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望的突擊,徹底摧毀了偷襲叛軍的戰斗意志。蒙蒂尼機槍就像割草機,一片一片的叛軍在濃霧中驚慌失措的倒下。高地上的守軍趁勢反擊,就連那些幕府軍隊,也都跟著作戰參謀孫崇山一道,端著上了刺刀的滑膛槍,跟著一起沖鋒。你還別說,這些幕府軍殺叛軍的勁頭最狠了。就算有叛軍跪地舉手,他們都不抓活的,直接刺刀捅死。
要不是顧北望及時的制止,一個俘虜都抓不到。最終前來偷襲的五百叛軍,被前后夾擊之下,逃回去的不足百人。原本負責監視土城方向的叛軍,這會根本就不敢動,城內四門75山炮全部開火,將他們死死的鎮住。正面偷襲的叛軍日子也退了,不退都得死在這里。正面是無法逾越的火力網,雖然機槍因為故障停止了掃射,但是山炮響了,這玩意更嚇人。
槍聲漸漸的平息,戰斗停止了。濃霧還在,不論是守軍還是叛軍,都不敢輕舉妄動。守軍因為濃霧不能發揮活力優勢而不敢妄動,叛軍則是被打慘了,出擊的兩千叛軍,長州藩最優秀的戰士,回到出發地的人不足五百。這個傷亡,直接給毛利打懵了,看著跪在面前的殘兵敗將,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
總算是被屬下弄醒之后,毛利發出了一聲哀嘆:“大明帝國的軍隊來了。”
傻子都知道是“明軍”干預了,叛軍也好,幕府軍也罷,沖鋒時的習慣都是喊著“板載”,明軍則是很統一的高呼:殺!濃霧中看不清楚,聽能聽出區別。
現在搞不清楚明軍的數量。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明軍出手了,以日本這個島國的地理環境,明帝國強大的海軍,隨處都可以登陸,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陣地上的顧北望還是很緊張,先讓發射信號彈。通知劉青山停止炮擊,緊張的部署之后,歐忠良總算是有喘口氣的時間,陪著顧北望一起四處視察。戰果沒法統計,傷亡倒是出來了,戰死一人,輕重傷二十二人,多數傷亡都是在后山的肉搏戰斗中造成的。唯一的陣亡者,則是中了一發流彈。幕府軍方面的傷亡則要多一些。跟著一起發起反沖鋒的淺草,卻興奮的哇哇大叫。不過三十來人的傷亡,就打敗了最精銳的長洲藩,想不興奮都難啊。
這不,挎著武士刀的淺草,興致勃勃的來邀功,卻聽到大明軍隊的大人物在發飆。
“孫崇山啊孫崇山,你是沒見過女人還是怎么說?無名高地的重要性還要我告訴你?居然還有心思睡女人。你對得起胸前的徽章么?”顧北望聽完匯報就怒了,參謀這一塊歸他管。要說權利參謀可不小,一般的作戰參謀下到連隊,不僅僅是要監督作戰,還得以身作則。因為,他們都是復興社成員,是這個國家軍隊中最富進取心的一群人。
“公爺建國在即。東瀛是聯盟中重要的一環,我們作為第一批投入戰斗的軍隊,肩上任務的重要性,難道還要我再重復一遍?”顧北望說的這些話,不是沒有跟腳的。參謀必須有三年以上復興社成員的資歷才能擔任。除了指揮戰斗中權利小一點。平時的權利平行于主官,甚至在某些方面還在主官之上。
“你不用在這里呆著了,回土城去,寫五千字的檢查。”顧北望一點情面都不給,身為復興社的成員,必須事事比別人更優秀。平時也好,戰時也罷,都得以身作則。
這個時候的孫崇山,耷拉著腦袋,乖乖的挨訓。他也知道自己錯在哪,這種情況下,輕的就是撤職,重的要被踢出復興社這個組織。在團內,顧北望就是復興社的最高領導,他甚至有權利槍斃孫崇山。至于那個日本女子,此刻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在顧北望的咆哮聲中,根本就不敢抬頭。淺草也被這個場面嚇壞了,威風凜凜的大人物都這樣了,他這個小卒子還有什么好說的,直接跪在地上,等候召喚。
“滾蛋,帶上你的女人,回去自己關自己的緊閉。你這么喜歡她,今后就養起來。”發泄了憤怒之后,顧北望還是給孫崇山留了一條活路走,不然就他干的事情,夠槍斃的。歐忠良奈何不了參謀,但是不等于他們沒有渠道上報。顧北望必須做給歐忠良看,不然解釋不通。
收拾收拾,孫崇山牽著那個名字都不清楚的日本女人,站在顧北望跟前道:“參謀長,還有什么指示?”顧北望看看假裝東張西望的歐忠良,悻悻的指著他的軍帽:“摘下來,問題沒有處理完,你就不配繼續戴這頂帽子。”
