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的是突前的暗哨,盡管只有一個人,還是在發現明哨被干掉后勇敢的開槍了,這一槍不響的話,帶來的后果不堪設想。因為是行軍狀態,又是在埃及這個地方,營地布置的多少有點松懈。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哈里的計謀得逞了,日裔十四師一路上沒有任何困難,一天可以緊張點,幾天都是這樣,自然就松了一些。
盡管如此,一道鐵絲網和明暗哨配合的警戒模式,誰都不敢去越過。槍聲一響,暗哨就從藏身的沙坑里怕起來,含著哨子使勁的吹,尖銳的哨音撕破了寂靜的夜空,剛剛跑出去不到十步,一道沙袋堆起的工事后面,藏身這里的火力支援哨位的一個步兵班的排槍也響了。
這個時候,駱駝大隊開始了果斷的進攻,卷起的灰塵在夜色中看不清楚,一直到暗哨毫不猶豫的停下,從地溝里拎出一個鐵桶,汩汩的煤油澆在準備好的干柴上,騰的一下烈火竄了起來,一道十米長的火墻出現在夜色中。這時候駱駝騎兵已經逼近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暗哨士兵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將四枚手榴彈的拉索綁在一起,在他被標槍扎成刺猬之前使勁一拉,瞬間這個身材不高的士兵被駱駝騎兵卷起的煙塵淹沒了。
“轟”的一聲巨響,在夜空中如此的震耳,爆炸掀起的煙塵,在地溝內的火光照射下,顯得如此的絢爛。作為值班支援火力的一個步兵班,確定營地內沒有足夠的時間做出反應,為了避免更大的犧牲,打出了排槍內的子彈后,沒有選擇退到鐵絲網后面,而是做出了同樣的選著,手榴彈的拉索綁在一起,躍出工事。往前翻滾,迎著正在往前碾壓而來的洪流,拉響了手榴彈。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十三個,最后一個在戰壕里的是班長小林光二,是來自東瀛熊本的一個武士家庭出身的小姓。如果不是陳燮這個新的東瀛王的出現,他是的不會有太多的機會,給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們掙下一百多畝土地作為安身之地的。
想到自己的父母會因為自己的死訊而備受厚待的時候,小林扣動扳機,打倒一個沖到五米之外的敵人,果決的拉響了手榴彈,躍出工事,撲向一個正在沖來的敵人。
轟……,連續不斷的爆炸聲,震撼了正在進攻的駱駝騎兵。如果僅僅是強大。還不足以讓這些信仰狂熱的家伙趕到畏懼,但是這些侵略者表現出來的瘋狂,卻達到了震懾的目的。
枕戈待旦的士兵不斷的沖出帳篷,進入陣地后,看見的是那些哨兵一個接一個的瘋狂行動。為數不多的日裔連長藤澤信夫,牙齒狠狠的咬破了嘴唇,怒目圓睜。
“殺,殺光他們!”左輪手槍朝天一槍,進入陣地的士兵扣動了扳機,排槍密集如雨點。三分鐘后。團屬炮兵排的四門臼炮(迫擊炮)也響了,這種產量不多的新式火炮,在遠征軍序列內,只有團一級的單位才有一個排的編制。
四門臼炮的射速得到了最佳的體現。雨點一般的炸點此起彼伏,不斷有駱駝騎兵被炸飛,不斷有駱駝騎兵倒在沖鋒的路上。關鍵時刻,團一級才裝備的蒙蒂尼機槍也響了,嘩嘩嘩的槍聲就像割草的大鐮刀,一陣彈雨潑灑過去。就能在騎兵的陣型中撕開一個小口子。盡管很快被后續的瘋狂者填滿了,但是其強大的火力,還是有效的遏制騎兵逼近的勢頭。
只有一道鐵絲網的防御,大概是今夜這個步兵團犯下的最大失誤了。密集的駱駝騎兵狠狠的撞在了鐵絲網上面,雖然被有效的攔阻了一下,短短的半分鐘后,鐵絲網被連續不斷的沖擊力撞倒了。轟的一聲,前方一馬平川。
面對手持彎刀的騎兵,沒有一個日裔士兵后退半步,連長小林信夫嘶喊一聲:“手榴彈!”二十來米的距離上,手榴彈雨點一般的落下的同時,小林信夫抽出腰間的武士刀,雙手握著跳出戰壕,豪邁的高呼:“為了大明!為了東瀛王!決死突擊!”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沖了出去,迎著滾滾煙塵,一頭撞了上去。小林信服認出那道背影是生活指導員老孟,這個平時看上去略帶傲氣的大明軍官,此刻的背影如此高大。轟的一聲巨響之后,迅猛的勢頭被狠狠的遏制停頓了一下,老孟的爆炸點就在鐵絲網缺口邊上。
