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采光極佳,早晨的陽光撒在地板上帶來一股生氣,心情很好的朗布依埃夫人靠在沙發上,慢慢的享受一杯來自東方的紅茶。△↗,能在大明的租界內擁有一座豪宅,雖然是自家花錢買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辦到的事情。
交情這個東西說起來最不靠譜了,靠譜的還是金幣。朗布依埃夫人與卡儂的關系就是建立在金幣之上,如果不是看在利益上,朗布依埃夫人不可能與一個新教徒之間發生聯系。更不要說在大明的租界上能夠拿到五折價格的豪宅,租界的范圍可是有限的。
“夫人,馬車準備好了。”女仆過來通報,站起身來對著鏡子照了照,轉了一個圈之后侯爵夫人滿意的笑道:“大明帝國的服飾穿著就是舒服。”水藍色印著碎白花的長裙,單單這個圖案,便足以讓巴黎沙龍上那些貴婦人瘋狂了,更不要說卡儂送給她的香水和鉆石胸花,都是有錢買不到的好東西。作為回報,卡儂順利的打進了巴黎的奢侈品市場。
一手扶著腰的卡儂臉上帶著濃濃的母性光澤,面帶微笑看著正在從馬車上下來的朗布依埃侯爵夫人,兩人一個熱情的擁抱后,一番親密的竊竊私語。
“昨天剛到就聽說,總督夫人今晚舉辦一個舞會,邀請張先生出席。”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侯爵夫人就成功的挑動了卡儂的不滿情緒,不過卻沒有什么太過強烈的反應。昨天的事情,給了卡儂不小的打擊。拉下臉來的張廣德,又找到了當年在英雄港殺人如麻的氣勢。這讓卡儂很快的就看清了自己的地位,男人的縱容是有底線的。
“該死葡萄牙婊砸!總是想往張的身邊送賤女人。”卡儂也只能這么罵一句。并不能改變什么。張廣德沒有隱瞞過她家里的情況,也知道在遙遠的大明有一個家,還有老婆孩子。當然了,在歐洲暫時只有卡儂一個女人給張廣德生孩子。不過就那個家伙的風、流本性,誰知道今后會有多少女人抱著野種來找爹。
“親愛的,男人都這樣。你應該知足。畢竟能呆在他身邊,生下來的孩子不會沒有爹。女人僅僅有姿色是不夠的,你最大的作用不在床、上,而在你手里的商業渠道。只要牢牢的掌握這個,就不要擔心沒有未來。”侯爵夫人低聲的勸說著,卡儂聽著點點頭,沮喪的表情也好了很多。深知對張廣德的行動影響力有限,也就是懷了孩子,張廣德溫和了許多。
“我知道。但是想到那些婊砸圍著他轉,心里就不痛快。”
書房里的張廣德翹著二郎腿品茶,茶幾對面坐著倪志高這個特務。
“新、舊教徒之間的仇恨太深了,很難化解。夫人是新教徒,這點可以利用。路易十四主張宗教統一,新教徒的壓力很大。還有一點,路易十四主張技術引進,與我們的交易。肯定會有這方面的要求。表面上看起來,法蘭西人在戰場上吃了虧。實際上西班牙衰弱的太厲害了,雙方在實力上差距很大,就算有我們的軍火支持,西班牙依舊很難取勝。”
倪志高的工作左右成效,這一點張廣德必須承認,寥寥數語。就把局勢分析的很清楚。
“眼下在歐洲的宗教界,一個舊的說法再次浮出水面。”倪志高提到這一句,表情嚴肅了起來。張廣德漫不經心的樣子也收了起來,端坐著看看對面道:“什么說法?”
