隊有序的進入集結地,短暫的休息后,身材不高的日裔士兵,以班為單位,聚在一起享用戰前的一頓午飯。這頓飯很特別。不再是食如嚼蠟的壓縮餅干,而是每人兩個飯團和一條咸魚。陣地上在午飯時,發出了歡呼聲,就為了這兩個飯團和一條咸魚。

  在埃及的這段時間,壓縮餅干加午餐肉罐頭的組合,已經快把日裔士兵逼瘋了。蘇伊士港口不大,城市人口不多,搶到的新鮮物資陸軍還得大方的將多數讓給海軍,畢竟那幫家伙擔負著陸軍的補給線。盡管很不爽,但這是現實的壓力。

  軍官們能每頓都享用一些新鮮的食物。士兵們就只能兩天才能吃到一口新鮮的饅頭和魚。所以呢,壓縮餅干和午餐肉罐頭這個臭大街的組合,已經被廣大官兵深惡痛絕很久了。尤其在決定要開打之前,能吃上一個熱飯團這種家鄉的口味時。歡呼不可避免。

  作為上尉連長,李建很不理解這些日裔士兵,飯團這玩意真的有那么好吃么?為了保持軍官的尊嚴,他還得板著一張黑臉,帶著警衛員在三個步兵排和一個機槍班之間走動,給那些士兵們打氣。說實話。這些日裔士兵真的很容易滿足,紀律性和服從性好的令人詫異。

  相比之下,純大明人組成的監制單位,在服從方面要差一些,下面的士官和士兵,習慣跟上級討價還價。當然了,作戰方面依舊很勇敢。尤其是那些指導員,可以說是每個連隊不可或缺的人物。李建連隊所在的指導員叫孫慕遠,曾經是一名復興社的成員。大明內閣制度改革之后,軍隊中的復興社成員被要求脫離政黨。盡管每一個復興社成員都不想脫離這個改名為復興黨的組織,但這是陳公爺的命令,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

  至于什么是軍隊國家化,當兵的不理解,他們只知道,大明跟以前不一樣了。這一切,都是公爺帶來的。

  就在一場決定埃及歸屬的大戰爆發之前,大明發生了一件舉國震驚的大事。

  身在華亭新區的陳燮,聽到這個事件的消息時,嘴巴長的很大,半天都沒有合上嘴。

  海外聯盟事務總理陳子龍的表情更為震驚,在震驚之余,擔心的看著陳燮的反應。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這要從兵部組建的大明新軍說起。大明新軍之前有兩個步兵師的標本,但是隨著陳燮主動撤出內閣之后,兵部在全國推行新軍制度。每個省根據稅收多少,編練一個混成旅或者一個步兵師,富庶的山東和浙江兩省,更是直接編練了兩個步兵師。

  京師作為國家核心,直隸方面有財政部的大力投入,先后將之前的兩個步兵師的軍官都調走,從皇家講武堂抽調畢業生,填入軍中。高級軍官,則以舊武將取代打著陳氏烙印的軍官。在這個問題上,陳燮沒有在意,反正那些高級軍官,年齡大的可以退休了,年輕的可以送到印度去指揮遠征軍。力求對外擴張,對內逐步改良的陳燮,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的妥協,助長了內閣的皇室的野心。

  事情發展到年中的時候,直隸和京師駐軍,一共編練了六個步兵師。遼東各軍工企業固然發了一筆軍火財,但是也埋下了隱患。自以為掌握了軍隊的內閣,開始對不太合作的議會指手畫腳。現任內閣首輔洪承疇,得到了楊廷麟之外的其他內閣成員的支持。

  這兩年內閣和議會屢屢發生爭端,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商談解決問題,年初的時候,內閣做出了一個決定,多次小御前會議時,內閣幾位排名靠前的大臣與皇帝反復磋商,最終于月前達成了一致,取消議會,收回監督權力和立法權力,監督權力還給皇帝朱慈烺,立法權力由內閣收回。楊廷麟雖然竭力反對,但是毫無效果,稱病在家不出,但是也沒有泄露這一消息。因為行事極為機密,每次御前會議時,太監都不能靠近五十步之內。所以,影子在事先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8月15,兵部下達命令,駐守京師的大明皇家陸軍第一、二師,突然發動,封閉城門,封鎖消息,皇帝下令取締議會之后,一個內閣意想不到的變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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