“啊!”如同被打了雞血一般,十幾個士兵沖出了戰壕,渾身冒煙的撲向正在繼續穿過缺口,高速而至的敵人用彎刀砍翻的瞬間,轟轟轟的爆炸聲將戰壕前沿的一片地區,變成了死亡的地獄。炸點接二連三的騰起,每一個爆炸的地方,都有一個士兵的犧牲,還有至少五六個陪葬者,盡管小林信夫的心里在流血,但他的選擇還是四處找手榴彈,準備在最后時刻,也這么來一下。可惜,他的想法破滅了,一頓尖銳的呼嘯聲從天而降,師屬炮兵團開火了。
盡管小林信夫做出了機敏的我倒反應,還是在最后時刻被爆炸造成的沖擊波狠狠的帶回了戰壕內。落下的身體,狠狠的撞在地上,疼的他內臟都有松動的感覺。及時的炮火,打斷了駱駝騎兵的瘋狂,密集的排槍聲告訴小林信夫,援兵到了。
“殺,為指導員報仇!殺光他們!”小林信夫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怒吼,飛快的用手里的步槍射擊,眼角兩道血痕絲毫不顧。
“這是第四十二團的方向。”放下望遠鏡的劉濟時面帶嚴峻,周國棟不安的看了一會:“你留下,我去看看。”劉濟時沒有矯情,真正開仗的時候,參謀長可以離開指揮所,他這個師長不能離開。別看平時參謀長對他的權力多有限制,一旦上了戰場,正常情況下,參謀長冒險的幾率更大。“嗯,去吧,把師部的手槍連帶上一個排。”
師部手槍連是一個特殊的編制,真正的名字是師部偵察連,一水的騎兵,人人都是兩支左輪和一把馬刀的殺傷武器。
這是一個營級單位的營地,在偷襲的哈里看來,這么點大的營地,不超過一千人。只要騎兵殺進去,狠狠的咬一口,就算附近的敵人增援過來,他們也能從容的擊敗援兵或者后撤。這是夜戰,地形不熟的敵人,肯定不敢輕易出擊。
可惜的是,哈里對于對手的實力了解的實在是有限。迫擊炮的射程1500米,團部所在地距離三營的陣地,不過是一公里。幾乎是在暗哨的槍聲響起的瞬間,團部的哨兵也吹響了哨音,等到營地外事先預備的火火被點燃后,炮兵有了目標。毫不猶豫的對著火堆附近的目標開火,急促的射速打了哈里一個傷亡慘重。
僅僅是依靠迫擊炮還不足以完成壓制駱駝騎兵,接下來才有了那些士兵前赴后繼的的犧牲,以及在指導員的感召下,十余士兵奮勇的堵口行為。緩過神來的師屬炮兵發飆的時候,這場戰斗已經沒有懸念了,被點燃的火墻,無疑是最佳的指引。
一千騎兵的進攻在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戰斗中,消耗了七七八八,再也支撐不下往后退的時候,哈里果斷的決定轉進,這仗不能再這么打了。實際上那些士兵奮不顧身的懷抱手榴彈撲進敵群的時候,哈里就知道這一仗注定要失敗了。
參謀長周國棟帶著一個排的騎兵趕到戰場的時候,偷襲者已經跟消失在夜幕之中,遠遠的看著是竄進了沙漠。步兵就算想追也沒有可能,端著刺刀的步兵們正在泄憤,將一個一個還在狀態的敵人捅死。
敵人遠遁,小林信夫的眼珠子依舊是紅的,端著步槍,在血泊之中尋找目標,一個戴著頭巾的家伙正在地面上掙扎的爬行,小林信夫毫不猶豫的追上去,刺刀狠狠地捅進了背后,使勁的攪了幾下,這才抽出刺刀,不管濺在身上的血,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類似的場景,一幕接一幕的發生,周國棟有心阻止,但是看見了先到一步的四十二團團長雷金彪迎上前來了。“參謀長,卑職無能,連累了不少兄弟,請責罰。”敬禮之后的雷金彪,面露慚愧之色。今天扎營之前,要不是他催促大家快點,也不至于出現只有一道鐵絲網的情況,就是這么一點小小的疏忽,導致了嚴重的后果。
“說說情況吧。”周國棟心里咯噔一下,還是很冷靜的先問情況。雷金彪緩緩的解釋道:“大概是凌晨一點的樣子,偷襲被暗哨發現,開槍示警……。”簡單的講述了戰斗經過之后,周國棟問了一句最關系的問題:“傷亡如何?”
“負責戒備的二營四連傷亡最大,鐵絲網被撞倒的危機時刻,指導員孟思源抱著集束手榴彈,沖向了缺口,隨后十八名士兵和三名士官效仿,有效的遏制了敵人的勢頭。現在具體的傷亡數字還沒有統計出來,估計四連傷亡約一個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