歐忠良見狀,立刻上前道:“參謀長,一線陣地我還是去盯著,這霧太大。”
“嗯,你去吧。”顧北望松了一口氣,這個連長還是很懂事的。
摘下帽子的孫崇山剛走兩步就唉喲一聲,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直接暈過去。身后的日本女人慌了手腳,趕緊撲上去看看什么情況,顧北望這才發現,這貨的肩膀上簡單的包扎過,正在往外滲血。原來這家伙在戰斗中負傷了,被滑膛槍的刺刀捅了一下,好在傷的不是要害,血流了不少,一直在強撐著呢。
孫崇山是被抬下去的,那個小女人一直小碎步跟著,緊張的低聲嘰里咕嚕不斷。也不怪她緊張,現在的日本女人,傍上一個大明的年輕軍官,絕對是麻雀變鳳凰的必要條件。即便這個女人是武士家庭的出身,在當前的幕府局面下,抱緊這個大明軍官的大腿,才是整個家庭唯一能好好生存下去的機會。
一直在前沿盯著機槍陣地的作戰參謀石猛總算出現了,走路有點一瘸一拐的,走近了才能看清楚。“怎么了?受傷了?”顧北望倒是很關心這些下屬,尤其這個參謀還是臨時補充進來,幫助一團指揮機槍的,正常情況是旅參謀長直屬。
“沒事,就是腳崴了一下。”石猛倒是很本分,先敬禮再回答。昨晚上他分到了一個日本女人,不過沒去碰就是了,丟下一些戰斗口糧在帳篷里,自己一個人回機槍排值夜。要不是他及時指揮機槍開火,沒準還真的被叛軍沖到陣地上,真的那樣樂子就大咯。
“沒事就好,等霧散了,你也下去休息吧。”顧北望試探了一句,石猛笑著搖搖頭:“真沒事,請參謀長放心。”顧北望也不多廢話,帶著警衛員往前去,視察陣地上的情況。今天被突襲了一下,算是把他給驚著了。真不能小看那些叛軍,差點就吃了大虧。要不是陣地前沿的地雷陣,崗哨很難及時發現叛軍的偷襲。
找到歐忠良,顧北望第一句話就是:“等情況穩定下來,我讓軍需送一批地雷上來,別舍不得,全都埋下去。今天的事情,不能再重演了。”
“老孫沒事吧?”歐忠良問了一句,顧北望稍稍一愣,欣慰的笑了笑:“死不了。”
平壤,老邁的李朝王李倧,躺在抬轎上出現在歡迎現場。這些年的朝鮮,在大明的“保護”下,國家內部基本平穩,但是他這個朝鮮王的存在感卻越來越弱。為了延續李朝的統治,李倧不得不上書一封“懇求”偉大的大明興海公陳燮,把他的外孫陳承恩接回朝鮮,繼承李倧的王位。說起這個名字,還是李倧給起的。
年僅十三歲的陳承恩,此刻正在專列之上,安靜的站在陳燮的面前。他的母親李英姬,則小心翼翼的站在陳燮身邊,不安的看著父子之間的交流。實際上這種事情很少發生,孩子生下來之后,見到陳燮的機會不超過五次。李英姬無疑是幸運的,隨著年齡的增長,一年都見不到陳燮幾次的機會,居然給她生出一個兒子來。
從小就在登州長大的陳承恩,說的一口登州話,在陳燮的面前,顯得頗為局促。對于李倧的要求,陳燮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在此之前,整個朝鮮的軍隊,實際掌握者是王賁。這貨調離之后,陳燮不打算繼續派人擔任所謂的三國聯絡官(日朝總督)了。
朝鮮需要一個陳燮承認,朝鮮內部各派勢力也能認可的新王,陳承恩無疑是你最佳人選了。當然了,陳燮的兒子公然出任朝鮮的國王,這對大明來說是個不大不小的刺激。如果換成以前,肯定要有不少清流跳出來噴陳燮,現在嘛,就算有人站出來說話,不用陳燮伸手,自然就會有人讓這個多事的家伙閉嘴。
“你的外祖父,希望你能繼承李家的基業,對于改姓李的這個事情,你有什么打算?”陳燮溫和的問了一句,陳承恩斜睨了母親一眼,顯得有點少年老成的樣子,低聲道:“兒子姓陳,并且以此為榮,不打算改。”
陳燮笑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陳承恩跪禮之后退下,陳燮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目光對上李英姬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寒冰:“這是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