“黃禍!”倪志高一字一字的吐出,語氣異常鄭重。“嗯?”張廣德歪著腦袋。疑惑的看過來的時候,倪志高嘆息一聲,給這個心目中認為還算靠譜的上司科普:“四百多年前,蒙古人西征時期的說法,當時蒙古人打到了多瑙河畔。”
“我艸,蒙古人這么牛?”張廣德驚訝的叫了一聲,四百多年前發生的事情,跟現在真的沒法比。按照現在的戰爭模式,打歐洲肯定走海路,不然單單一個彈藥問題就解決不了。
“不是蒙古人牛,而是歐洲人爛,而且蒙古人的戰術比較粗暴,一路打過來都是以戰養戰,在戰術上占了絕對的優勢。怎么說呢,機動性足夠強大,歐洲軍隊在本土作戰,只能被動挨打。再說那時候歐洲還沒有火器,對付蒙古人的游動騎射戰術,沒有太好的辦法。”
“你的意思,有人在拿大明帝國與蒙古那幫蠻夷相比?”張廣德總算是回歸正題,倪志高點點頭道:“歐洲各國為了宗教問題,自己都能打出狗腦子。大明在他們的眼里,就是異教徒,矛盾不可調和。三十年戰爭平息后,歐洲國家一盤散沙,暫時這個說法還不會帶來大麻煩,但是將來就不好說了。公爺的對外政策,大人又不是不知道。在南洋,在印度,荷蘭、西班牙、葡萄牙這些國家,沒有少吃公爺的虧。眼下大明踏足北美,在英雄港又占了這么一塊地方,仇恨的根子早就埋下了。斷人財路,殺人父母啊。”
張廣德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今后我們要低調再低調,盡量避免歐洲國家聯合起來。”
倪志高搖搖頭道:“大人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希望大人把這個事情盡快的上報公爺。至于我們在歐洲的所作所為,其實影響不大。關鍵還是在于大明帝國的擴張與歐洲強國之間的利益沖突,這才是因果關系。”
敲門上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張廣德不悅的喝問:“誰?”門開,卡儂一手叉腰進來道:“親愛的,朗布依埃侯爵夫人駕到,您是不是見一面?”看見來的是卡儂,張廣德臉上的不悅稍稍收斂,走到門口時還是用狠狠的眼神盯了一下院子內的衛兵。今天的談話是絕密,任何人都不得打擾,自己交代的話有人違背了,這個不能忍。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接待,我等會就來。”張廣德敷衍了一句,卡儂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過來道:“親愛的,我錯了,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要生氣,就這一次。”這么一說,張廣德立刻明白了,這女人挺著肚子過來,誰敢真攔啊。
仔細想想,沒有這個女人,今后的計劃不好推動,張廣德點點頭,依舊陰沉臉色,冷冷道:“下不為例。”卡儂立刻跪下,瑟瑟發抖道:“主人,您還是責罰我吧。”
吃軟不吃硬的張廣德被弄的沒脾氣,伸手扶起道:“記住,我不是針對你。對于你來說,我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是回到大明,我就是一個小人物。如果耽誤了大人物的事情,我就算是想以死謝罪,也會連累在大明的家人。”
這話說的有點重,一邊是說給卡儂聽的,另一邊是說給倪志高聽的。這個特務頭子,看著牲畜無害,張廣德很清楚他的陰損狠辣。針對歐洲的布局,很多招數都是出自他的情報和計劃。比如西班牙采購的軍火,就是在他的計劃下達成的。英雄港那個蠢貨總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也才賣掉了一千多桿燧發槍,出售的對象還是維亞納方面。
聽到這話,卡儂打了個寒顫,她可不傻,不然也不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當初表現出來的能力,加上張廣德確實需要一個幫手,卡儂不覺得自己跟別的姘、頭有何區別。
“今天到這里吧,我去見見那個俏寡婦。”打發了卡儂,張廣德回來交代一聲,倪志高笑道:“大人,這個寡婦在法蘭西的上流社會可是呼風喚雨,不單單是一個奢侈品的經銷商那么簡單。這一點,應該不用卑職提醒您。”
張廣德立刻想到了那個撞了鐵板的皮埃爾,向法蘭西出售軍火的事情,張廣德不是不情愿,而是打算等其他競爭者出現,迫使皮埃爾妥協。已經走到門口的張廣德站住回頭道:“你的意思是,法蘭西可以更強大一點么?”
倪志高笑著點點頭:“路易十四野心勃勃之輩,只要大明不與之發生正面的利益沖突,法蘭西注定成為歐洲的眾矢之的。正所謂,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這話的意思很簡單,推出一個家伙來替大明拉仇恨。
張廣德笑了笑,轉身就走。倪志高這個家伙太陰損了,說起來不是很對張廣德的胃口。不過就眼下的局勢來說,他的想法還是最合適的。一方面助長路易十四的野心替大明拉仇恨,一方面利用法國的宗教矛盾,悄悄的培植一股內亂的種子。
帶著最溫和的微笑,張廣德出現在客廳里,等在客廳里的侯爵夫人站了起來,挺了挺胸,飽滿的部位微微搖晃。這個法蘭西女人確實本錢雄厚,輕易的吸引了張廣德的關注的眼神。
“失禮了,尊敬的侯爵夫人。”張廣德上千,入鄉隨俗的來一個吻手禮,低頭的瞬間,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錯,生出一絲電石火光。
虛偽的寒暄之后,朗布依埃侯爵夫人笑道:“閣下,我特意來邀請您參加今晚的舞會。”
“舞會?”張廣德稍稍一頓,侯爵夫人道:“沒錯,就在租界內,我的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