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呢,聽到隱隱的轟轟轟爆炸聲,無精打采的臉上頓時都精神了。給力文學網劉青山直接跳了起來,沖門口望了一眼:“地雷炸了!”顧北望回了一句:“無名高地!”
濃霧彌漫的早晨,叛軍發起了突然襲擊,這個情況怎么重視都不為過。“不行,我帶一個連去增援無名高地,你留下來坐鎮。”劉青山匆匆做了決定,顧北望一抬手攔住道:“沒這個道理,你是軍事主官,這個時候肯定是你在土城坐鎮,我去無名高地。”
“那行,路上小心點。”劉青山也不矯情,立刻做出決定。顧北望也不廢話,拔腿就走。
無名高地上的駐軍只有一個加強連,加強的部分就是兩門炮和兩挺機槍。連長歐忠良是典型的東北漢人,旅順戰役的時候,還是個十歲的小童生。父母死于戰亂的歐忠良,人生由此轉變,被安置在軍校少年班,這里安置的全是孤兒,有專人照顧生活和學習。這些娃娃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吃的是陳燮的,穿的也是,這條命都是陳燮給的。所以這些人對陳燮的忠誠度極高,整個山地旅內部的營、連、排軍官,都是這個渠道培養出來的。
地雷驚醒了在帳篷里和衣而睡的歐忠良,鉆出來后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爆炸產生的火光,預備隊四排長已經走到跟前等待命令。一看這漫天的大霧,歐忠良就知道麻煩了,一旦處理不好,問題就大了。“四排長,讓你的人立刻進入后側的陣地,別讓人抄了后路。”
正面陣地上有三個排構成的兩道防線,加上機槍的存在,歐忠良倒是不太擔心。這個天氣最怕的還是人被靠近了打近戰,所有火力都發揮不出來優勢那就麻煩了。這個高地的兩側,已經被挖成許多陡壁,正常情況無法攀爬上來,有一個班的兵力就能守住一側。他擔心的還是后山,那邊只有一條路,是退路也可能是敵人偷襲的道路。高地不算太大,以對面的兵力,可以很輕松的完成包圍。
幕府軍的營地里亂作了一團,指揮的旗本怎么吆喝都沒人聽,士兵都在四處亂跑,關鍵時刻歐忠良帶著通訊員趕到,二話不說抽出左輪,點了兩個亂跑的倒霉蛋之后,場面鎮住了。這些幕府的士兵,做的都是一些后勤的工作,戰斗就沒指望他們,但是也不能讓他們添亂,更不能出現內鬼。
手里拎著還在冒煙的左輪,站在兩個倒霉蛋的尸體身邊,歐忠良對旗本道:“淺草,控制好你的人,不然下一個就是你。”鎮定下來的幕府士兵,打仗未必能用的上,但是運輸后勤還是很好用的,幕府兵的服從性很強,管理起來比山地旅這些士兵輕松多了。
“嗨,請歐君放心!”淺草這會也反應過來了,抽出手里的武士刀,沖著這個手下一個小旗,一刀就給砍成了兩段,然后才扯開嗓子喊:“身為小旗,臨戰驚慌,死有余辜。”
歐忠良見他能控制局面,立刻掉頭要走,這時候才看見負責聯絡和協助管理幕府士兵的參謀從一個帳篷里出來,一邊走一邊系褲帶。歐忠良過去給他一腳,踹翻在地后低聲道:“孫崇山,這什么地方?你還管不好你的褲襠。下次再有這種事情,我執行戰場紀律。”
孫崇山平時不歸歐忠良管,因為懂日語,他的任務是協調溝通。現在是戰時,歐忠良執行戰場紀律,他就是白死的下場。面露羞愧,孫崇山爬起來立正道:“明白!”
“兄弟,別往心里去!”歐忠良嘆息一聲,拍拍他的肩膀道:“釘死這些矮子,別鬧出內部的問題來。我給你留下一個班,必要的時候……。”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孫崇山使勁的點點頭,兩人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默契程度不差。
這個時候前方的機槍響了,聽到這個動靜,歐忠良想起什么來,立刻讓人去告訴炮兵,沒有命令不許開炮。處理完畢內部的事情,歐忠良才往前來,前方負責指揮的副連長和作戰參謀,一個在陣地錢指揮,一個蹲在一挺機槍跟前,指揮機槍傾瀉火力。
訓練有素的山地旅士兵,表現出來的素質很高,地雷炸響的瞬間,暗哨的步槍就響了,接著是值班的一個班被驚醒,二話不說就投入戰斗。各排長很快就把自己的士兵組織了起來,進入陣地的時候,副連長姚廣才發現,叛軍已經沖了五十米最右,滑膛槍的鉛彈雨點一般的響,可惜是在濃霧中,都是亂開槍的結果,真正飛到陣地上的子彈少的可憐。
看著密密麻麻的人頭在濃霧中悶頭往前沖,連部作戰參謀指揮的機槍先響了。等歐忠良沖到陣地上,士兵們分成兩撥,一撥正在不要錢似得往外丟手榴彈,另外一撥則負責用步槍點殺那些二十米開外越過鐵絲網的漏網之魚。
到底來了多少叛軍,誰也不知道,只知道機槍不停的在響,歐忠良覺得運氣好到爆炸了,居然機槍沒出故障。從他被驚醒到現在,實際上過去的時間不到二十分鐘。如果不是因為鐵絲網和地雷的存在,那些叛軍已經能沖進陣地肉搏了?
慶幸之余,歐忠良找到姚廣才:“老姚,三排要不要調上來。”正在端著步槍射擊的姚廣才聽到聲音,扭頭一看便道:“不用了,二線陣地不能沒人。我們這里應該還能頂的住,就怕機槍出問題,方才那一陣子要不是機槍響的及時,麻煩就大了。”
歐忠良瞪大了眼睛仔細一看,真是嚇出一身冷汗,距離最近的尸體,居然已經沖到了七八米外。沖進陣地,那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這些叛軍穿著黑色的衣服,不注意真的看不到。
濃霧中能看見最多的還是二十多米外模糊的身影,叛軍似乎沒有后退的意思,還在發出怪叫往前沖,很明顯他們沖的速度受到了鐵絲網的阻攔。
后裝步槍的優點這時候發揮到了極致,射速比前膛槍快了不止一倍。砰砰砰的排槍聲很有節奏,一看就是各排長指揮下的有序射擊,確保火力輸出不間斷。
“這里交給你了,我去二排那邊盯著。”歐忠良二話不說就走了,姚廣才也沒客氣,端起步槍繼續射擊。今晚上趕上他值班,真要出了問題,他的腦袋肯定保不住。好在布置了地雷,值班的火力班也很及時的開火,不然真是要出大問題。最關鍵的還是機槍,一頓橫掃,在一線陣地前構筑了一道死亡之網。叛軍士兵就像撲火的飛蛾似得,一片一片的往下倒。
毛利信心十足的坐在馬背上,看著濃霧中正在奮勇向前的長洲武士。盡管槍聲密集如炒豆子一般,但是他堅信這樣的天氣下發起的絕對優勢兵力的突然襲擊面前,再強大的敵人也難以抵擋。這個時候,他最擔心的還是來自土城方向的增援,估計這樣的天氣下,敵人不敢增援。可是事情的發展,很快就脫離了他的預判。
第一是槍聲的密集程度和連續性,根本就不可能是幕府軍隊的步槍能打出來的效果,接著響起的不間斷的機槍,更是讓他生出了不安。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多的兵力在高地上,就那么點大的地方,布置個五百兵力就頂天了,問題是五百條滑膛槍,根本就打不出這么密集的槍聲,連續性也沒這么夸張啊。這至少是一千以上的兵力,才能打出的效果。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推移,焦慮不安在煎熬著毛利,前方絲毫沒有傳回任何好消息,這個時候唯一的希望就是昨夜悄悄繞至后山,等待前面打響后發起突然襲擊的那支部隊了。
密集的槍聲中,顧北望一路往前趕,好在這條路每天都走一回,已經很熟了。帶隊的向導又是本地人,倒是一點問題都沒出。剛走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聽到前方響起更為清晰的槍聲。顧北望本能的喊了一句:“壞了,從后面上去了。加快速度!”
一個連的士兵一溜小跑,牽著騾馬的機槍班更是被重點照顧,能夠這么及時的出動機槍,還得感謝大明的工匠們,做了一個木架子,上面有掛鉤,拆卸下來的機槍分成六個大件,木架往馬背上一放,分解的部件直接用三匹馬馱著走。
先頭班突然停了下來,顧北望彎腰一溜碎步快跑,看見前方回來的班長趕緊問:“怎么樣?”“報告參謀長,人不少,怎么也得有個四五百的。”話音剛落,轟隆隆的聲音想起來了,聽動靜不響是山地旅裝備的手榴彈,像是以前那種黑、火、藥的手雷。
“像是叛軍在發起敢死沖鋒!”山坡上紅光猛閃,短暫的瞬間能看見幾十個叛軍一往無前的往上沖。“不能等了,機槍準備,三個排給我擺開戰斗隊形,上刺刀,排槍之后就是手榴彈,沖上去捅叛軍的屁、眼。”顧北望急了,粗話往外冒,沒了之前那個溫爾雅的做派。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